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三人在于捕头陪同下顺利回到官道之上,并且被山下金虎营赠送两匹好马,小楼匆匆和于捕头告别,三人打马直奔徐州。
当三人赶到徐州城下之时,日头已近黄昏,小楼心中稍定,从关惊山的话语中得知金虎营开往江南并非为下马村而来。
但是金虎营这种征战沙场多年的军队,来到江南也必然是有所图,否则这种训练有素的军队不在边关驻守岂非太过于浪费,毕竟维持治安这种事不是这些沙场军士所擅长,而且各个地方上都有各自的维持治安的军队,分属各地节度使掌管,而金虎营却是直属兵部的军队,这样贸贸然来到地方上就不怕惹出事端么?
小楼始终想不明白这些人是为何而来,但是能躲则躲,毕竟两个少年暂时还没有什么江湖阅历。
小楼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江湖上走动,但是他天赋异禀,二十出头已经有一品境界,所以向来是高来高往。
加上小楼性格孤绝离尘,一向不爱与人多打交道,倒是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寻山问幽访古问道。
如今却带两个少年行走江湖,让他也是不得不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这也让小楼时有烦躁之心。
虽然两个少年其实此刻也并不需要他多操心,只是小楼与这几个孩子渊源太深,虽然辈份上与小豆同辈,但他如今也是三十岁年纪,心中完全将这几个少年当自己的孩子来看,自然处处担忧,时时担心。
小豆虽然没什么江湖阅历,但是自小就爱与人打交道,心思活络,易于相处。
而一元虽沉默寡言,忠厚老实,但是在学堂之时就是最勤学苦练的孩子,所以在这几个孩子中反而是学问最为渊博。
至于云澜,则是三人中最为聪慧,而且过目不忘,且能举一反三,只是爱投机取巧,不够稳重。
当小豆和一元在一起的时候,也总是会想起这个兄弟,不知他在武当如今怎样了。
三人进城后小楼带二人找了家客栈,然后便打算带两个少年逛逛夜市。
徐州地处江苏安徽河南山东四省交界处,历史上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本属江宁府管辖,但怀王封地淮安离此不远,怀王虽不似他那几个兄弟般雄才大略,各自封地皆是镇守边关重地,但毕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一字并肩王,其子赵定方十九岁便领徐州安抚使,兼江宁府正兵马总管戎守地方,所以徐州此时隶属怀王管辖。
那赵定方年纪轻轻便因戎守海防得力而被圣上屡次嘉奖,二十岁时曾领军大破当时骚扰海,楚两州多年的几只海盗,并曾亲手斩杀彼时占据海州多年的大海盗占婆罗,并只用了三年时间便一举肃清沿海各大海盗据点,使得海岸线数十年的乱象一举平复,圣上因此加封赵定方为定海王,衔怀化大将军。
另外赵定方的夫人乃是淮安望族杨家长孙女杨迷花,而定海王妃本家杨家在江南一带江湖道上也是傲视群雄的存在。
家主神通杨远山在江湖上可谓江南第一人,夫人药圣宋江南乃是洛阳王宋元仁的亲妹妹。
杨远山胞妹杨五灵更江湖人称毒王,便是以毒闻名于世的四川唐家堡堡主唐老大都曾公开说过五灵毒王之毒便是连他也不敢亲身一试。
更有传说京城创立天下第一帮,势力满中原的润雨堂的总堂主,当年也不过曾是定海王麾下骁将,肃清海岸所有大小海盗之后,便去京城创下这一份泼天的基业。
所以小楼到徐州之后心中不安也稍减一些,定海王妃正是小楼的堂妹,而杨家老夫人更是小楼的本家姑姑,加上这里远离京城,定海王据说少年之时最是崇拜宋怀安大将军,所以在此处,即便小楼被人认出,也可保无虞,所以小楼也放心带少年们出门游玩一番。
此时节正是深秋,白天天热,傍晚正凉爽的时候街上行人也是分外的多,加上徐州号称五省通衢,南来北往各色人等皆聚集于此,打把式卖艺的,各种地方小吃,各大茶馆酒楼皆有林林总总不计其数的娱乐。
本朝开国以来便重视边关戎守,再加上沿海更是领怀王父子二王的威望,前所未有的四海升平,地处江南门户的徐州更是一片太平,便是那江湖上惯是刀口舔血的血性男儿在此也很难招惹上事端,况且此地虽鱼龙混杂,但怀王府的亲兵飞熊军常年驻守此地,便是为了加强治安。
