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者的资料:
姓名:张格格
性别:女
年龄:1八岁
职业:学生
家庭背景:父母都是普通工厂职工。
生活成长经历:三岁时父母离异,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
近况:失眠、情绪波动大。
就诊情况:无
“我能进来吗?”张格格礼貌的敲了敲门,问道。
“当然。”言亦初笑着点了点头。
张格格的打扮堪比之前来的许天骄,帽子、墨镜、口罩,将她整张脸包裹的严严实实。
“我想问一下,许天骄是不是心理出现了什么问题?”张格格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振振有词的说道:“我是他的女友粉,很关心他的身心健康!通过一些渠道我知道他有预约你的咨询,能不能将他的具体情况告诉我?”
“不能。”言亦初拒绝的很果断,随即补充道:“来访者的资料我们必须保密。”
“为什么?”张格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十分生气的样子,“我很关心我爱豆的健康!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来看心理医生,因为他女朋友去世了。他那么爱沈曼妮……如此深情的男人,简直是世间少有,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代替他女朋友好好照顾他!”
言亦初没有立刻回应张格格,而是淡定的观察着她。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张格格焦躁的退到了门边,气到就差跺脚。
言亦初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淡淡一笑,“如果你单纯是来追星的,那么现在可以出去了;如果你有什么心理困扰,很欢迎留下来做咨询。”
从专业的角度来看,言亦初多少已经察觉到了张格格的异常。
推了推墨镜,张格格想了足足五分钟,才不大情愿的说道:“失眠算不算有病?还有……我的头总是痛,一想到我的爱豆正面临失去挚爱的痛苦,我就难过的像快要死过去一样!”
说着,她还十分夸张的用手捂住胸口。
“造成失眠的原因有很多,不一定是心理疾病导致。”言亦初语气温和的问道:“你是否存在因为外表和躯体而感到焦虑的问题?”
从张格格进来到现在,两人聊了接近二十分钟,她一直都没有摘下墨镜和口罩。每当言亦初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她都会忍不住抠指甲。
这说明她其实在因为外貌紧张而焦虑。
“我没有!”张格格极力的反驳,并且直接用手遮住了脸,试图阻挡言亦初的视线,“我不想和你谈论这个话题,我只想知道我爱豆的情况!”
谈话陷入僵局,言亦初没有着急着继续开口。
整个咨询室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张格格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回想起了童年,伙伴们嘲笑她是个眼睛大嘴巴的怪物。
从那时起,她就陷入了极度自卑的状态。
进入青春期后,她变得愈发内向害羞,常常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看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除此之外,她还特别害怕与别人对视,只要有人盯着她,她就会觉得对方在嘲笑自己眼睛和嘴巴难看。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相信你也希望自己像现在这样焦虑的状态能够有所改善。当然,这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手上。只要你想改变,我们可以一同制定咨询方案,然后逐步实行,对你的焦虑一定能有所改善。”
言亦初一步步将话题引向了正轨,张格格的内心似乎也有所动摇,因为她坐回到了沙发上。
“我觉得我很丑!”张格格十分沮丧的开口,甚至不自觉的垂下了脑袋,“我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看,我羡慕明星的好身材和漂亮脸蛋儿。”
因为几乎看不到她的脸,言亦初无法判断张格格所谓的‘丑’到了什么程度,但从她的身形来看,亭亭玉立。
“你对自己身体的哪里部位最不满意?皮肤,头发,鼻子,或者其他任何身体部位的形状或者大?”
“眼睛和嘴巴。”张格格紧紧攥着铺在沙发上的薄毯,沮丧的说道:“从到大,我总被人嘲笑。”
“所以你每天都要花多少时间在查看外表上?”
“很长……我每天随身携带着一个镜子,一旦发现有人多看我几眼,就会立刻照镜子。”张格格攥着薄毯的手更紧了,语气也是说不出的沉闷。
“这些担心是不是带给你巨大的痛苦?有没有干扰到你的生活和学习?”言亦初继续问道。
“当然有,我已经痛苦到快要死了!要不是怕被我妈打死,我根本就不想上学,不想去受到同学的嘲笑。”眼泪从墨镜里滑落,可见她是真的很伤心。
“你有没有想过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言亦初尝试着询问道。
“没有……”张格格哽咽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为什么要去医院?”
很显然,她对自己的情况仍然不了解,对医院也存在一定的误解。
言亦初帮她倒了杯水,然后打印了一份耶鲁—布朗强迫修订版量表给她填写。
测量结果显示为:中度严重程度。
“我的诊断是你患上了中度躯体变形障碍。这是一种公认的关于体象的心理障碍,相当常见且通常很严重。”
张格格有些慌乱的往后挪了挪,双手也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
“我没病!我承认,我不好看,但也没到躯体变形的程度!”
言亦初见张格格对‘躯体变形障碍’有一定的误解,耐心的解释道:
“这种病症指的是病人想象出一个外表缺陷,或者将一个微的缺陷过分夸大。
根据你之前的描述,在学校曾经有同学嘲笑过你,这形成了一个让你难以控制的观念,逐渐变成整天想着自己的外表缺陷。
为了极力掩饰你认为的缺陷,你通常出门都会用口罩、墨镜将自己武装起来。
并且,你还很喜欢和别人进行容貌对比。
这些,都是躯体变形障碍的症状,它属于一种心理障碍。”
张格格微微一怔,身体僵硬的坐在那里,许久才不情愿的说道:“反正你就是坚信我有病,既然你一开始提议让我去医院治疗,为什么后来又改变主意?这样出尔反尔,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