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守义知道自己亲娘好面子,顿时也打着呵呵,“没事啊?没事就挺好,小丫头没偷东西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范二妮撇撇嘴,勉强笑笑,刚刚咋没这么和善?
“苏平,过来。”范二妮朝小家伙招了招手,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哈,这鸡蛋就要‘还’给人家了,你没得吃了。”
苏平摇摇头,他弟弟已经吃了一个了,有一个吃的就不错了。
那中年男人还在戏台子边上打孩子,眼神儿不住的往范二妮的方向瞄,目标就是范二妮手上的那个白鸡蛋。
范二妮带着苏平走到了戏台子边上,猫下身子看着戏台子下边躲着的鼻涕虫,伸手把鸡蛋往里放了放,“嘿兄弟!这是你的鸡蛋吗?”
鼻涕虫看见鸡蛋后愣了两秒,还是中年大叔给他使眼色,才猛地把鸡蛋从范二妮的手中抓了过去。
范二妮都有点没回过来味,这小孩不像在拿自己的东西,跟抢东西似的。
鼻涕虫拿到鸡蛋之后,便老老实实的看了他爹一眼,他爹迅速瞪了他一眼,一手就把他从戏台子底下拽了出去,拖着往家里走。
范二妮目瞪狗呆的看着这一幕。
鼻涕虫和他爹一溜烟的就跑了,没几秒就拐进了一边的胡同,范二妮耸了耸肩,带着苏平回到范鹏的跟前。
范鹏见范二妮带着苏平回来,松了一口气,笑着夸了范二妮一句,“二妮就是懂事,知道是人家的立即就还给人家了。”接着范鹏又看向沈守义,“沈兄弟,你看这事儿是不是就完了?”
沈守义当然不敢说不完,有台阶不下是傻蛋。
连忙笑着应了范鹏的话,沈守义带着脸上挂不住的老太太就跟范鹏道了别,转身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到离开的时候,两人都没好意思看范二妮一眼。
范二妮更不好意思看他们,毕竟那鸡蛋真的是沈家的。
沈守义和老太太是一拍屁股就走了,留下出了一身虚汗的范鹏跟范二妮。
范鹏一直目送沈守义上小洋楼,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看向范二妮。
范二妮立即站好,跟站军姿似的,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范鹏,手里还拎着苏平。
“以后啊……莫要再动人家的东西了,这次是你运气好,那下次呢?”范鹏说出口的语气有点累,似是教育范二妮却又力不从心的感觉。
范二妮心里‘咯噔’一下,爷这是几个意思?
等范鹏走了之后,范二妮都没回过神,默默的看了手里牵着的苏平,“你知道也是几个意思吗?”
苏平默默的亮出了方才拿鸡蛋出来的小手,把指肚亮给范二妮看。
顿时,范二妮抽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苏平手指肚上,那可不都是红红的颜色嘛!
感情那鸡蛋上还是有红点的,只不过是被苏平用小手使劲抹干净了。
现在好了,沈家那边是没了,范鹏这里可怎么解释?等等……刚才鼻涕虫父子该怎么解释?他们真的丢了白鸡蛋?
此时,小胡同里,一对父子牵着手,慢慢往家赶。
“臭小子,演的不错,你妈有鸡蛋吃了。”
“那可不,我的梦想可是当大明星呢!”
……
到了中午的时候,戏台子前散的差不多了,老头老太太都搬着骂着回家吃饭,戏班的人也跟着到了后台,休息一段时间,最热闹的就是沈家。
沈家老太太过大寿,当然要吃好的喝好的,沈家工厂的工人也跟着改善伙食。
戏班子的伙食依旧是沈家的木工送上后台的,一群人围着一个大桌子吃饭,各吃各的谁也没搭理谁,前边的大喇叭放着录好的戏曲,后台安静的可以。
范二妮坐在苏平苏安身边,右边是范军,端着碗里的蒸面条食不知味,眼神悄悄的瞄范鹏的方向。
很忐忑,爷心里现在一定对她失望透了。
咋办?
这可是当下最粗的一个大腿啊!
吃过了午饭之后戏班子的人坐在后台各自休息,有几个姑娘在一边小声讨论下午要唱的戏,范鹏拿着卷烟就下了台子。
范二妮眼巴巴的看着,想追上去可又不敢。
“二妮?二妮!”范军叫了范二妮好多遍,却见范二妮看着范鹏消失的方向发呆,不由拍了拍范二妮的肩膀。
范二妮猛地一回神,勉强抽了抽嘴角,“咋了?咋了?”
范军纳闷的挠了挠脑袋,望了望戏台子外边,纳闷道:“你干啥看的那么出神?是不是做什么坏事不敢告诉爷了?”说到最后,范军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范二妮不住摇头,呼了一口气,“不愧是军哥!一眼就能看出事情本质!”
