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心儿怦怦跳,一手托着药箱,一手抚着胸口,等看清来人是苏公公,气得杏目一瞪,“苏公公!你走路都没声儿嘛!吓死我了!”
苏公公没想到华菱反应这么大,当下也有点受惊,将手里的浮尘夹在腋下,拱手朝华菱施礼,客气道:“不好意思呀唐二小姐,咱家鲁莽吓着你了。”
华菱面上一窘,这苏公公头发全白,整整齐齐得梳起来,看不出具体年龄,却是宫里的太监总管、皇上的近臣。这大晋朝既然有锦衣卫,保不齐也有东厂啊,而这苏公公万一是东厂大都督,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巴结巴结,就算不巴结,也不能惹着人家啊!
这样一想,华菱面色柔和,眉眼带笑,上前两步,也学他一拱手道:“公公,华菱刚刚失礼了,实在是被吓了一跳,多有得罪。”
苏公公连连摆手,尖细的嗓子慢慢吐着字:“没事没事,小姑娘胆子小也不奇怪,咱家不放心上的!只是……”
一个“只是”让华菱心神一凛,刚刚自己说的话好像都被这老太监听到了哎,他不会误会什么,然后去皇上面前嚼舌根吧?面皮一抽,华菱道:“只是……什么?”
“刚刚咱家不小心听到唐二小姐说到七皇子,这……你可有什么要打听的?”苏公公老神在在地抬手抹了一把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伸出五个手指头,道:“咱家在宫里待了五十多年,伺候了三代君王,也是自小看着诸位皇子长大的,该知道的都知道,只要唐二小姐问,咱家定知无不言。”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华菱一眼。
华菱被这一眼吓出来一脊背的鸡皮疙瘩,果然误会了!这怎么行,自己一新时代女性怎么也不能不顾道德伦理老牛吃嫩草,把罪恶的魔爪伸向大晋朝欣欣向荣茁壮成长的皇子娃娃身上啊!虽然那皇子有点笑里藏刀有点阴阳怪气阴险狡诈,但是适当引导还是能成材的,不行不行!
“我是不是真的会嫁给君元若?”话一出口,华菱首先吓着了自己,干脆自带墓碑找个地缝钻下去得了,这么心口不一没羞没臊真的无法面对自己了!
苏公公闻言一愣,脑子里快速划过一些尘封的往事,欲言又止,最后一跺脚,道:“唐二小姐,这个问题恕咱家不能回答,也回答不好,咱家还是去看看十公主吧!”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身,神神秘秘地伸出食指,指了指天。
华菱还沉浸在刚刚丢脸的状况里无法自拔,看见苏公公这莫名其妙的一指,似懂非懂,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公公已经进了正殿,她才懊悔自己刚刚忘了叮嘱他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毕竟事关一个千金大小姐的矜持啊!
华菱提着药箱回了自己的小院,半躺在贵妃榻上优哉游哉地吃着时鲜水果,小丫鬟莫离站在一边,皱着鼻子,终于忍不住道:“奴婢去准备浴汤,小姐一会沐浴吧!”
“这才什么时候,天黑还早呢,洗澡着什么急啊。”华菱漫不经心道。
“小姐,你浑身都是药味……”
“啊?”华菱仔仔细细闻了闻自己身上,随即摆摆手,“这是药香,你懂不懂!”
“哦。”莫离还是觉得这药香比胭脂水粉香差多了,小姐进宫可是来跟其他人竞争,将来要嫁进皇室的,这一身药味跟个药匣子一样,皇子们会喜欢?小姐还真是没心没肺惯了,唉……
华菱见莫离唉声叹气,一时不解,道:“你去帮我把苏公公送来的草药都归置归置,小心点,别弄混了。”
莫离应声去了,华菱将果盘一推,头枕着双臂闭目养神。
脑海里快速地将原主所学的医理毒理过了一遍,她这几日一闲下来就做这件事,越是熟悉原主的知识结构,越是心惊。原主虽然其他方面废了一点,但是对于医和毒的天赋却非常人可比,凡是看过的医书典籍,基本上一遍就能记住,只是少了一些实践,加上过于废柴乖戾的性子,也使她的本事被雪藏了吧。
原主的记忆里,她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救过被老鼠药毒得奄奄一息小狗,救好之后,又生生打断狗腿,再为它医治,腿好了之后又用狗试毒,在小狗浑身紫黑的时候又施以另一种毒性相近的毒,小狗在死去活来之间,成就了原主近乎令人发指的毒门绝技,当然了,原主的道行还远不及书里那么精深。那些书大多是手写,应该是原主的父母留下的吧!
只要一触及原主的某些回忆,诸如后院僻静无人处无数具猫猫狗狗的森白骸骨,以及原主在练手过程中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华菱就觉得脊背发凉,虽然原主从来没有对人做过这些事,但这双白皙细嫩的小手还是沾了不少血啊!
正出神,外面就来了个小宫女通报,皇后宫里的管事姑姑来传话。
“唐二小姐,这月二十八是太后娘娘的六十寿辰,皇后娘娘吩咐了,到时候凡是进宫受教的小姐都要出席。”
莫离从后面出来,刚好听见传话,等人走了,满脸兴奋的样子。
“那个,莫离,出席太后寿宴,是不是要准备贺礼?”华菱秀眉一挑,她穷得叮当响,一分钱都没有啊!
“当然要了!不过太后娘娘能缺什么呢?我听绣喜姑姑说,往年受教的千金们都是献艺的,只要博太后一笑就好了!”
献艺?华菱突然觉得头皮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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