不过虽说如此安平,但酒色二字最是迷人眼,加上本地码头林立,帮派繁荣,帮派间各种小摩擦也是难免,只要是不闹大了,地方上一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此地的捕快可谓油水最足,干活最少,压力最小的差人了。
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越是看起来没有危险的地方越是藏污纳垢,小楼多年前曾随家主来此地给怀王祝寿,之后也是很少来此地,也是因为小楼不喜人多之处,今日也是为了两少年,才来逛逛集市。
徐州中心大街最是繁华,尤其是一家名为鼎丰楼的大酒楼,更是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小楼便是带两人来到鼎丰楼吃个酒。
小豆一元哪里见过如此豪华的酒楼,进门看那迎客的伙计穿着都是干干净净,肩上桌布也干净异常,俩少年感到奇怪异常,难道这里的小二都不擦桌子的么?进来后才发现专门有擦桌的伙计,专门伺候点菜上菜的伙计,唬的俩少年大呼奇怪。
小楼此刻心情也是放松,这一路绕过京城转走山东下来,可谓风尘仆仆,也未曾带两少年好好的吃一顿饭,当下也准备上楼要一个包间,让俩少年好好的吃一顿大的。
不过伙计听他这么一说也是面有难色,说道:“这位客官,今日还真是不凑巧,这三楼四楼都给叶府给包了,说是今日叶家二公子要拜师,听说还是从武当山请来的多少年未曾下山的真人,亲自来此收徒,所以俩月前就已经定下来了,更是有怀王三殿下来此主持仪式,所以真的是不能给您方便。这位爷多多谅解啊。”
小楼一听,也没计较,毕竟是人家本地,而且是月前都已下定,便说道:“此时并非饭点,那二楼总还有地方吧?”
伙计笑了笑说道:“客官上去看看便知,这二楼虽未被定,但是城中多少江湖中人,都希望可以亲眼看看这武当真人,更何况三殿下一会也要来,这些人个个都想露个脸,所以,呵呵,实在是对不住客官,您还是在一楼找个地方吧。”
小豆一元听了半天,也是没个计较,便说道:“小楼师兄,实在不行也无妨,一楼也是一样么。”
小楼心情本来不错,但是被伙计几番说辞说的有些郁闷,虽然俩少年不在乎,也就罢了,但是终是希望可以让俩少年能开心点,就说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带我上去看看,若是二楼真的没有位置,我三人便在一楼也无妨。”
本来今天就是鼎丰楼的大日子,连平时久不露面的大掌柜今日都来亲自坐镇,可见重视程度,伙计们更是忙前忙后,整整一天都未曾消停,此刻离拜师仪式只剩不到一个时辰,伙计心都悬着不敢有半点怠慢。
此时三人却非得上二楼去,这个伙计也有些不耐烦,但又不敢热闹了客人,万一有人闹事被掌柜的知道了,他这引客的伙计活就算是干到头了,要知道这里的伙计可不比寻常酒楼,光是每月赏钱哪个没有个三五两,若是被辞退那便是个苦也。
这伙计也实在是不敢惹出事端,但是二楼那些位大爷都是江湖上的糙汉子,更加的惹不起,此刻也是进退两难,但是转念一想,便是带上去又何妨,看着三人应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哥,面对那些江湖上的豪客又敢怎样?带他们去看一看也是无妨,当下便堆了个笑脸说道:“您瞧客官您还不信小的,那小的就带您上去看看,真的是没有空位了。”
小豆一元也是兴奋异常,尤其是听说又武当山的真人,便是想到云澜会不会也来了此地,当下也想上去看看,有位置最好,实在没有那就算了,在楼下兴许也能见到。
伙计引三人上了二楼,二楼也是和一楼一般的大厅,只是三楼四楼都是亭台楼阁,在二楼更有一处延伸出去的露天平台,正正面对穿城而过的大运河,并且这一段两岸皆是小码头,河上每到夜里还有各种从江南一带学来的画舫鸟楼,景色可谓独特。
刚上二楼,小豆便看到一堆各色江湖汉子,女侠什么的扎堆在一起,真可谓满满当当,也是傻了眼,想了一想还是下去算了,不过就在几人准备下楼之时,小楼却远远的指着前方,说道:“那里却不是一个空桌么?如何骗我没有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