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扶着方向盘的手敲了敲,算是回应了,然后看着她下车,转弯,他却一直坐在车里。
良久,他又下了车,信手摸了一根烟,靠着车身慢条斯理的抽起来,眼眸眯起,盯着她的亮起灯的卧室。
修长的指节夹着烟,薄唇轻轻衔着烟头,半晌吐出一个烟圈,迷得眼眸又眯了一点。
没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目光却慵懒的随性的打在顾意卧室的窗户上。
顾意身上湿了咖啡,黏黏的难受,一进卧室就脱了衣服,连内衣也脱了,只着裤从卧室这头走到那头去找睡裙。
她不知道,窗外的人看到她猛地脱了个精光,傲人的曲线一览无余。
男人喉结一紧,猛地吸了一口烟,目光却僵硬的挪开了。
略微低眉,视线淡淡的扫过夜色里。
这么些年,他仔细算了算,除了和言瑾那晚莫名其妙、浑浑噩噩的过去了,竟然只碰过顾意这么个没身份,没地位,他连她的爱好脾性都未曾了解的女人。
直到现在,他看着言瑾都不会起反应,却看着顾意起了反应?
也许是因为言瑾有孕,他这么想。
长长的吐了一次烟圈,把烟蒂扔到脚边捻灭,却敏感听到了顾意打开门。
迈着宽阔闲适的步伐,他拐过弯往前走。
公寓的门开着,屋里的灯光照出来,打在顾意身上,她拎着垃圾袋放进公寓前的垃圾桶,侧身回去时,晕黄的灯光依照,一眼都能看见她的曲线。
顾意本来要进门,一抬头猛地见了拐角处,江夜正慵懒而沉默的倚在院前护栏边上。
她愣了愣,一双灵动水眸在夜里闪着水润,“你还没走?”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江夜已经走了过去,到了她面前,不由分说,忽然吻了下来。
顾意愣了,呆呆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五官。
江夜背对着光,晕黄的灯光,越发显得他的五官深邃而冷沉,好像百年都不会起伏一下,永远沉寂在他那‘老’男人的世界里。
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但是明明已经分手了,他这种冷淡到眼睑都不会抬起来看人的男人,怎么忽然会这样?
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强势的捏着她的下巴,他吻得似乎有些冲动,所以力道不轻,唇齿以及碾压着她的感官。
忽然他松了下巴上的手,手腕一转,竟然往她的睡裙里探去。
顾意呼吸一滞,水眸瞪得圆了,猛地推了他。
也许是他太专注,竟然真的被推开了,被推开得太突然,所以江夜脸色愠冷,低眉直直的盯着她,甚至有即将蹙起浓眉的态势。
顾意也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反而笑着,“江总,你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吧?天天嚷嚷着让我别纠缠你,那你现在这是……”
她问得还算认真,仰脸一直盯着他看。
江夜薄唇抿得很紧。
要说他今晚在家宴上喝多了,也并没有喝多少,照样一路开了车,还悠然喝了咖啡。
然而顾意那样的问话,根本击不起男人的羞臊,他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唇片一动,平平无奇的低沉:“三年足够养成一个习惯,想吻了就吻了,还是你需要开具支票?”
顾意一听这话,不免瞪他,听上去,怎么好像也很有道理?
他这三年给她的钱也真是不少,再免费来一个吻,是不是也挺正常?
她正想着呢,江夜已然淡淡的转身上车走了,一切从头到尾,都太理所当然了。
好半天,顾意才眨了眨眼,皱起眉,刚刚她是不是有那么一下失神了?
果然,三年足够养成一个习惯。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转身回了屋里。
……
江夜的车开出顾意的区后在马路边停下。
停了好久。
男人伸手将车窗打开了,一股晚风吹进来,拂过浓密的睫毛,他才微微眯了一下眼,曲起手臂横在车窗上,指腹无意识的磨着下巴。
好一会儿,他才自顾嗤笑一下,深沉的脸,一个表情后,又恢复了刻板。
“嗡嗡!”电话震动起来。
他眉头微动,低眉看了一眼。
“江总?”电话那头是乔美丽的声音,“没打扰您吧?”
江夜倚靠在座位上,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一句:“有事就说。”
乔美丽身为秘书,习惯了他冷淡沉闷的性子,也没多想,道:“之前那个海外竞标上咱们不是败了么,我最近听我姐夫说会有一个项目,政府应该是选择私密性的竞争谈判,以咱们公司的实力,我想肯定可以的。”
作为秘书,非工作时间都想着这些事,的确足够敬业。
虽然江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并没有说穿,反而低低的“嗯”了一句,“有心了,前期你先负责着。”
乔美丽高兴的笑了一下,这算是对她的肯定和夸奖了,轻快的说了句:“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
挂了电话,江夜才挑了挑眉,虽然一个快三十的男人是该好好考虑终身大事了,但工作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放下电话,他才缓缓地启动引擎,脑子里却不时会冒出顾意那双瞪着水润的眸子,惊愕又青涩。
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一下。
可惜,就是学不得好,光知道在男人身边打转,过了这些大好年华,她可怎么办?
一向活得自我而冷沉的男人,竟然关心起自己包过女人的未来?
正想着,电话又响了。
江夜不禁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了,面无表情,语调还算平,“妈。”
“就知道你还没睡。”江夫人率先嘀咕了一句,往床边走。
作为母亲,江夫人虽然苛刻的要求儿子不能娶门不当户不对的人,但她也是关心儿子的,直到下午的话说得有点重,这才低低的一句:“阿夜呀,你就听妈的话,妈并不是说言瑾怎么坏,但江家地位在那儿,再者,她就算是你初恋女友,经过娱乐圈那么一渲染,女人太容易生坏了,你明白吗?妈见的世面比你多,对女人也比你了解。”
江夜一直听着,他就是习惯了很少说话,只是听。
而这会儿,他几不可闻的叹息。
就这个境况让她进门,势必也相处不好。
“不是我说,妈知道你一向洁身自好,这之前就出国了一次,还怎么就让她怀上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相信言瑾怀的是他的种。
对此,江夜蹙了蹙眉。
季维扬也是这么劝他的,最好做个da比对。
终于,江夜低低的一句:“如果她肯,这个鉴定,我会去做,到时候还希望您也看看孩子的面,不那么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