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灵异位面充当捉鬼高人（直播）》 43.冥河娃娃（十）

    河岸边夜风又起, 吹散了凄迷的雾气，掀起没有投入盆中的黄纸, 冥纸纷飞中，河水涌起了气泡, 像是有什么要破水而出。

    很快河水被一层层染红, 不见尽头, 其上白骨累累。

    这次不是针对一个人的幻境，反而像是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无数鬼影漂浮挣扎。

    另一个时空的观众，这次也有幸见到了什么叫十里血河，百鬼同哭。

    现场的人却都十分镇定, 不管是山楂, 还是和光。

    和光解释，「“这如果是幻境, 理论上你们是看不到的，我想, 这才是河真正的样子。”」

    苍白的手从河里伸出，黑色的雾气涌动着，像是来自深渊的魔爪, 试图触碰山楂的肩膀, 但就像有什么透明的护罩, 将他们隔绝一般, 黑色的雾气，很快又缩了回去。

    “我杀不了你，你也救不了他们。”黑色的雾气，不再试图触碰山楂，只是在周围萦绕不去，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个声音像是男女老幼，无数个个人声重叠在一起，听起来十分凄厉刺耳，像碎玻璃扎进脑子，刺的人脑仁疼。

    山楂微微仰起头，“不能放过他们吗？”

    那声音嘻嘻笑了起来，如同魔音入耳，连和光都忍不住捂了下耳朵。

    山楂并不善言辞，只是干巴巴的，说着时常劝说一套词，“留在这里，你们也不可能解脱，不如我送你们去轮回。”

    那声音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

    黑雾翻卷，乌云消散，圆月高挂，撒下一点清冷的光。

    山楂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表情。

    “我该怎么办？”

    他凝视着恢复清澈的河面，却像是在看另一些存在，“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风又起，这次却是将刚才吹散的冥纸，一张张卷回，重新落在了山楂的脚边。

    和光看到两个同样小小的影子，将手搭在山楂影子的肩头，似乎是安慰。

    “系统君，你看见了么？”和光问。

    “是的，宿主，我看见了。”

    系统回答，“这小家伙身边有两个游魂。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和光又问。

    “有。”系统说。

    “我也有一个猜测。”和光说，“而且我想和他谈谈。”

    “你确定吗？宿主。”系统说，“这个小家伙性格独特，不好打交道。”

    “没事，人生总会遇到一个两个性格别扭的人，这是有趣的挑战。”

    和光说，“而且这次的事，我希望能和他联手解决。”

    系统一合计也是，宿主再厉害也不能把五三怼进河里，搅个天翻地覆，而且每次驱鬼的结果，也不能都推在鬼差头上，有现成的高人用，剧情也更合理。

    于是它也同意和光去试试。

    山楂将剩下的纸投入火盆，就见月亮投下的一片光亮下，一个人的影子将自己罩住。

    他猛地回身，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孩，笑嘻嘻的看着他，他认出是住在他家店里的旅客之一。

    “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和光说，“我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山楂冷冷的说，“见鬼又不是玩游戏，你应该和你的同伴早点离开村子。”

    “你一直赶我们走，是想保护我们吗？”

    和光说，“只是我们离开，就真的能安全吗？”

    山楂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禁一愣，同样他也想到对方究竟是怎么注意到自己的，而且还有胆量跟着来。

    他想到平日里，其他人看他恐惧的眼神，不由更加困惑。

    “它们不能离开村子，你们走了，更安全。村子外有更厉害的人，总能帮到你们。”山楂说。

    “那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有人会死。”和光说着，就近在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

    “难道就不能用什么办法，送他们去轮回吗？”

    山楂侧头凝视着她，“有，但是我做不到。”

    和光说，“驱鬼的本事，不是天生的吧？教你的人也做不到吗？”

    “他要是还活着，也用不着我这个童工充数了。”

    山楂低着头。

    “那你说说那个办法是啥？”和光说，“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好歹还有我这个帮手呢！”

    “你？”山楂看她，“你能做什么？”

    “我肯定要比一般人强。”和光想了一下，开始胡编。

    “我和你算半个同行，只是我自己入门，没有师傅，本事也不大，要不然也不会想和你联手。”

    山楂很怀疑的看着她，他年纪虽小，却很成熟也并不好哄骗。

    和光其实也不能算说谎，她只是换了种说法，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现状，因此说的很顺畅，毫无心理障碍。

    “我知道你肯定想问，我没事为什么要沾手这些。其实是因为，我还有我的朋友，我们的运气都不太好，可能是八字轻，也可能是命格不好，总是会卷进这样的事里。”

    她叹了口气，“在这方面，有真本事的人太难找了，我只能自救。我不想死，也不想我的朋友出事。”

    山楂睁大眼睛，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表情有些松动，

    “那你害怕吗？”

    和光点点头，“害怕，可是害怕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现在是很弱小，但是有办法，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山楂又把目光挪向了河边，和光扔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而且我已经感觉到了，压制它们的力量越来越弱，再过些日子，连你也无法驱赶他们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凝重，“甚至连你家，都不再安全了。”

    山楂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的说了句，“是。”

    「“没有啊！”」和光和山楂谈好之后，并肩往回走，「“能量体系不一样，但是……”」

    她努力想了一下，解释道，「“拥有能量的人，对其他体系的能量是很敏（感的，就好比西方的魔法师遇到东方的天师，会察觉到彼此身上的能量波动。我第一天到这个村子，就感觉到了村子里，有封印在镇压着什么。”」

    和光深沉作答，「“都不是，我原本应该仗剑天涯，现在为了捉鬼没去。”」

    回程的路，似乎要比来时短了很多，不过这应该是人感到轻松时的一种错觉。

    山楂的脚步轻快了很多，面无表情的小脸似乎也因为有了月光，显得柔和了不少。

    系统说，“宿主，这小家伙看起来轻松了一点。”

    “一直孤军奋战，他压力肯定很大，也会觉得孤独。现在有了和他分担的同伴，他肯定会好受很多。”

    和光慢悠悠的说。

    “宿主，你似乎十分有经验。”系统也慢悠悠的说，“不过在你心情轻松的时候，我有个不太美妙的消息要告诉你。”

    “嗯？”和光疑惑。

    “你抬头远望，就能看到人世间最独特的风景。”系统说。

    “……”

    和光。

    “怎么样，看到没，伙计？”

    系统又问。

    和光垮下肩，悲伤的说，“看到了。”

    旅馆里只有一间房是亮着灯的，在只有月光的村子里，简直犹如海上灯塔。

    不止和光懂了系统的意思，另外一个时空的观众也懂了。

    和光也有样学样，用充满哀愁的语气说，“系统君，你学坏了。”

    系统说，“宿主，和你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我对你的应变能力十分有信心，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只是个有趣的插曲，并非困难。”

    和光脚步顿停了一下，“嗯，我们应该积极应对人生的各种变故与挑战，但是……系统君，我觉得我做错了。

    我不想总骗沈同学他们，做人交友都该坦诚。”

    系统见她情绪有点低落，连忙安抚，“宿主，你是接受这份工作在前 ，与他们成为朋友在后。像从事保密工作的人，对家人朋友都要隐瞒，这是职业操守。

    做人做事，你都没有违背道义，也不用苛求自己。”

    和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明白，谢谢你，系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