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林站在人工湖边上,任由寒风灌入自己的领子,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了,从中午和煦的阳光到如今阴冷的寒风。今天一大早她就把合同给了柳隐,可是她在办公室磨蹭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张望的露面,她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接。一个人如果想要躲避,哪怕近在咫尺,见面都是一种奢望。云照林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和落寞,所以她就一直靠在这个让她充满回忆的地方,希望能够等到奇迹的出现。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云照林的记忆里很少有桃花和春风,可是那曾经有些刺骨的寒风却让她感觉如此的温馨和可贵,张望更喜欢这种有些刺骨的寒冷,云照林慢慢的也就随他喜欢上了这种天气,可是现在没有了他,却发现这种天气是如此的让人觉得冷酷和无法忍受。
云照林不自由主的紧紧的抱住胳膊,全身都感觉到寒冷起来,她觉得自己在渐渐的失去温度,可是她依旧不想离开这里,因为离开了这里,也就意味着离开这些记忆了,那才真正的变成冬天了。
今天早上云照林刻意的装扮了自己,虽然现在天气已经不再温暖,可是她还是穿上了比较清凉的衣裳,因为她觉得这样更加的漂亮;她很少用那些化妆品来粉饰自己,可是今天她特意的上了眼影和唇彩,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她还是接受了。湖边的寒风很是冷冽,吹散了她那精心盘起的长发,变得披头散发,让那些本来算的上精致的打扮的在傍晚的弱光下,却显得不再美丽,甚至有了一丝诡异。可是云照林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水波中飘摇的睡莲,思维停滞在几年的冬天。
在这里,云照林因为一次意外的事件彻底的打开了心防,可以说她和张望是真正的属于一见钟情,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迅速从陌生变成熟悉,从熟悉变成亲密,从亲密变得难以割舍。可是现在云照林却发现几年的时间又把两个变回了以前,变得和以前一样陌生,甚至比以前还要陌生,因为现在连见面都变得尴尬和躲避了。所以云照林久久的不愿离开这里,她希望这个给了她这些东西的地方能够再重现一次以前的情景,去击碎隔阂在她们之间的那些东西。
可是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世界上也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云照林期待的东西怎么可能又会重复的出现的,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了,虽然有各种目光和行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也有不少搭讪的过来说几句话,但是云照林甚至都没有注意过,当然也没有理会那些搭腔。因为她在意的只是他会不会忍不住从对面实验大楼走了出来。
云照林的眼泪不知不觉的又流了下来,浸湿了刚才风干了的泪痕,然后在冷风中又慢慢的变干,留下了新的模糊了的泪痕,在她那白皙精致的脸上留下了伤心的痕迹。
其实现在张望的心情并不比云照林开心多少,今天他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早上他就知道云照林就在柳隐的办公室,甚至张望还知道云照林还隐约的感觉到了自己就在隔壁。因为他太熟悉云照林了,云照林除了情绪失控的时候,说话从来都是淡定冷漠,声量非常的稳定,可是今天她却有些刻意的提高了音量了,似乎想把话语说给柳隐以外的人听。
张望对于云照林有的远远不只是思念,他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她,以前他没法关注,因为张望一直阻止着自己去联系她,但是现在云照林却经常会出现在媒体中,而且那些都是张望应该而且可以关注的和自己的专业相关的媒体,所以他就有了很好的借口去关注她了,不只是对柳隐的借口,更是对自己的借口。
