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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来了,昨晚肚子痛,没敢熬夜。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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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颔首,老夫人笑着挥手让他坐下,又道:“喜欢就好,药园的事情,我还想让你帮着顾着点,你可愿意?”
木青立刻站起来回话,“多谢老夫人挂念,木青在这里很习惯,这里是个好地方,木青很喜欢。”
老夫人就看向木青,问道:“阿青,在这里可习惯?”
大伙又坐了下来,喝茶聊天。
顾怀远敛回心神,朝姚老夫人拱拱手,语气恭敬的道:“多谢老夫人体恤。”
祖孙几人笑谈了几句,姚老夫人就坐了下来,看向顾怀远,道:“这次辛苦顾少爷了,既然账目都算清楚了,五天后,咱们就把药苗的钱结了吧。也省得让顾少爷垫付,平添了顾少爷的负担。”
想到这里,顾怀远的眸光拢上了一层寒意。
难道就因为他的娘亲只是一个小丫环,还是当年她就不顾骨肉之情,连给他降世的机会都不给吗?如果不是娘亲从姚府逃了出来,或许,这个世上就根本没有他。
他真想问问姚老夫人,可还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孙儿?一个比姚宸之健全,比姚宸之有用的孙儿?
祖孙一堂亲,这本该也属于他的,可他却是一个被人遗忘的人。
顾怀远看着,如芒刺在背,心里抽痛不已。
姚宸之就呵呵的笑了,杜雅汐一脸羞赧,眉宇之间却是溢出藏也藏不住的幸福。
姚老夫听着,笑看着杜雅汐,道:“雅汐,你瞧见没有?若是我不好好的说说你,祖母非得被人念叨到耳朵起茧不可。”
“祖母说的是,可我就是劝不住她,前面害喜下不了床,现在好了一些,她就闲不下来。”姚宸之起身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宠弱,“如今祖母来了,可要好好的说说她,再不能这么任性。”
姚老夫人听了,就欣慰的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瞄了一眼她的肚子道:“我可舍不得我的小重孙受苦,如今你才是最珍贵的,最不该操劳,最不该来加的颠簸的人就是你了。”说着,深深地看了杜雅汐一眼。
“理清了!”杜雅汐笑着应道,上前挽着老夫人的手,扶着她坐了下来,道:“祖母,天寒地冻的,山路难走,你以后别再来回颠簸了。有什么事儿要交待雅汐的,你让人捎个信就好,实在不行,雅汐和宸之就回苏城去听。”
大家纷纷起身见礼,老夫人看着桌面上的账册和算盘,就淡淡的笑道““账目都理清了?”
正说着,姚老夫人就来了。
顾怀远忙道:“少夫人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杜雅汐松一口气,让紫苏重新给顾怀远沏了茶,笑道:“五万株三七,十万铁石斛,一万株散瘀草,一万株老鹳草......多亏了顾少爷不辞辛苦,账目总算是清楚了。”
两个人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有了把账目核对清楚了。
不说别的,仅看他一个人东奔西跑,创下这份家业就足以让人佩服了。
顾怀远看着杜雅汐一手算盘打得飞快,又听她一算拨子一边报数目,只觉这银铃般的声音真正的好听,让人听着就心旷神怡。而杜雅汐也有留意顾怀远,听说他年纪年年就白手起家,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一个园林大贾,现在看着他的架势,不由暗暗点头。
紫苏给他们重沏的热茶,可茶冷了也不见他们谁有空喝上一口。
杜雅汐和顾怀远当着大家的面对帐。
杜雅汐接过账册,木青就将自己的算盘拿了出来,当然,顾怀远并不用他们考虑,他从来都不会让算盘离身,十足就是一个商人,或是不然,他也不会用金算盘玉珠子作为腰饰品。
正说着,古闻清拿着册子进来了,他将手中的账册交到了杜雅汐的手中,拱拱手,道:“少夫人,药苗已经全部卸完,这是我刚刚点算的清册,请少夫人过目。”
杜雅汐笑着点头称好。
“少夫人,谦虚了。既是合作关系,那当然是希望两家都好,这样才有长久的合作。在下对种植方面也有些经验,如果少夫人遇上了什么难题,尽量派人来知会我一声。”顾怀远拱拱手,笑道。
