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梨浣去医院看望母亲。
每个月的这一天,她都有半天假。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秦苓陪着她。秦苓来看母亲,顾梨浣知道,但两人都是错开时间的。
医院里都是素净的白色,几抹绿色也被带上死亡的气息。闻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像是吸入将死之人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口气。
顾母得了肝癌。发现的时候太晚了,顾梨浣能陪她的时间不过只剩几年。但顾梨浣从来都没想过放弃,就算倾尽一切,能让母亲多在一天也是一天。
“妈。”顾梨浣走进病房,轻声唤道。
正在小睡的顾母睁开眼睛,疲惫而苍白的瘦削脸蛋上便泛出些笑意来,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诶,梨子。”顾母笑着唤道。
顾梨浣只看得心疼,母亲牵动脸上肌肉笑一笑,就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
秦苓把带来的花束放在一旁的桌上,“顾阿姨好,这是给您的花。”
本来想带补品的,只是现在顾母的身体恐怕只能受得了点滴。
“哎,秦苓也来啦。”顾母看着他温和的模样,对顾梨浣也是尽心得很,心里放心许多。
“最近有没有好点?好了,我接您回家。”秦苓笑着说道。
他今天没穿西装,换了干干净净的纯色t恤,少了办公室里的古板模样,倒像个大男孩。
“行行,我等你接我,别人我可不认。”顾母拍了拍他的手。
“妈,说什么呢。”顾梨浣从母亲口中听出别样的意味,便打住了她。
“怎么了,人家秦苓多好,你别不好意思,今天头一次看你们一起来,有喜讯别瞒着我。”顾母显然误会他们在一起了,笑得满脸皱纹都皱在一起了。
顾梨浣蹙眉,想反驳,秦苓先开了口。
“阿姨,我们只是朋友。”秦苓看顾梨浣的反应,知道她想撇清,“我这点福分,也只能喊喊您阿姨了。”
他温和一笑,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可顾梨浣看到了他眼中的失落,他不停地抿唇,也暴露了他这话的违心。
顾母只好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脸。她再喜欢秦苓,也不能强迫女儿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突然,顾梨浣的手机响了。
“喂。”顾梨浣接起,是帮她处理微博消息的助理。
“姐姐,给你发消息都不回。”小林抱怨道,声音细细的,像是在撒娇。
“不好意思,我没看手机。”
“有人下单了,你有空吗?”
“有空,接。”
“行,我把要求发给你,他说你答应了之后直接去他家,有什么问题当场问就行。”
顾梨浣答应之后,便挂了电话。她看了一眼母亲,抱歉地说道,“妈。”
“要工作啊?那就去吧,我不缺你陪,医院里老头老太多着呢。”顾母笑着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模样。
“以后再陪你,再见。”顾梨浣走到病床旁,在母亲脸颊上留下一个吻,然后和秦苓一起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顾母叹了一口气。她想让女儿多陪陪自己,可女儿要挣钱养她也要养自己,看着女儿那么累,她也只能内疚。
“地址给我,我送你过去吧。”秦苓说道,“别拒绝。”
“那麻烦了。”顾梨浣坐在副驾驶上,别过脸看着车窗外。
车内空气安静得可怕,顾梨浣紧张地绞着手指。她的小动作没有逃过秦苓的眼睛,他偷偷笑了笑。
“我妈这个人就这样,看见好的,就想推给我。”顾梨浣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仍没有勇气看他。
“都这样,尤其你妈妈这种特殊情况,更担心能不能看着你找个中意的人。”秦苓一笑,“我没放在心上。”
不知道有没有听错,顾梨浣觉得他后一句话里有轻轻的叹息声。
到了目的地后,顾梨浣想下车,但是秦苓没有解锁。
“秦苓,我要下车。”顾梨浣的手搭在车门把上,轻轻地喊发呆的他。
“梨子,就当我没跟你说过那些冒犯的话,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好吗?”秦苓看着她,不得到回答不给开门的那种霸道表情。
“好。”顾梨浣低了低头,“我会尽量的。”其实她根本做不到。
就好像她不能当作四年前的男生没遇到过一样。
秦苓按了解锁,顾梨浣下车时匆忙而慌张,没有说再见就跑进了公寓。
秦苓赌气似的给了方向盘一拳,然后才离开。
这间公寓不大,只有八十平米,东西很多,有些杂乱。在小小的空间里显得又脏又挤,像个狗窝,不过也挺符合刚大学毕业的男生的形象。
“顾小姐好,我叫陈平。”男生倚着门框抽烟,看见她来了,便取出嘴里叼着的烟,吐了一口气,朝她伸出手。
顾梨浣礼节性地碰了碰他的手。
