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正好,把衔峦也带回来吧。”陈墨一说道,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好像这是一件什么很正常的事情,好像她从来都没有阻止他们两在一起,并威胁颜恩夏将孩子留下来一样。
但颜恩夏只是看了她一眼,不以为奇。这个精明的女人怕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您如果不总是把他逼得这么紧,或许他也不至于跑到美国去吧。”颜恩夏说道,啜了一口咖啡。
“你说得对。”陈墨一看着窗外的雪,说道:“他小的时候,沉迷玩具,我就把他的玩具都扔了。他遇见了你之后,我发现他在你身上耗费太多心思了,这和玩物丧志没什么两样,可是我的儿子应该是最优秀的人,他不应该在一个女人身上耗费时间。”
陈墨一语气平静,却有淡淡地伤感,她静静地看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和某人出奇地神似。
“等到他真的离开了你,他爬上了事业的高峰,成了a市甚至是全国最瞩目的年轻人,可是他活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靠安眠药才能睡觉。他不幸福。”
陈墨一低了一下头,脸上的表情苦涩。
更苦涩的,是颜恩夏的心。原来唐衔峦这些日子所受的折磨并不比她少。
“如果我现在说,我希望你能回到他身边,让他开心,让他幸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她看着颜恩夏,眼里有恳切的光。
“嗯,的确很自私。”颜恩夏看着她说道,“但母亲就是这样的,我和你一样的自私,我也有一个儿子。”
“谢谢。”
“您不用谢,我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是我对不起他,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至于被迫和安心做出这样的协议。”颜恩夏眼睛看着咖啡杯里面浓郁的液体,心却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觉得悲伤,悔恨。
“这或许就是你们的命吧……安氏在业界口碑一直不怎么好,只是各方面都有一定势力,这么多年一直很吃得开,和老爷子又是世交,但是这两年却越来越不止轻重,做了很多不道义的事情,为业界所不齿。所以陈氏已经逐渐解除和安氏的一些合作,剩下的,就要看你们年轻人的来了。”
陈墨一意味深长地看了颜恩夏一眼。
颜恩夏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这也正是她今天来找陈墨一的目地之一。
她想起以陈墨一前说的,她不喜欢安心,以前只觉得这是长辈对一个晚辈的带有个人主观色彩的评价而已,现在才发现,原来她看人的眼光这么毒。
安心会做出她现在做出的那些事情,安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恐怕都是她意料之中的吧。
“有您这一句话,我也就放心了。”颜恩夏说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安氏现在再不济,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但是如果陈氏可以袖手旁观的话,还是有余地的。
“我老了,世界终究是你们的。”
其实早在春节假期前夕,新闻就已经出来了,陈陌声将会在年后正式接任陈墨一,成为陈氏新一任董事会主席。
纵使颜恩夏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也没想到会亲眼见证着一场变更。
“等过完年,我就和老唐满世界的游游山玩玩水。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的儿子幸福。”她看着颜恩夏,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颜恩夏看着这个小盒子,有几分眼熟。
陈墨一打开它,是一颗看起来成色十分上等的,晶莹剔透的浅红色宝石。
颜恩夏想起来,这不就是陈墨一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想要送给她的礼物吗?不过当时她并没有收。
颜恩夏看着那颗宝石,又看着陈墨一,不禁笑了。
“没想到……没想到您还留着它。”
“严格来说,这不是我送给你的。”陈墨一也莞尔一笑。
“这是衔峦去南非出差时带回来的,本来放在家里,只是一块石头而已,遇见你之后,他就特意又送到了欧洲,找人把它打磨切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颜恩夏目瞪口呆,看着这可宝石,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绚烂夺人,外面那晶莹雪白的世界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色了。
“我第一次见你,其实也是衔峦安排的。”她接着说道。
颜恩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那颗宝石。
“他把它给我,希望能由我把它送给你。”陈墨一也看了一眼桌上的宝石,“可是你没有收,坦白讲,以当时的情况,你要是收了,可能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情了——算了,没发生过的事情,又何必去说——衔峦知道你没收之后,也没有从我这里拿回去,他只是说,那就以后再给你吧。”
陈墨一叹了口气,没有看颜恩夏。
“他以为总有机会给你的。却没想到发生了后面的事情。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又把装着宝石的小盒子往前推了几分,一直推倒颜恩夏的手边上。
“我可以收吗?”颜恩夏看着这个小盒子里面璀璨耀眼的东西,自言自语。
“宝石都是专属品,不管是在我这里,还是在唐衔峦那里,它的意义不会变,它是属于你的。”
最后,颜恩夏收下了。
走之前,她对陈墨一说道:“对不起,当初我骗了您。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唐衔峦的,他的身体里留着唐家的血,我想您有权利知道。新年快乐,再见。”
颜恩夏走进大雪纷飞的a市,街道上每一个商店里都在放着《新年快乐》或是《happy ne year》,今天是除夕,她却又要远走他乡了。
飞机起飞前,颜恩夏最后拿出手机,找到那个邮箱号,最后一条信息是:我答应把房子卖给你。
她点击回信,开始编辑邮件。
她写道:“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我想还是面谈比较妥当,唐先生,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想了想,觉得不妥,还是删了。
犹豫了半分钟,又重新编辑了一条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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