双方大气喘定,应红雄心再起。下一回合开始后,各人以本门招式应对。一方的“混元一气功”虎虎有势,一方再以“辗木八式”套路对之。双方拳脚相加,互不示弱,擂台之上夯声绵绵不绝,二人情绪极其高昂。台下从主席台、观摩台到普通席,所有眼光都被这一场景套牢,许多人都紧张得攥紧了拳头,更多人则站了起来。
一战再战,当拴儿证实了赖以成名的混元一气功已经不能应对邵应红时,眼里闪过了一丝恐惧。而应红这边已体验到刚才自己所使岚山拳路的快感,知道自己难受,对方一点也不比他好受。他对师父针对他的身体特性展开的速成强化培训感佩极深。拴儿看看相持下去自己已快呈疲态,终于祭出师门绝活铁锤桩。
王拴儿调进机关后初显此功,曾令窥探者咋舌,此后,机关人再见时无不骇然。只他如此这般练法,慢慢引出了人们的私下非议,道他损毁了机关大院太多物件设施,讥他将机关当作了练武场。无奈之下,他只能待大伙夜间休息之后再来操练场习练。
方兴文倒是很赏识拴儿这一点,晓得这孩子识趣懂理,也有眼力见,自己身边有个武功高手相伴决非坏事,加上闲时拴儿为给首长解闷、也捡些武林话题聊聊,不免提到了师门绝招铁锤桩,他听来也是饶有兴致。
这会儿方副司令员在主席台中间席上正襟危坐,他不知道那个叫什么应红的小子是何路数,记得原先曾是拴儿的手下败将嘛,这次斗志居然如此旺盛,数十招后还让拴儿落了下风,再见他俩始终相持不下,竟一把扯开风纪扣替拴儿干急起来。幸亏这会儿见到王拴儿将欲使出拿手神功铁锤桩了,不由窃喜,以为这下可以叫那个对手吃不了兜着走。是人都有偏心,应红与拴儿都是他的兵,不过1个走得近1个走得远些,这就令一个当大首长的生出了近亲远疏的感觉来。
拴儿的达摩铁锤桩与他派不同,其拳、掌、腿皆可伴头功发力,且桩头收发自如,发功时力抵千钧,收功时偃旗息鼓。这不,拴儿刚使出铁桩功,应红巧让后他便似奏响的弦乐嘎然而终。别看动作暂时叫停,他的铁锤桩一出,还就将场上被动局面扭转过来。应红谨记师父当日庭训,知其铁锤桩威力巨大,稍稍被撞就会产生恐怖后果,故而应红在一再避让后,堪堪又落入不利境地。此时,他的“辗木八式”第六式出现了,岚山门此式本意是在强敌环伺时动用,一木将它稍改后用来对付王拴儿,但见应红丹田吸气、胸腹后缩、一腿下坠,回收的单掌从下腹部朝拴儿正面发力。
其实,此刻的拴儿也到了用死劲的关头,他将腰腹及肩臂掌之力集于一腿正拟向应红致以一击。二人几乎不差毫厘,场上再次响起“嘣”的撞击声,两个巨人分别跌倒在了异处。因为同时跌倒,裁判也不能立判输赢,等候了约半分钟,他俩先后站起,各自摸了摸拳掌腿脚,均无大碍。原来这应红的单掌和拴儿的单腿相拼时,力与势几乎均等,待掌与腿接触之千均一刻时,心意相通的应红拴儿都有了惺惺相惜之意而稍稍收势,这一收不打紧,收去了二人的戾气。
凤三先生、一木等一众高人把二人收手动作看得真切,相视后都含笑点首。
再战时为图速决,各自招术明显加速。仅就体力而言,再战200回合应红也还过得去,只是对决除了拼争功力还靠娴熟技艺。渐渐地,应红完全处于下风。
此时,拴儿好似再欲祭出铁锤桩,只见他摆定锤桩姿式,将身体全部后移,“嗖”地蹿上对着应红脑袋就是一斜腿。应红一看果如事前所料,这家伙太鬼,看似用头其实换上了腿。哼,跟我玩虚的,你的后续动作应是连环五腿。应红对此早有准备,趁王拴儿铁桩腿连续弹出第4脚时,倏地飞起“神龙旷世”第9式“旷野横路”,瞅准拴儿的脚势“嘿呀”一下夹住,顺势扳过对手那根悬空之腿,再一古脑儿朝他身上压去,直压得拴儿整个人曲成一团,接着,应红一点不耽误时间,双腿加左手锁牢拴儿身子后,祭出第10式“旷野醒人”,举右掌直朝拴儿腰腹上2寸处戳下。这正是一木研判了王拴儿独特武功后的一点心得,然后按邵应红本身特点设计出这套专门对付铁锤弹腿的招式。应红参赛前的三天,除了吃饭睡觉无时不刻都在习练这二式。
本来,“旷野醒人”既出万无一失,孰料就在他下戳的右掌离拴儿腰腹穴位仅几公分时,拴儿匪夷所思地伸出早就藏在身下的左掌拼命一挥,拨开了应红这要命的一掌,躲过一劫。他这一挥,破除了一木的既定法术,令应红目瞪口呆。趁着应红发怔时,拴儿拼全力解套站起。接下来二人拼成一个犄角状,只受到短期突击训练的邵应红终究不敌身怀达摩堂绝技的王拴儿,最终还是败在了他的扫腿上。