范军微讶,“你真做坏事了?”
“差不多喽~不过不是不敢告诉爷,是爷已经认定我做了坏事,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范二妮惆怅的皱着小脸。
范军一听,有啥事还不能解释了?
“做了坏事就是做了坏事,哪里还用解释?被冤枉才需要解释,二妹妹可得认清楚这个词的意思,你要是真做了坏事,就不必去也那里解释了。”范翠翠听见范二妮跟范军的谈话后插了一句,巴不得范二妮不去解释什么。
范二妮抿了抿唇没说话,心里正烦,范翠翠一说话还都是刺儿,她不想跟她打交道。
范军轻轻拍了拍范二妮的肩膀,小声道,“想去找爷就去吧,做坏事儿没事,主要是知错就能改,听话懂事的孩子爷才喜欢。”
范二妮抽了抽嘴角,无奈扶额,“不是我做坏事!什么知错能改啊?我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哥懂你,以前我做了坏事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最后好好的跟爷承认个错误就行了。”范军一门心思跟范鹏一样的,还好心的劝范二妮。
范二妮真想翻个白眼晕过去,世上最难的就是解释了……
扒着红帘子往外看了看,范鹏正蹲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抽烟,脸上带着浓浓的忧愁。
范二妮心里忐忑了一下,丢开了苏平苏安的手,抬脚就奔了下去。
范翠翠在一边看的不解,上午的时候她有戏,没空去管范二妮,瞧这情况,是发生了一些有利于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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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范鹏低头正在墙角下边抽烟,手里拿着个石子在地上算着账,听见声音后一抬头就看见了范二妮。
“噢,是二妮啊,啥事啊?”此刻范鹏的语气已经非常平淡,好像之前的事儿没发生过一样。
范二妮心里一顿诧异,小心翼翼的问,“爷,您不生气了吗?”
范鹏无奈一笑,抽了一口烟从鼻孔里喷出来。
“生气,我当然生气,只是谁还不能犯个错了?你爹娘没有教育好你,现在你到了我这里,我就有责任教育你。”说罢,范鹏很严肃的看着范二妮,“我就这么跟你说,你是穷人家出来的,难免经不住好东西的诱惑,犯一次错没有关系,但我不想看见第二次,要是让我知道了第二次,我不认你是不是姓范,我都会把你改成别人的姓。”
改成别人的姓?
范二妮一阵打哆嗦,肯定不是当孩子卖了就是当孩子卖了,第三个选择铁定也是当孩子卖了。
只是……
“爷!那鸡蛋真不是我偷得!”范二妮脱口而出,可不想被这么冤枉着。
范鹏老脸上闪过惊讶,不解的看着范二妮,“那咋来的?从沈家的厨房里自己飞你手上了?”
范二妮耸了耸肩,无辜撇嘴,“可能真是飞来的~”
“你——”范鹏直接一噎,伸手就要打范二妮,吓的范二妮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那巴掌的双眼都瞪圆了。
最后,巴掌没有落到范二妮的身上。
范鹏一直大手直接拧上了范二妮的耳朵,力道却不重,斥道:“你少贫,沈家是糊弄过去了,我这儿可不好糊弄!”
“疼!疼疼!”范二妮被拧的哇哇大叫,嘶嘶的抽冷气,“爷!我也没法跟您解释是怎么来的,但您相信我真不是我偷的,要是我偷的我还那给您看干什么?我不早找个地儿自己吃了去了?我还给苏平那俩小子吃,一句谢谢都还没得到呢……”
话落,范鹏直接把范二妮给丢下。
范二妮的耳朵终于得到了解放,不由的揉了又揉,委屈的看着范鹏。
不过讲真,范老头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疼了几秒之后耳朵就不疼了。
自作孽,不可活啊!
范二妮心中发誓,以后离沈家越远越好,有多远离多远的那种,尤其是沈彦君!
“行了,这事儿我也不追究你了,今儿上午的戏你看了没有?都看出来什么了?”范鹏算是把那鸡蛋的事儿翻篇,带着范鹏走上唱戏的路。
范二妮顿时一脸凝重,努力回想上午都在戏台子上看到了什么。
可是……
啥也想不起来啊!
“咋地?一点东西都没看出来啊?”范鹏刚恢复的脸色瞬间一凝,伸手又要举起带着老茧的巴掌。
“等、等一下!”范二妮迅速裹了裹脑子,噼里啪啦道,“我看出了穆桂英挂帅!我还知道唱戏要捏着嗓子唱,我还记住了几声词儿!”
顿时,范鹏的手顿住,脸上才浮现了一丝和蔼的笑意,收了手道,“那你给爷唱两句听听。”
范二妮心里松了一口气,书里怎么没说这老头一言不合就扬巴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