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见顾局脸色难看,杜雅汐淡淡的笑了,以男子行礼方式朝顾怀远拱拱手,道:“顾少爷,内子眼睛不方便,以后药园的事情由我负责,我一个妇道人家是真的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周全的地方,你也多多谅解。”
“好!”杜雅汐点点头,并不说什么圆场面的话,她就是要让顾怀远知道,姚家可不是能被人随意唬弄的。且不论账目差异的大小,就是一株药苗,她也不会忽略。第一次就打哈哈过场面,难免会长了他人之意,以为姚家不过如此。
顾局有几分犹豫,坐在杜雅汐对面的顾怀远就颔首赞同道:“这个法子好,合作合作,自然不能一方说了算,咱们两家初次合作,彼此建立一个信誉也是极好的。这一次是顾某人的过失,以后,账册我一定事先核对后,再跟少夫人对账……”
杜雅汐放下账册,推回顾怀远的面前,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先喝茶,等待会村长清单药苗后,咱们两家账册一对也就清楚了。”
尤其是像杜雅汐这种让男人刮目相看的女子。
目光轻眸,眼角余光瞍见顾怀远正一脸迷惑的看向杜雅汐,顾局心中的警铃声不禁大作,男人的心思他明白,往往对一个女子起了迷惑之心后,接下就是情根深种了。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有如此本事,倒让人意外。
他不由抬头打量杜雅汐。
一个乡野姑娘嫁入大户人家已属不易,何况复杂姚家,现在看她如此精明,心里就隐隐明白了姚老夫人让姚宸之娶她的原因了。
谁知道,初次接触,杜雅汐就给他上了一课,让他不由刮目相看。
这些年他跟着顾怀远东奔西跑,自己也学了一些攒钱的手段,因为知道药园的主事是杜雅汐,他不知她的性格如何?却是有些打心里看不起一个乡野长大的姑娘,所以就起了这般心思。
这一次,他就是打算混水摸鱼,如果摸不到鱼,他再将准账册交出来。
实际上他手里就有两个账册一套给姚家看的,一套留在自己身上。
顾怀远看着却目光一闪,眸光骤冷,拿过账册瞄了一眼,他身后的顾局就立刻绕到他跟前下跪认错,“少爷,这是一本原账册子,因时间紧急,顾局还没有来得及重列账册。”
他该不该提醒一下夫人,这样的女子怕是留不得。
光是她现在建药园,自己种草药的想法,这就不是一般敢想敢为的事情。
如果姚家的产业交到了她的手里,再加上她的医术,怕是不消几年就要比现在的姚家翻上几倍。
这姚家少夫人眼睛也太毒了吧?他本想着数量这么多,没人会注意到这么小的一个细节,却是没有想到她随手一翻就指了出来。
顾怀远身后的顾局却是一下就白了脸,冷汗涔涔。
杜父看着满脸欣喜。
一时之间,众人都怔在了那里。
“顾少爷,这账册有点问题吧?既然当初说好每一百株中多给五株,权当药苗运输过程的损伤,为何这五株还要列入账中?”她合上了账册,抬眸看向顾怀远,又道:“你我都知这药苗来得不易,价格也是合理的,虽说区区五株花不了几个钱,可是,一百是五,一千就是五十,一万就是五百......当然,我们在意的也不是这几百株药苗,我们只是怀疑双方的合作诚意。”
字字是理,条理清晰。
看到杜雅汐身怀有孕,他对姚宸之不得不怀疑,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已经偏离他的掌握。现在看着他身边的杜雅汐,肯定她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妇人,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要自己对账,而是随意翻了几页,就提出了疑问。
他刚刚临时起意让姚宸之看看账目,只是想证实一下姚宸之。姚宸之一向深居简出,就是探子回报的情况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人都是善于伪装的,他可不想自己的计划出现什么意外。
顾怀远一怔,有些意外她竟会对账。
突然,桌面的账册被一只纤纤玉手拿了过去,杜雅汐随意的翻看了几页,便看向顾怀远,笑道:“还是我来对吧,如果有什么地方的,还望顾少爷及时指出。”
姚宸之就淡淡然的回了他一句,“顾少爷不必介怀,这是事实,并不是谁的错。”
顾怀远就用探视的目光朝姚宸之打量了过去,见他黑眸如湖,不起一点涟漪,脸色也还像前期那般清瘦中透着一股病态,心里的疑虑就消去了一大半。他面带歉意的拱拱手,道:“在下的错,请姚少爷见谅!”