云照林近在咫尺,却不能够去相见绝对是一种折磨。张望告诫自己要管住自己,要对的起柳隐和林疏影,那是自己的责任,而且自己已经答应了疏影的妈妈和外公,就不应该节外生枝了。而且万一他们震怒了,也许也根本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天下缟素,林疏影的家里虽然不至于像天子之怒那样,但是也绝对不是自己和自己的家庭能够承受的。张望不停的告诫自己在爱情和责任面前,自己应该毫无疑问的选择责任,而且,自己对林疏影和柳隐难道就不算爱情吗,没有爱情那为什么又要和她们在一起呢,自己对云照林的所谓爱情应该只不过是男人的贪心罢了,只不过是因为云照林还没有得手罢了,自己却不去珍惜那些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张望虽然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去远离云照林,可是心里却有无数的声音想去关注她,想去看她,只是看看又有什么要紧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望不停的犹豫的拉开窗帘,偷偷的看看云照林是不是还站在那里,看到她还在那里,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痛,又有一些窃喜。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窃喜越来越少,感动越来越多,心痛逐渐迷茫了自己的内心。多少次他都想走出去,搂住她,给她温暖,让她不要再那么伤心,可是看到柳隐的办公室,张望又退了回来,又只能在悄悄的看她一眼。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寒风吹散了云照林那盘起的长发,张望也只能隐约的见到云照林的人影了,但是在张望的心里却越发的明亮了起来。张望在第一次听到《veni redemptor gentium》的时候一直以为这是一首带有民族风格新世纪音乐,以为是用藏语对着高原的蓝天在那里悲悯,以为这是一首带有中国古典风格音乐,因为张望也根本听不懂里面在唱着什么。张望第一次听到这首音乐想到的是:“屈原至于江滨,被发行吟泽畔,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看到的是:“那种孤独而解脱的心境,那种淡然而优雅的憔悴!”
看到云照林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云照林似乎完全融入那种苦闷的解脱,张望心里忽然就慌张起来,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无论如何张望也不愿让云照林受到那种伤害。张望忽然心里就豁然开朗了,他放下了手头的一切事情,不顾一切的奔出了实验室,奔出了实验大楼,一气之下跑到了云照林身边,拉住了云照林的手,拉着她就往柳隐的宿舍楼跑!
可是云照林还僵尸一样的立在那里,因为站的太久了,腿脚都有些冻僵了,气血也有些不畅,看到张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免又惊又喜,腿一软就摔了一跤。张望不顾一切的,把她放在自己的背上就背着云照林往柳隐的宿舍跑。张望现在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他只是觉到云照林冰冷的身体是如此的冰凉,他想让她更加的暖和。而云照林面对突然的幸福也有些失措,只是紧紧的靠在张望的背上,眼泪不停的浸湿着张望的后背,一句话也说不来。
张望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柳隐的宿舍,然后迅速的打开暖气,拉开被子让她躺进去,可是张望的脑子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暖气还没有暖过来,就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停的脱。云照林看到张望在不停的脱衣服,心情也激动起来,挣扎着有些不听使唤的双手,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这时候宿舍非常的安静,只有脱衣服细碎的声音和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张望当然不必说了,背着一个人跑了这么一段路,当然是气喘如牛了,但是云照林的声音也丝毫的不比张望的弱多少。
张望看到云照林也在脱衣服,就阻止了她的动作,用被子搂住她,说道:“房间还没有暖和,你不要动,不要冻坏了!”然后嘴唇就不由自主在云照林那光亮的带有唇彩的嘴唇上吻了过去,云照林瞬间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热烈的回应起来,由轻啄渐渐的变成了狂热的湿吻。两个人都思念对方太久了,感情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泛滥出来。云照林的身体很快就由僵硬变成柔软,喉间很快就发出了快乐的吟唱。只是这么在她嘴唇上这么亲吻,就已经让云照林快乐的不知所以了。
两个人就这么用吻倾诉着彼此的相思,用吻交流着两个人迸发的情感,两个人四目交汇,瞬间就读懂了双方的心意,横亘在两个人之间的任何隔阂都如寒冰遇到太阳一般瞬间的溶解,两个人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水乳jiao融的年代,没有一丝的心理隔阂,心好像紧紧的贴在一起一般。这个吻是如此的熟悉,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彼此的气息也是如此的熟悉,就如同回到了自己那张熟悉的床一般让人觉得舒适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