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痕迹——朱家的变迁史》 第三章 残酷现实

    第三章、残酷现实

    对于天生有着经商潜质的朱世寿来说，可以说是遇到了一个大好时机。他和马丽娟结婚后，尽管已经生活在城里了，但在思想上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他知道他自己和马丽娟之间的差距，自己是农村人口，典型的“农二哥”，而马丽娟是标准的城里姑娘，有工作，端着国家的“铁饭碗”吃着“国家饭”，家庭各方面的条件也都不错。马丽娟能够嫁给他，用他偶然一次听到的一个人说的话来说，完全是“月下人老拴错了红线”的结果，如果自己不努力挣钱，让马丽娟过上比其他嫁给城里人的姑娘更好的日子，他担心会让马丽娟在其他人面前更觉得失面子。他们结婚的时候，城里人都难得一见的新式家具和家用电器和在当时来看显得非常豪华的婚礼场面倒是让马丽娟大大地风光了一下，但那只是短暂的，生活在世上的时间还长，并且在以后的日子中还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同的情况和问题，如果不想办法缩小两人之间的差距，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很容易出现意想不到的破裂。有一个偶然的机会，朱世寿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财富可以填补人世间人与人之间的心理距离”，尽管他当时并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回想起自己结婚时，那些参加他和马丽娟婚礼的人看见他们的豪华家具时那种羡慕的神情，朱世寿也就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也因此，朱世寿一直跑得非常辛苦，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马丽娟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城里女人嫁给他这个农村汉子，并不会觉得这一辈子吃亏。但要做到这一点，对于朱世寿来讲，是非常不容易甚至是非常困难的。

    并且朱世寿的这些想法是想法，现实还是现实。现实当中的不少问题，不是朱世寿有想法就能够解决。

    朱世寿与马丽娟结婚后，就遇到了不少非常现实的问题。那个时候，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有着很大的差异，譬如城镇户口每个月要供应平价的粮油及副食品，在城里的农村户口就没有。又譬如，城镇户口要供应布票，而农村户口也没有。而那个时候，要买这些东西，都要凭这些票证，没有这些票证，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尽管在农村的老五朱世喜时不时给他们带一些鸡呀肉呀油呀米呀之类的东西，多少弥补了一点朱世寿国家没有供应的遗憾，朱世寿自己经常东跑西跑，也能够买到一些这些东西，但毕竟自己家里产的、花高价买的和国家供应的这两种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

    尽管这样，朱世寿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自卑，虽然马丽娟作为女人总有那么一些虚荣心，常常会为这些事在他面前说一些这样那样的闲话，但朱世寿都只当是耳边风，一吹即过，即使有时候自己也感到很窝囊，内心里觉得很憋气，但他必须承认这个现实。虽然他慢慢地感到了城乡差别在人们思想意识中的根深蒂固，但他既改变不了，又不可能因此放弃他与马丽娟之间的结合。特别是后来有了小孩儿以后，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更是增加了一条非常牢实的纽带，马丽娟放不下，朱世寿也同样放不下。

    所以先人们曾总结说“爱情是浪漫的，婚姻却是现实的”，在朱世寿和马丽娟的身上，这句话就得到了实实在在的验证。并且他们两人的结合说不上是浪漫爱情的结果。

    虽然朱世寿和马丽娟两人之间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矛盾，但生活还是要进行下去，并且两个人也是在不断地磨合，不断地相互适应。朱世寿知道自己能够找到一个城里的姑娘作妻子是自己的造化，但这种造化是一杯浓茶，虽然有味道，但却带着苦涩。

    因为有这种城乡差异，也因为朱世寿在心里想着要让马丽娟不觉得嫁给自己这个“农二哥”吃亏，朱世寿就只有加倍地努力挣钱，希望以金钱和财富来弥补自己和马丽娟之间的差距。

    朱世寿和马丽娟结婚后最初的那一段时间里，朱世寿都是相对固定地在县砖瓦厂运砖挣运输费，后来利用几乎天天与砖瓦厂打交道的条件，也从砖瓦厂买一些砖去转卖，这样增加一些收入。虽然每天非常辛苦，但朱世寿觉得也自有乐趣，特别是看到每天都有一定的收入进项，并且自己一天的收入远比马丽娟的工资收入高，心里也多少感到安慰和平衡。实际上，马丽娟也是同样的心理。

    朱世寿天生有一种商业敏感性，在每天与砖瓦厂打交道的过程中，他发现，随着土地承包到户时间的延长，买砖的人越来越多，砖瓦厂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这说明人们越来越有钱。有农村，有钱就修房子，是一个非常传统也非常普遍的习惯。从不断增多的买砖人的这一现象中，朱世寿又闻到了另外的商机，那就是既然修房子的人多了，那么需要的工匠也就多了。朱世寿曾想过，能不能自己组织一些人，去修房子呢？但他知道，和修土墙房子不一样，用砖砌墙，没有一定的经验是砌不好的，砖砌歪了到了一定高度就完全可能倒塌。朱世寿想是想，但因为自己不会砌砖，虽然因为运送砖块到用户那里时经常与砖瓦工们谈到过砌砖的问题，也看了不少砖瓦工用砖砌墙，砖瓦活但既然是一门技术活，也不是看看就会的，更何况朱世寿每天运砖也忙不过来，不可能有时间去学。并且在朱世寿的心里，也还有一种就是自己学会了，也不一定比自己用车搞运输赚钱的看法。因此，想组织一些人去修房子的事，也只是朱世寿心里想想而已，他并没有想到要往这方面去做。

    但也许是有天助，也许是一种机缘。就在朱世寿想过能不能自己组织一些人去修房子后不久，他大哥朱世禄所在的龙台农机厂因为扩大厂区范围需要修建围墙。也正是此事，促成了朱世寿开始组建包工队，之后就开始到处包工修房子，也因此，开始走上致富当老板的快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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