他本找算把账册交由老夫人,由自己和老夫人核对,现在他倒是想以此试探一下姚宸之究竟是不是像外面所传的那样一无是处?姚宸之并不去拿账册,而是谦虚的笑着道:“顾少爷抬举了,我对账务之事并不熟悉,而且,像我这个样子,又如何拨珠对账?”
这事并没有人向他禀报,黑眸轻转,顾怀远将桌面的账册往姚宸之面前一推,笑道:“姚少爷,这里是药苗的清册,里面各项费用已经一一记录好,待会药苗卸完清点数量后,咱们就核对一下账目。”
怎么会有了身孕?
怎么会?
突然,他的目光骤冷,疑惑的看了姚宸之一眼。
顾怀远悄悄的瞥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件粉色素面褙子,藕色襦裙,肤光如雪,身材显得高挑,一双大大的眼睛,清亮温和,安祥静谧,看着十分舒服。
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杜雅汐嘴角带着微笑,脸色淡淡的。听起来那地方倒是与她认识的苗寨差不多,如果真是一个风俗习情差不多的地方,她倒是想去那里看看,或许,她能自己找到关于姚宸之体内盅的信息,找到消除的法子。
几人寒暄了一会儿,便坐了下来,先是礼貌性的问了一下路上的情况,又听顾怀远说一些西部的人情风俗。听到顾怀远说那西部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火把节,那里的人都喜欢戴银饰。
由古闻清带着几个干事指挥卸药苗,杜雅汐看着不会出什么岔子,便请顾怀远到一旁木青的住处喝茶。
大伙寒喧了几句,就开始指挥众人卸药苗,果然,厚厚的干稻草下面就是绿油油的药苗。杜雅汐不禁上前走去,伸手摸摸,凑过去闻了闻,嘴角的笑意就晕染开来。
顾怀远上前,朝众人拱拱手,道:“各位,好久不见!”
杜雅汐看了马车一眼,就移目笑望着朝他们走来的顾怀远:“顾少爷,一路辛苦了。”
这个顾怀远倒是用了心思的。
她们来到村祠堂前时,几十辆拉着药苗的马车已一排排的停在那里,马车上,干稻草高高的堆放着,外面用麻绳绑着。杜雅汐知道,药苗就在干稻草里面。外面用厚厚一层的干稻草围着,既可保护药苗不被勒伤,又可给药苗保暖,一举两得。
那里地方大,卸药苗,停马车都比较方便。
两人刚从后山坡下来,就听到村口有人来报,说是药苗已经到了村口,众人听着,皆是兴奋不已,结伴前往村祠堂的门口坪。
杜雅汐听着眼睛一亮,松了一口气,道:“也就只能这样了。”
感觉到了她的失落,姚宸之又道:“听说,顾少爷对种植很有一套,他不是要送药苗回来吗?或许,你可以向他请教一番。”
用田地去种这些,在别人眼里就是浪费。
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专门的书籍?种植类的东西根本就不会有书籍,更何况还是草药,在人们的眼里草药就是长在野外,没有谁会用田地去种大面积的种植。
姚宸之摇摇头,“没有!”
“宸之,世面上可有一些关于种草药的书籍?”
希望不会偏离太远。
在规划药园时,她主要是查看哪块地长着什么草药,再结合那地的湿度和光线、离水源的远近,做了种植规划。
她实习时,曾在中药基地呆了一年,对于草药的裁种,她也是有经验的。可这里并没有温室,也没有土壤检测的设备,她并不能准确的知道哪里适合种什么?