这一仗最感讶异的是一木和他的3个徒弟。一木知道,拴儿若不是事先已有准备,在被打得缩成一团时是不能伸出左掌的。而应红及杨扬、克锋想不到的是拴儿居然能破解了师父的招式。心思缜密的杨扬和师父一木都陷入了深思。这时,杨扬脑海里忽地闪出那天晚上几个弟兄在一起喝酒的一幕。现在想来,那顿酒喝得着实蹊跷,这几人怎么就有那么大能耐?酒喝到最后,真让师兄当堂将10式“神龙旷世”全部演示出来呢,那“小诸葛”还特别套出师兄对付王拴儿的2式绝招,看来,要有问题的话,这“小诸葛”疑点最大。杨扬没把这想法告诉师父,只在事后跟大师兄应红探讨过。
对这一掌感到困惑的还有凤三先生,他坐在第一排,2个大个在擂台上的动作细末都未能逃过他的法眼。他不知道一木的针对性设计,只是佩服那个邵应红使出的2招,那叫一个绝呀,而更想不通的是那个王拴儿,在对手将他身体器官全封死的状况下怎么还出得了1只手掌。
此次比武大会,a组冠军旁落到海军地勤的1个名叫袁凯的军官身上,此人30多岁,武艺非比寻常,其形意拳功力浸淫之深令他人难望项背,王拴儿碰上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还不错,拴儿此次的名次比上一届升高了一位。松涛也只得了b组亚军,冠军另有他主。选手和观众心情不一样,观众是冲着热闹来的,选手是冲着输赢去的,输了,选手的兴致自然没那么浓了。再经过一番冠军间之争,最后,选手们望着潘上将登台给比武之王戴上勋章,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全涌上来。
兄弟齐聚军区,乐坏了一木。比武大会结束,他免不了要做一回东,一木将新兵营参赛的朋友全留了下来。一行6人都换了便装来到市中心找了家大饭店。大伙边吃边聊,话语十分投缘,黑大个名唤张桐,霍家拳高手大名霍池凤,二人虽为新兵营老相识,但跟一木许良无深交,只是与松涛刘辉同处一个支队故十分熟稔,此番酒盏一碰,几个人感情骤然升温。在座除了许良都是20来岁的光啷头小后生,神聊胡侃越处越热乎。刘辉、霍池凤说到开心处,都离了席,拣个空档地儿把擂台比武时想不明白的动作演示出来,要教伙伴出出主意解解惑。桌上人自然都把注意力放这上头,七嘴八舌地嗓音不断大了起来,这张酒桌从原先的不算安分发展成嘈嘈杂杂。
“嗨,”他们这儿正相互嚷嚷,不远处一张邻桌呼叫起来,“想松松骨头吗,咱亲近亲近咋样?”其中一人边叫边离了席,摇摇晃晃走过来。到了近前他用一手随意搭在了一木肩上,喷出了满嘴酒气。
咋回事,扎刺来了?这一桌人可都不是省油灯。“想惹事啊,你给我把手放下。”许良低声虎着脸对来人说道。大伙好容易相聚一堂,他怕节外生枝没多大意思。
“哎呀呀,你也能让我放下得起呀。”来人道。
“你放不放?”张桐叫声未断,刘辉从桌子那边飞来一根筷子直戳这酒鬼腰穴。谁道此人是真有两下,尽管喝了过量酒,神智并不浑。他略抬一下食、中2指,倏地挟住筷子。
“哼,真是找打。”刘辉抽回筷子推开椅子就要上前,被松涛拦下了。“朋友,喝多了吧?我送你回桌上去吧。”松涛起身后,也是一手搭上了来者左上臂,此人顿显萎靡状,只好乖乖松开了一木的肩跟着松涛回他自己那桌上去了。
陈松涛到那桌本是陪着笑去的,孰料这个挑衅的酒鬼小子回桌后搬弄口舌,反说松涛辱及于他,自然触怒了那桌人。他所站之侧1个高脚胖子屁股未动,一把抓过陈松涛手腕。一木这张桌上的人再见松涛时他已痛弯了腰,这几人一下冒出火来,狂怒的霍池凤“嗖”地跃起,飞奔几步窜到高脚胖子跟前,挥起霍家拳便击。高脚胖子自不怠慢,此时已站立起的他用胸腹部陡然吸入池凤的重拳,池凤双拳一先一后深陷高胖子腹中,他发出的力道竟如泥牛入海,惊得他拼尽全力硬生生拔回了拳头,再复出拳,又被高胖子一手架住,身子已难动弹。此刻,霍池凤、陈松涛拼死与高胖子绞劲,合二人之力仍处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