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茵茵睡到了日上竿才睁开眼,洗漱完毕后,依然是下楼打包了两份汤粉作为早餐。
将沙发上的毯折叠整齐后,她去敲卧室门,叫林可欣起来吃早餐。
敲了十几分钟,里面半点声响都无,程茵茵霎时又担忧起来,该不会是昨晚气得过,一睡不醒了吧?
正在踌躇要不要破门时,门却忽然拉开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林可欣好似幽灵一般的飘荡出来:“敲,敲个屁啊,老娘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你吵醒了。”
听着她中气十足的骂声,程茵茵倒是笑了,还有精力骂人,说明昨晚的事情并没有让她在意。
或许,她压根就不想在意。估计在自己没有顶替之前,这母女俩的日一直就是这样“战斗”过来的。
“吃了早餐再去睡,你餐都不规律,很容易生病。”程茵茵走到茶几前,打开其中一碗汤粉,慢慢吃起来。
“哼,你巴不得我病死吧。”林可欣先是一愣,看了一眼另外一碗汤粉,随即咕哝着走进卫生间。
程茵茵无声的笑笑,专心致志的解决着自己的早餐。
林可欣收拾妥帖后,素颜出现在程茵茵对面。偶尔的一抬头,她被林可欣的素颜吓了一跳。
脱去脂粉伪装的脸蛋,细细分布着一些小斑点,微肿的眼角也爬上了细纹,阳光照耀下的脸色十分苍白显老,但也显示出与平常不同的安静,恬淡。
或许是经常使用那些廉价的化妆,使她皮肤受到了严重伤害,才变成了现今这模样。
“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娘不施脂粉的模样吗?”也许是察觉到程茵茵的视线,林可欣大口喝汤时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仔细的打量着自己,便有些不自在起来。
自己的素颜状态她自是清楚的,早已过了青葱岁月的年纪,原本红润的脸蛋随着胶原蛋白的流逝以及被廉价化妆的荼毒,已经变得十分病态。
私底下她很少素颜见人,平常收工回来因为累,基本上未卸妆就直接睡了。像今天这般裸颜坐在林亦双面前的几率真是少之又少,所以当迎上林亦双打量的视线时,让她有一种好似被她看光的自卑感。
程茵茵吃完最后一点粉,将餐盒丢进垃圾篓,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其实,你洗干净的脸比浓妆艳抹时好看多了,以后回来还是卸了妆再休息吧。”在刚要进去之前,她扔下这么一句。
对于林可欣的刺猬似的自我保护,她看的一清二楚。
说起来,这个女人也算是可怜,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最底端,靠着自己仅余的青春,出卖着自己的尊严,过着日日压抑,日日颓废的生活。
若是以前的自己,或许不屑多看这样的女人一眼,甚至会在心底暗暗的唾弃她们。然而今时今日,这般丑陋卑微的她,却在这个女人身上找到了惺惺相惜之感。
同样的弱势,同样的可怜。
林可欣古怪的盯着卫生间的方向,一时间有些看不透她这女儿了。
她好像真是变了,这种变化不仅仅是面容的变化,更多的是内心的一种转变。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般,变得不再是那个她熟悉的、叛逆的、冷漠的林亦双了。
莫非真是那个生死之劫让她大彻大悟了?
按理说,对于这个变得积向上,偶尔还会关心她的林亦双应该感到高兴,可不知为何,林可欣的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踏实感,总觉得这个林亦双好似虚幻的人一般,随时都会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正胡思乱想时,程茵茵走了过来:“你帮我问了工作没?”
“废话,能不问吗?再不问,我的钱包都成你提款机了。”林可欣一拍筷,口水乱喷。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都说了等我工作会还给你的。”程茵茵嫌恶的拍了拍衣服,退后尺。
这衣服还是从林亦双的衣箱里翻出来的,样式很老,估计是以前她的旧衣服。她当季流行的新衣服,程茵茵断是不肯穿的,因为不仅款式花哨,而且满身都是廉价香水味儿,实在是不敢恭维。
“你说的啊,我会一直等着你还。因为你的样貌,会所里实在是找不到合适你的职位,只有清洁工岗位勉强接受,一个月千,不包吃不包住,事多活多,很辛苦,你做不做?”林可欣恶作剧般的站起来,依然是乱喷着口水故意靠近程茵茵。
程茵茵顿时被恶心到了,避开她跑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做,为什么不做?目前的情况我还有权利去挑选么?”
“呵呵,还挺识相,那你下午跟着我一起去见见经理。”林可欣满意的拍拍手,大步走回卧室继续补眠去了。
程茵茵则是自动承担了清理工作,反正从这个家门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是清洁工了,去天堂做清洁工,不过是工作量大一些而已。
下午五点的光景,李大伟将林可欣母女送到天堂门口。
“再见,李叔。”因为上次的事情,程茵茵对李大伟还是挺感激的。
“诶,再见,亦双。”李大伟也不在客气,直接叫起她的名字。
“走啦,拖拖拉拉的。”林可欣不耐烦的一把拉过程茵茵,冲李大伟摆摆手,快步走进了会所。
跟随着林可欣的脚步,程茵茵看的眼睛都花了,这天堂夜总会装修的金碧辉煌,到处都安装着精致的水晶镜,五颜六色的灯无处不在,灯光折射在镜上,映照出五彩斑斓的意境,如梦如幻。
绕过九曲十八弯的走廊,程茵茵脑中一片混沌,然而还未清醒,便又转进了热闹劲爆的舞厅。年轻的男女穿着暴露,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腰肢,这一幕让她有些晕眩。
还好,几分钟后,林可欣便带她逃离了那个喧嚣的地方,来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办公室里。偌大的一个办公室,里面只坐着一个长相略显肥胖的男人。
“honey,我带我家拖油瓶来报到了。”林可欣尽温柔的靠近梁小强。
“咳…咳。”梁小强故意捂着嘴咳嗽两声,提醒着林可欣注意分寸,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其重面的。
林可欣立即会意,拉过程茵茵:“叫梁经理。”
程茵茵忙低头:“梁经理好。”
梁小强很满意:“抬起头来。”
程茵茵暗笑一声,不仅抬起了头,还拉下了口罩。
霎时梁小强哆嗦了一下,手摁下电话免提键:“小张,快过来,带个清洁工去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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