杜雅汐点点头,两人就携手下山。
寒风潇潇,站在山坡上,寒意更甚。姚宸之看向陷入了思绪的杜雅汐,轻道:“雅汐,坡上风大,咱们先回去吧。”
绝对不能让她老夫人失望,更不能让姚杜两家的钱都打了水漂。
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老夫人这么的相信自己,她只能成功。
这些药田对她来说很重要,不仅关系着杜家往后宽裕的生活,也关系着姚家的药源,如今更是关系一村老小的生计。
杜雅汐见药苗迟迟未到,就派人去村口等着,自己则和姚宸之一起去了山坡上。看着那一层一层,一垄一垄的地,杜雅汐仿佛看到了绿油油的药田。
地整理出来了,如今药苗也马上就到了,待天明年开春,药苗裁下,细心打理,周期短的当年就可有收成,周期长了也就二年三年。
转眼,就到了第一批药苗进村的日子。这天,杜雅汐和姚宸之早早就来到了杜家,准备亲自迎接药苗进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倒也过得飞快。
送走了家人,杜雅汐就上床睡了一觉。现在的她吐倒是不吐了,可就是嗜睡,她都自我挪揄,说自己是睡神。
“是,少夫人。”忍冬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领着人把饭菜端了上来,杜雅汐不想古闻清局促,便让她们都去吃饭,花厅里就坐着杜家人和姚宸之、古闻清。
杜雅汐笑着站了起来,“就这里吧。”
“少夫人,饭摆哪里?”忍冬来禀。
杜雅汐又细细问了他一些事情,又交待一些该注意的事情。说话的时间总是过得快,正聊着就到了饭点。
“少夫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听他这么一说,杜雅汐的眉头的舒展开来,“那就麻烦古叔多多费心了。”
古闻清立刻就点头附合,“是啊,正是每年最冷的时候。不过,少夫人也不必担忧,我们全是庄稼人,天冷该如何保护幼苗,还是都会的。”
杜雅汐点点头,暗暗盘算一下日子,又嘱咐:“那时也到了三九了,最是天冷的时候,这些药草来之不易,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说起了正事,刚刚还在一旁微笑听着他们一家人说话的古闻清,立刻就露出了正色,连忙应道:“顾少爷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再过半个月就可运送到村里。”
“古叔,第一批药苗何时能到?”杜雅汐不露声色的岔开了话题,对于姚宸之的提议,她当然明白他的用意。
杜父就点点头,他也正是这个意思。
姚宸之就一脸懊恼的道:“这事是宸之大意了,如此,便算了,还是让四妹回家里住吧。绣活再好,识文断字也是重点。”
“这个?”邰氏看向杜父,杜父就笑着应道:“这个行!就是她现在正跟着木夫子识字......”
姚宸之见家人来了后,杜雅汐的心情明显就好了许多,便试着征求杜氏夫妇的意思:“爹,娘,现在药园事多,既然四妹想跟着丽婶学绣活,不如就让她暂住这里吧。”
“哈哈哈......”大伙不禁笑了起来,杜父和邰氏更是笑得开心,颇有以女为荣焉的意味。
谁知,杜雅汐竟是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礼是一定要行的,咱们可不能只读圣贤书,却学而不用。”
丽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笑着扶她起来,一边说着,受不得这样的大礼,只是指导一下绣活而已。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当然愿意!亲家夫人可别再笑话我了。”丽婶笑了笑,就看向杜雅兰。要说杜雅兰这个小家伙,倒也是鬼精鬼精的,一听丽婶答应了,立刻就有模有样的要下跪叩拜师傅。
邰氏一听,也觉得可行,便附合着道:“我倒也有这个意思,就不知丽娘愿不愿收下这么一个顽猴?”
