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南音,我是个哑巴。
除了嗓子不能说话外,我这身上最近还添了一些伤,烫的,抽的,掐的,扎的......宫里的嬷嬷们岁月寂寞,总是能琢磨出一些折磨人的法子,让人求死不得。
再说,我也不想死。
我一个小女子,却成为北川国度人人皆知的“佳话”,如此殊荣,谁不骄傲。
所以,我经常乐呵呵的。
而我愉悦的心情也能感染着我身边的人,比如说在我身上捅咕的容嬷嬷,她一见着我笑,就慈眉善目的往我身上喂根银针,龇着的黄牙在蔼蔼烛火下熠熠发光,那笑声咕噜咕噜的从喉咙里发出,而且跟我说话的语气总是无比亲切:小贱蹄子,你还真是不知道死活啊!
我目不转睛的瞅着她,这些个嬷嬷我最喜欢她,因为她每天都能把我做过的那些奇事一遍遍的如数家珍。
你个婊子,别以为长得一副狐媚子的样儿,就能拴住咱们皇上的心,你就是笑的再浪,也比不过我们顾小主,你不是胆子大敢拿刀刺娘娘嘛,嗯?
噗嗤,一根针扎进了我的腰。
这可不是你风光的时候了,还当自个儿是什么相爷嫡小姐呢,瞧不上我们小主的出身,背后使那上不了台面的法子让皇上登基前迫不得已娶了你当正妃,皇上如今登基了,你算个屁!
噗嗤,一根针扎进了我的腿。
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还勾搭那大理国的国主吗?都被人家捉奸在床了,呸,不要个脸,千人骑的东西,现在你这落魄的样儿,人家国主还记得你是谁啊?
噗嗤,一根针扎进了我的指尖。
......
她一边不厌其烦的说着,一边不厌其烦的噗嗤着。
呵呵,简直就是我解闷儿的宝。
终于,她累了,我也软绵绵的趴在地上,等着接下来一大波嬷嬷来袭。
桂嬷嬷正笑意吟吟的拿着一火钳子朝我步步走近,外面,太监尖锐难听的声音响起,“皇上有旨,将罪女顾南音押到长春殿,钦此。”
我的手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
那边,容嬷嬷她们却欢呼。
阳光毒辣。
我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外面罩着一大块儿黑布,笼子里闷热的像个大蒸笼,我扫了一眼身上捆绑的铁链子,不由得轻轻一笑,这是怕我在受不住刺激下变身么?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事情能刺激着我。
放开了想,不就是我的丈夫娶了我那已经嫁人的姐姐嘛。
只不过,我的丈夫是九五之尊,而我姐姐以前嫁的是他那当过太子的哥哥。
“吉时到,宣顾贵妃上殿。”
虽然见惯了世面,但这个时候我也有些好奇外面的盛况,而我那亲爱的容嬷嬷也是体贴的紧,这黑布煞人,却没忘给我抠了个窟窿。
我拖着沉重的链子往那边爬,顺着这猫眼往外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礼花礼炮,红毯如云。
我那尊贵的丈夫端坐在居中上位,而我的二姐一身华美盛装从我这怪异的铁笼子旁边缓缓走过。
她偏头睇了我一眼,我很清楚的看到了她那眸中闪过的笑。
那是,成王看败寇的蔑视。
怪不得,她让人烫伤了我的喉咙,却没毁瞎我的眼,原来就想让我这个亲妹妹,在今时今日,见证她的华贵,难道还想让我与有荣焉?
我背靠着坐了下来,突然就有些倦了。
手,抚上了隐隐疼痛的腹部,还好,我有他。
身上的力气渐渐的消退,喉咙处一阵阵腥甜涌上,眼前黑蒙蒙的,混沌迷乱涣散了神智。
不知过了多久......
“把笼子打开。”淡薄冷漠的声音是我所熟悉的。
黑布刷的一下子撤掉,刺眼的光芒让我胸口憋闷的恶心。
意识渐渐的析出一丝清醒,我挣扎着睁开了眼,撞进了他深邃黯哑的双瞳。
我想说话,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唤不出声,但我想,他一定听得到,我在叫九哥。
当我彻底跌入黑暗之际,好像有了一个错觉,他那冷峻沉静的面容好像一张假面被狠狠撕开,但那面具后藏了什么,我始终都没看到。
也许,是恨吧。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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