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楚箫的担心是多余，眼前这些个“古人”没有一个是糊涂蛋，自己的智商比他们高不了多少。
尤其是万历皇帝，二十二三岁，正是思维转的最快的年纪。
皇帝还等着这些人出糗爆庄，好逮住“把柄”抄他们的家呢，一抄家可是能够翻倍得到不少银子的。
尤其是，现在挪用皇帝军饷的，都是一些富商巨贾，皇帝才不管他们身后的“保护伞”是不是朝廷权臣。
谁敢挑战皇帝，皇帝就抄了谁的家。
厉害吧。
首辅大臣张四维神色平静，半眯着的眼睛里是老谋深算：“皇上，切莫心急，彩票售卖事宜，定当在京城展开，老臣以为一定会比松江府规模更加壮大，所得更加丰盈，今日时机正好，不如就请楚少詹事，给我们几个老朽，说道说道彩票原理，也好让我们得些新鲜知识，听说楚少詹事神奇的很，每每总有惊人之举，文武双全，上马识得左右开弓，下马识得权谋经略，乃我朝不可多得之未来栋材，只是听说，毛笔字写的不是很考究，酒量很小，哈哈！老夫所言不差吧，楚少詹事还要多锤炼呢。”
锤炼你个脚啊，听到没听到没，于鹏程你个大特务头子，你的身边有奸细，小爷我毛笔字写得差，在毓德宫里陪皇帝“醉死喂狗”，“击打灯笼”，所有这些个“不堪之事”，人家都知道了一清二楚。
楚箫躬身一击：“首辅大臣谬赞，下官心里惭愧的紧，实在不敢当“未来栋才”此四个字。”
“而毛笔字写得不考就，且酒量很小，则完全属实，首辅批评的是，下官应当多加锤炼，彩票售买，原本就是小事一桩，不管谓之博彩还是蒙彩，抓彩还是赌博，本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操作彩票售卖发行之人，能够一心想着朝廷，对百姓不怀祸害之心，秉公推行，至于彩票原理，实在简单，只要略懂高等数学，则一切迎刃而解。”
楚箫不卑不亢，娓娓说道，虽无“声若宏钟，气破云霄”，也无“咄咄逼人，横扫千军”，却暗含摧枯拉朽之势，让旁人心里震颤。
先用高等数学忽悠一下你们。
果然，首辅大臣张四维那颗老谋深算的大心脏，显然也被楚箫震颤到了，假装饶有兴趣的问：“少詹事，何为高等数学，不妨说来听听。”
楚箫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接言插话的却是叶向高：“数学嘛，不就是一加一来二加二，帐房先生打算盘，数学识得再好，也只是算盘打得好一点，快一点，准一点而已，何来高等数学，即便有高等数学，也只是一个高级账房先生而已。”
按照历朝历代，论资排辈来说，首辅张四维和次辅马自强退休后，往上补位的应该就是叶向高和申时行。
叶向高给楚箫的感觉就是，什么都喜欢争论，且都要争论个高下，不争论或者是争论不下去，再或者争论输了，就摆出一副读书人的清高。
楚箫是个不喜欢争论的人：“叶大人，高等数学，不是数学，更不是算盘，算盘是归纳，高等数学是推演。”
叶向高眼神里掩藏不住的是轻视：“哦，楚少詹事，暂且不论何为归纳，何为推演，你倒是详细说说看，何为高等数学，高等数学比之数学和算盘，又高等在何处？”
万历皇帝晃晃手里的龙香木金杖，还在地上的锦垫上敲了两下：“叶大人，叶向高，你可不要小瞧了楚箫，你懂什么叫心理学吗，你懂什么叫清廷宫斗剧吗，这两个新鲜词语，可是朕两日前刚从楚箫那里学来的。”
皇帝真是不懂礼貌，就爱打岔，一打岔，又不知道岔到何处。
往东怕是岔到渤海湾里吹海风了，不知道冬儿的三桅战舰宝船，从渤海湾返航后，航行到了哪里，有没有抵达广州？
叶向高就是爱抬杠，好争论：“心理学？何为心理学，清廷宫斗剧，何为清廷宫斗剧？本官还真未听说过此等新鲜词语，怕是楚少詹事随便杜撰的吧，本官就是想听听楚少詹事，如何解说，高等数学与算盘帐房的区别。”
好你个叶向高，既像个老学究一样食古不化，又像个愣小子一样不依不饶，好歹你也是内阁大臣。
你能不能站得高一些，望得远一些，不要老揪住些细枝末节不放。
今日，小爷我不驳斥驳斥你，你还真就不知道时空穿越的厉害。
楚箫开始不管不顾了：“叶大人知道佛学道学儒学，但都不知道数学，当然就更不知道高等数学了，正如叶大人所言，数学就是一加一来二加二，帐房先生打算盘，但高等数学之精妙，犹如浩瀚宇宙。”
他停顿了一下，看到叶向高又想抢答，直接封死：“叶大人，我来举个例子，数学是一只羊加一只羊，等于两只羊，一个阁老加一个阁老，等于2个阁老，一个赌徒加一个赌徒，等于2个赌徒。”
“但高等数学是一个快乐加上一个痛苦之奥妙，请问叶大人，一个快乐加一个痛苦，是等于两个快乐，还是等于两个痛苦呢？”
脑筋急转弯来得太过突然，叶向高被楚箫忽悠的完全蒙了向，瞪大了两个眼镜，喉结上下耸了耸，嘴巴动了动，却无言语。
楚箫根本就不给其他人任何机会：“叶大人，一个快乐加上一个痛苦，既不等于两个快乐，也不等于两个痛苦，是因为世界上还有一些事物，他们是彻底拒绝可加性的。”
“比如生命世界里的神经元，我们每个人都会产生快乐、痛苦之类的感觉，生物学告诉我们，这些感觉是由神经元产生的，但是，我们却不能说，某个神经元会产生多少幸福或痛苦，所以也就无法相加。”
“但我们却能够体会到心中的快乐和痛苦，比如此时我心中的快乐就小于你心中的痛苦，这就是高等数学。”
不就是忽悠吗，忽悠死你，刚才小爷我一席话，词汇量够新鲜吧，信息量够大吧。
你们要是能够听得明白，小爷我楚姓倒着写，吓也吓你个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