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佩之将军夫人要休夫》 006 烟花易冷

    次日，几个人起了个大早。萧含烟原就是想着出来好玩的，并无礼佛的虔诚。上一次爬山的恐怖经历让她这辈子都心有余悸，自然不会再去自讨苦吃。沈青柠便留了青蒲、蓝溪和阿四下来照顾她，自己独自骑马往雨泽寺去了。

    雨泽寺依山而建，庙宇、殿堂年代久远，看上去很有些古朴之色。晨钟暮鼓，终年云雾缭绕。

    拾阶而上，来到山顶时，沈青柠惊讶得睁大了双眼，原以为这时候寺内的后山应该已经绿木林立了，却不曾想此时桃花正开得粉红，果然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这满眼的桃花让她觉得仿佛回到了神医谷，每年的初春神医谷就会桃花初开，娇嫩的粉色映得满眼都是。她按捺住欣喜，沿着桃林间的石路穿行，粉嫩的桃花引来不少蝴蝶，想不到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竟也有如此生机勃勃、喧闹的一面。

    山顶本就不大，沈青柠沿着蜿蜒的石路行至尽头，站在山边正好可以看到整个雨泽寺的景致。时值清晨，朝阳渐生，风起时沈青柠似乎可以感受到桃花瓣飘落的声音。

    她微微闭上双眸，不由自主地轻吟出声：“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犹记得她初入神医谷的那一年，也是这样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在漫天的桃花雨中，他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为她吹箫解闷。

    “好一个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就在沈青柠沉醉在回忆中时，突然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

    沈青柠微微蹙眉，刚刚光顾着沉浸在这美景之中，竟然没发现一旁还有人。循着声音，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白衣男子。此刻，那男子也正好转过头来看向她。

    男子身材颀长，五官更是俊朗不凡，此时望向沈青柠，他的眼底正带着浅笑。风起时，衣袂飘然如仙，银色云纹如云雾般起起伏伏，而他站在那里，更像是与这满目桃花同寂。

    一时间，沈青柠心中竟然有种感觉，是自己的出现唐突了这满山的桃花，唐突了这如谪仙般温润的男子。

    “打扰了！”她忍不住开口。

    “呵呵！”男子不由得笑了，他抬头望向远处，“姑娘，这后山本就是佛家之地，你我都是路人，又何来打扰一说呢？”

    沈青柠不禁莞尔，他说的没错，对这满山的桃花而言，自己和他都不属于这里。最近一年多来，她时常在想，过去的种种美好，是不是只是她做过的一场绮丽的梦？如今，梦醒了，他走了，而她却还在梦境里苦苦挣扎！

    见她静默不语，白衣男子缓步走了过来，在一株桃树前停住了。“姑娘是来祈福的？”

    “没想到会遇到如此人间仙境，所以忍不住心生留恋。”沈青柠有些答非所问。

    “再美的仙境，也不过是过眼烟云而已。”男子遥望远方，声音清淡。

    沈青柠凝神看了过去，他的白袍被朝阳的金光洒满，一时之间流光溢彩。沈青柠轻声开口：“聊胜于无，不是么？”

    男子眯起一双温柔的眼凝视着她，眼前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为何言语间时而倨傲出尘，时而却透露出不甘的意味呢？

    被他这样专注地看着，沈青柠的心突然有些乱。她何尝不知道烟花易冷、美梦难留的道理？可若是抛开了梦境里的美好，此生往后悠长的岁月里，让她情何以堪？黯然地垂下了双眸，转身的瞬间，男子的醇厚的嗓音再次响起。

    “既然姑娘很清楚聊胜于无，又何不打开心结呢？需知，世事无常。”

    沈青柠的身子一滞，嘴角边缓缓勾出了一抹苦笑。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都轻易看穿了她的心事，她的不开心，表现得如此明显么？再次准备抬脚离开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兵器碰撞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