陈平的笑和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谑,上下扫视她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还抽烟,他的形象在顾梨浣心里大打折扣。
“我的东西太多太乱,主要是想让你帮我收拾一下,要是想装饰也行,你看着来。”陈平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她进来,“报酬四千。”
“好。”顾梨浣的语调很平淡,这个价格对现在的整理员来说不算天价。
顾梨浣又采取使用收纳盒的方式,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叠得不好的衣物也都重新叠整齐。她发现衣柜里还有三分之一的空位,就把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物品摆在里面。
一个多小时下来,房间里总算整洁多了,看起来也不那么拥挤,宽敞了许多。
刚好有现成的挂画和小物件,顾梨浣都按自己的想法摆好。
陈平一直站在旁边拿着相机录像,他知道这是这位博主的习惯。
陈平看着相机里的人,不禁笑了。顾梨浣穿着细吊带短上衣,香肩锁骨够引人遐想了,俯身时可以看到圆领下的两团柔软,虽然不是很大,但看起来手感应该不错。
陈平舔了舔唇,她露出的一小节腰,纤细白皙。裙子不过膝,长腿笔直而匀称。
“差不多了。”顾梨浣拍了拍手,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心。
陈平按下结束键,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指着沙发上方的空白墙壁道,“我觉得那里可以挂那幅多余的画。”
顾梨浣看了看觉得挺好,她刚还想怎么处理这幅画呢。她把拿出来的手机随手在沙发上一放,举着画正要挂,陈平走进,“还是我来吧。”
顾梨浣没有挪动身子,而是在一旁看他挂。陈平刚挂好,趁着她发呆的间隙,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顾小姐,我可是仰慕你很久了。”陈平说着就低下头来,在她的锁骨处留下一个深深的吻。
“你别乱来,我警告你。”顾梨浣慌得扭动身子,却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
顾梨浣感觉到背后的硬物,是她的手机。她凭着记忆按联系人,最近通话的是助理、秦苓……不管是谁,总能救她一下。她便随便点了点。
“你最好乖点,等我爽了我就让你离开,不然……”陈平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我不介意先奸后杀。”
越辰看到她打来的电话,心里正偷笑,但还是要假装正经地说,“喂。”随后他就听到沙哑的男声说“先奸后杀”四个字。
越辰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当即起身离开。
“你敢强·奸我,我报警。”顾梨浣知道电话接通了,心里恐惧便减了几分,只希望能在她被奸之前来。
越辰听到她近乎嘶哑的声音里满是恐慌,心不禁抽痛起来,他加快了步伐,全然不顾路过的人问他去哪儿。
“越总,下午有个会。”李宪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滚。”越辰朝他吼了一声,坐进了车里,开了共享地图,不断地向顾梨浣的方向靠近。
李宪从未见他如此紧张地表情,就像是什么宝贵的人要离开似的。
“你报警好了,能插这么好看的妞,值了。”陈平油腻的表情一点都不像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满嘴烟味,还要在她身上乱亲,顾梨浣简直想吐。
“别啊,小哥哥,你连前戏都不做吗?”顾梨浣的双手都被他抓着,举过头顶,用一根绳紧紧地绑着,不能动弹。
硬来不行,她只好装软。
“别急着脱衣服,我不好意思。”顾梨浣用这自己都嫌恶心的娇滴滴的声音,还故作娇羞似的眨了眨眼睛。
陈平一听,动作慢了下来,慢慢地将她的吊带脱下,“怎么,刚才还不乐意呢。”
“我看小哥哥你长得还不错嘛,不就是第一次嘛,谁稀罕,装什么贞洁烈女,不如放纵一次。”顾梨浣扭了扭身体。
衣物摩擦的声音传到了越辰耳里,他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青筋暴起。
陈平放松了警惕,听话地停止了亲吻,但手中的动作仍然没有停下,似乎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顾梨浣挣扎着,两只手却被紧紧地禁锢。
陈平没有着急,把她的上衣往后一扔,也没急着脱内衣,而是去感受她的温度。
顾梨浣只觉得厌恶,别过脸去,眼圈泛红。
突然,压在身上的重量没了,顾梨浣转过头来。
“艹,你敢碰她。”
重重一拳,落在陈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