杜雅兰一见到丽婶就格外的亲切,拉着她的手就愿放,一直问她一些绣花上面的问题。杜雅汐看着就对丽婶,道:“丽婶,你干脆收雅兰为徒得了,我看她对这方面倒是很上心。”
一行人坐到花厅里喝茶,丽婶就带着紫苏和忍冬端来了干果和点心,又一一给他们上了茶。
杜父和姚宸之听着她们母女俩的对话,皆是一脸的柔情。
“嗯,知道了。”
邰氏就欣慰的点点头,笑道:“不辛苦!看着你们好,娘也就好了,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我知道的,你别太担心,这几天好了许多,已经不吐了。”杜雅汐点头,看着邰氏又道:“现在才知道娘亲以前有多辛苦,娘,女儿以前让你受累了。”
满目疼惜,邰氏握紧了她的手,道:“这些日子辛苦了吧?这女人都有这一遭,你也甭管吃下去会不会吐,东西还是要吃的。”
姚宸之连忙招呼他们进花厅喝茶。邰氏就走到了杜雅汐的身边,携着她的手,偏过头打量着小腹微隆,脸上却比以往清瘦的杜雅汐。
孩子们的开心感染了大人,大伙都咧着嘴笑了起来。
闻言,两个小家伙不约而同,开心的叫了起来。
“嗯。”杜雅汐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杜雅兰仰着头,天真的问道:“二姐,听说我快要当小姨了,是吗?”说着,她的双眼闪闪发亮,十分的期待。
杜雅汐被他们的模样逗乐了,朝他们招了招手,他们立刻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二姐夫(大哥哥),二姐。”两个小家伙开心的打量着杜雅汐的肚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看着看着里面就能冒出一个小娃娃出来。
站在院门口迎亲人的杜雅汐,见爹娘带着弟妹来了,脸上绽开了笑容,开心的喊道:“爹,娘,古叔,你们都来啦。”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杜雅汐对古闻清就改了口,不再是一口一个生疏有礼的‘村长’。
这天,杜父和古闻清又来到了别院,这一次一起来的还有邰氏和杜雅兰、杜瑞兆。
姚宸之陪着杜雅汐在别院过上了躺床养胎的生活,药园的事情仍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古闻清隔几天就会和杜父一起来向她汇报园里情况。
谁也没有想到,杜雅汐这一害喜竟是东西入口就吐,本是听闻好消息就笑不拢嘴的两家,却日渐担忧了起来。
......
姚宸之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塞的感觉立刻就消失不见,心里溢上了满满的甜蜜。
产后,免不了要修复身材,她正好可以陪他练武。
点了点头,杜雅汐笑着解释:“等以后,我身子方便了,我就在那边铺上地毯,练练瑜伽。”
“归你?”姚宸之疑惑的问道。
杜雅汐笑着绕到房门口走了进去,好奇的四处打量,笑着指着还差了一边的房间,道:“以后,那一边就归我了。”
闷闷的。
心塞。
不知怎的,想到他们的三年之约,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
想到这里,他的脸就更加的红了,他不禁在想,她会不会笑自己不自量力呢?自己这么做,又会不会让她察觉自己的心思呢?
她怕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动机了吧?
“少夫人。”忍冬眼尖瞧见了杜雅汐,便朝她福了福身子,姚宸之转身望了过来,看着杜雅汐嘴角的笑,脸上就不由的染上了两朵红晕。
两人来到了东角房的窗前,就见原来空着的房间里已经摆了两个木桩,一个沙包,墙上还挂着一把剑,看样子姚宸之是打定了主意要开始习武。
她们这些身边的人,看着杜雅汐和姚宸之的感情越来越好,心里都很是替他们感到高兴。
紫苏瞧着她的样子,就笑着应是。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杜雅汐愣了一下,就对紫苏,道:“简直的绾个发髻就行,咱们一起去看看。”
练武?这一下杜雅汐就更加疑惑了,他的身子能吃得消练武之苦吗?还有,他身有不缺人保护,他这个时候要习武是为了什么?
紫苏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便道:“少爷说想跟着虎仗学点防身健体的武功,所以,就把东角房归置出来做练武房。”
这好好的,他是要把那空着东角房归置出来做什么?
归置?
紫苏应道:“在东角房里指挥着人归置东西呢。”
“好。”杜雅汐点点头,坐在梳妆台前,就问:“少爷人呢?”
