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多久没坐在一起喝酒了?”林珏看起来很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是很久了。”凌祖业此刻却显得很平静。
“当年的事,你就没打算告诉我,是吗?”林珏现在没有力气再恨谁了,正是因为他的恨,错过了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正是因为他的恨,差一点儿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他现在满心都是后悔,悔不当初。
“我并不比你知道的多。”凌祖业喝一口酒,满嘴的苦涩。
“怎么会?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们还。。。。。。”
“那个婚礼是假的。”凌祖业的眼神里也满满的都是痛苦。
“什么?你们?”林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年,秀雯来找我,让我帮她一个忙,我答应了。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凌祖业开始回忆当年的事,点点滴滴都很珍贵“孩子刚生下来不久,我就被你搞进了监狱,之后再没见过她。”
“哈哈哈哈”林珏笑出了眼泪,一大杯酒一口灌下去,从喉咙到胃里都是辛辣的感觉“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都干了些什么呀?”
那是很多年前了。林珏、凌祖业、江秀雯是同班同学。江秀雯是个特别的女人,只坐在那里不说话,都能把人吸引过去。林珏和凌祖业同时爱上了她,因为她,两个好朋友反目成仇,整整斗了一辈子。
“当年是我先爱上秀雯的,是你威胁她,她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是吧?”凌祖业酒有点儿多。
“我从没勉强过她,她那样的女人是我能勉强的吗?”林珏直接否认。
“不用狡辩,我知道你干的勾当。”凌祖业直到现在都心有不甘。当年林家是当地首富,有钱有势。自己则是个穷小子,在江秀雯面前总是感到自卑。于是他拼命学习,拼命做事,终于白手起家,打出了一片天下。当他终于有自信站在她面前时,却只剩下了一抷黄土。凌祖业后悔不已,整整在坟前跪了三天。自己明明有机会守着她,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可是,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害他错过了一辈子。所以,他才愿意收养凌皓然,不管他的爸爸是谁,他都是秀雯的孩子,凌祖业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待,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
“我承认,我动用了一些手段,但是我是爱她的,没有人比我更爱她。”林珏一下激动起来。
“爱她?爱她你会让她怀着你的孩子嫁给别人?”凌祖业不无嘲讽的说。
“我不知道那是我的孩子。”
“你认为她是个随便的人?她会随便和别的男人有孩子?”
凌祖业的质问让林珏哑口无言,他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怀疑秀雯,才会把她逼到别的男人身边去。林珏又把一大杯子酒灌下肚,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相信秀雯。以至于,现在遭报应,娶了个女人背叛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竟然是个孽种,自己的亲生儿子几次差点儿死在自己手里。林珏心灰意冷,他都不敢去乞求凌皓然的原谅,只能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没想到凌祖业来凑热闹,两个人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直到醉的不醒人事。
一辆救护车把两个人同时送进了医院,整个深市都震动了。各类传闻纷至沓来,人们众说纷纭,最终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凌皓然去医院看他们,林珏听见他叫凌祖业爸爸,就直掉眼泪。梦怡知道了他们的事,她不清楚凌皓然是怎么想的。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于是她煮了两份汤分别给他们喝。林珏感动得老泪纵横,这是自己的儿媳妇啊,现在就知道孝顺自己了,多好。凌祖业却不以为然,他一直不同意凌皓然和梦怡在一起,他总认为凌皓然应该和更好的女人结婚,而不是像梦怡这样普通的,几乎是一无是处的女人。只是,他似乎忘了,现在的凌皓然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他随意驱使的听话儿子了,他不但长大了,还有了不弱于自己的力量。这一点曾让他一度骄傲,但与此同时也感到深深的失落,他终究还是要脱离自己的掌控,远离自己,就像他妈妈一样。想到江秀雯他的心口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皓然,你小的时候告诉我,你妈妈走的时候还喊着我的名字,是真的吗?”凌祖业故意在林珏面前问这个问题,他就想看到林珏痛苦的样子,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的痛有所缓解。
“我有这样说过吗?都那么久了,记不清楚了。”凌皓然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你妈妈就没提起过,她究竟爱谁吗?”林珏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说过吧”凌皓然故意卖关子“她说,她最爱的人是我。”
梦怡真切的感受到两位老人的痛苦,觉得凌皓然这样对他们过分了。于是偷偷拽了下他的衣服,凌皓然马上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梦怡就是这样善良,别人给她一个微笑,她就能忘了对方是大灰狼。真不知道,这么笨的女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凌皓然在心里嘀咕,可没敢说出来。
梦怡见他不说话了,心里暗暗高兴。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养父,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何必要互相伤害呢?
没人讲话气氛就尴尬起来,凌皓然干脆带着梦怡回家了,他不想夹在那两个男人中间。每当这时,他都会想起妈妈临走时那孤独的眼神。
“你妈妈真幸福,有两个那么优秀的男人,如此深的爱着她,真让人羡慕。”梦怡坐在一边感慨。
“有一个人爱就好了,两个太多。”凌皓然的情绪有点儿不稳定。
“啊?”梦怡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总是不忍心伤害别人,所以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痛苦。那些男人都说爱她,可是在她孤单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他们都在哪儿?在忙着壮大自己的势力,忙着打垮对方。他们哪是爱我妈妈,在她们心里,我妈妈不过是评判输赢的标准。”凌皓然眼前有闪现出妈妈被病痛折磨得瘦弱不堪的样子,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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