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一直候在外头的紫苏就推门进来,看着已经醒了的杜雅汐,连忙过去,福了福身子,道:“少夫人,紫苏来帮你梳发吧。”
他不在房间里,这是去哪里了呢?
一直到未时,杜雅汐才睡醒,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坐了起来,眯着眼扫看静悄悄的房间一眼,掀了被子就下床洗梳。
说完,他便一脸绯红的出门去了药房。
“咳咳......”丽婶端着食物进来,姚宸之立刻尴尬的转向望去,轻嘘了一声,伸手指了指床上已经睡着了杜雅汐,“先端回厨房温着吧,她睡着了。”
姚宸之轻手轻脚的扶着她平躺在床上,又替她掖好被子,突然,他弯腰探身过去,俯首认真的打量着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杜雅汐就觉得眼皮渐重,不一会儿就倚在大红迎枕上睡着了。
以后,她的月份大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了,该是由他来照顾她们母子了。
他也不能一直让她照顾。
他本想说,你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有什么事情也要让我陪着,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他又把这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会长的,一切都很正常,你安心的养着,多吃点就好。”姚宸之轻声安抚,眉头却不由的皱了皱,“这事传了出去,只怕,又有人睡不着觉了。以后,你可不能单独一个人出去,身边要多带几个人。”
她伸手抚上肚子,又道:“只是不知怎么的,他好像并不长个?”这里没有现代化的仪器,不然她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情况。
“没事!本以为他会乖乖的,原来也是个调皮的。”杜雅汐笑了笑,脸上就浮现了一抹母性的光辉。
“雅汐,怕是辛苦你一段时间了。”姚宸之说着,眸中不禁就溢出了浓浓的疼惜,杜雅汐瞧着一怔,眨了眨眼,再看去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房间就剩下杜雅汐和姚宸之了,一时之间,房间里静悄悄的,两个手牵着手,怔怔对望。
虽然两边时常互传信息,但是,难保老夫人会报喜不报忧。
一个多月了,也不知老夫人的心疾好了没有?
自己则一溜烟就走了,杜雅汐心想,丽婶应该是找人捎信给老夫人了。
半晌过后,姚宸之松开了她的手腕,脸上的表情由惊到喜,丽婶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连忙笑着道喜,又指挥着紫苏和忍冬,让她们赶紧去厨房熬点白粥,再弄一些开胃的小菜。
胡思乱想着,耳边依稀传来他那天酒后的话——“雅汐,我会对他好的。”杜雅汐摇了摇头,暗斥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会是开心?皱眉?还是失望?还是......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此刻,心情有些复杂,反正就是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既然他说先不要让旁人知道,那就干脆在小细节也细心维护,省得一个不小心让旁人看着生疑。
闻言,姚宸之就宠溺的笑着摇头,杜雅汐牵着他的手搭上自己的手腕,他什么也没有说,凝神切脉。
她明白丽婶的意思,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让旁人知道了。她笑看向眉头紧皱,人有些恍神的姚宸之,“麻烦姚大夫了。”
浅浅颔首,杜雅汐揭了茶盏盖,轻呷了一口,又递回去给一旁的紫苏。
丽婶端来了热茶,递到了她的手上,关切的道:“少夫人,喝口热茶压一压。待会让少爷替你把个脉,看看是哪里舒服了。”
杜雅汐便依着他上了床,靠坐在大红迎枕上,在红色的衫托下,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了。
听她这么一说,姚宸之的眉头蹙了蹙,更是着急的催促她上床睡觉。
“好!你别急,许是昨晚没有睡好而已。”
“雅汐,你好些了没有?”姚宸之一脸急色的问道,伸手替过了紫苏,扶着她就往床上走去,“你先到床上躺着。”
杜雅汐在净房吐得脸色都白了,所幸早膳还没有吃,吐出来的也只是一些酸水。洗了脸,濑了口,杜雅汐由紫苏和忍冬扶着从净房里走了出来。
姚宸之明白她的意思,便微微领首。
丽婶跟在他身旁,着急之余,突然眸光骤亮,她就笑着看向姚宸之,“少爷,你待会替少夫人把个脉吧?”
姚宸之则在净房外面走来走去,听到里面作呕的声音,他更是急上眉梢,心疼不已。还以为是个乖孩子,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是要闹腾。
两人端坐了下来,突然,杜雅汐闻着鱼的味道,胃里就翻江倒海起来。这一下可把紫苏和忍受吓坏了,连忙到净房去服侍杜雅汐。
“谢谢丽婶。”
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饭,有包子,有点心,还有热腾腾的鱼片粥,佐粥的小菜.....丽婶已经盛了两碗粥,见他们进来,就笑着招呼:“少爷,少夫人,快趁热吃。”
“回屋去。”姚宸之牵着她回房,心想,傻瓜就傻瓜吧,开心就好。
杜雅汐摇摇头,“完蛋了,傻了。”
哪知姚宸之笑得更大声了。
杜雅汐昂着头,怔怔的看着他笑得胸膛起伏,嘴角也不禁高高的翘了起来,轻道了一句,“果然是傻瓜。”
真好!自从有了少夫人,少爷就变得越来越开心了。
真好!少爷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一时之间,正在房时布置的丽婶和紫苏几人就愣住了,几个相视了一眼,迷惑过后,眸中迅速的涌上了笑意。
“哈哈哈......”姚宸之听着就看着她大笑了起来。
闻言,杜雅汐皱了皱鼻子,不满的嘟哝了一句,“真是傻瓜,早膳又不会没了,吃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姚宸之就笑了,“真是傻瓜,花园里的东西又不会长脚自己跑了,看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不去看了吗?”杜雅汐轻问。
刚想说,待会再吃。耳边就传来了姚宸之的声音,“走,回屋吃早膳。”
“吃了早膳再去吧,昨晚累了一个晚上,早该饿了。”丽婶说着就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端着食物的紫苏和忍冬。
“到花园里走走。”
两人笑着牵手出门,丽婶就眼尖的看到了,忙喊住了她们,“少爷,少夫人,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杜雅汐知道,他是迫不及待想去四处看看,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不再是一片漆黑,这对姚宸之来说很重要。
“雅汐,这事暂时不可让旁人知道,就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也得先瞒着。”姚宸之轻声交待,见杜雅汐点点头,就开心的牵着她开门往院子里走去。
两人偶尔默契的在镜中相视,偶尔说说笑,房间里的就一片温馨和欢乐。
“我怎么就那么的不相信?”姚宸之笑着走了过去,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两个人,眸中又染上的笑意。
抿嘴轻笑,杜雅汐点点头,“可不敢欺负你。”
姚宸之也是不由的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上就荡开了笑意,“你可别再使坏,我可是瞧得见的。”
脸上红霞渐醉,杜雅汐走到了梳妆台前,扭头朝姚宸之,唤道:“你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束起来。”
看了一眼姚宸之散披着墨发,杜雅汐又想起了昨晚捉弄他的事情,她咬了咬唇,脑海里不由的浮现他的手指细细描纷她的唇瓣的画面。
杜雅汐收拾完,看着姚宸之一直盯着自己看,脸就不由的红了。院子外面静悄悄的,丽婶她们也没有来叫他们起床,想来怕是都想让他们多睡一会,毕竟昨天姚宸之毒发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了。
姚宸之开心的点点头,目光紧紧的粘在杜雅汐的身上,看着一抹嫩绿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不由的翘起了嘴角,直觉嫩绿色就是世上最好看的颜色。
它会因什么情况而变化,她心里一片迷茫。
可这盅到底是什么东西?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她对姚宸之这种奇怪的病情变化,心里面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她甚至不知道这是自己每天坚持要求姚宸之的泡药水脚,针炙,按摩的结果,还是体内的盅有了变化?
杜雅汐弯唇一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好了一些,我相信你很快就可以好起来。”
“怎么样?”姚宸之轻问。
细细的检查了一番,除了能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其他的杜雅汐瞧不出有什么异样。
089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