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那么遥远的路，却终究还是绕成了一个圈，我们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为什么？”甘小雨从他怀里起身，头微微后仰和他拉开距离，一脸认真的凝视着他。眼泪毫无预兆地坠下。
傅凝撇开眼，真是越来越见不得她落泪。
他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重重吐了一口气，轻笑道“你总是给我惹麻烦怎么办呢？只要一离开我的视线就有危险。奶奶过世后，你知道傅氏被多少人虎视眈眈吗？我自顾不暇，又怎么能护得了你呢？另外，仔细想想，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爱你，爱一个站在我身边一直让我为你的安危担惊受怕的女人太累了……好的爱情不是互相不拖累对方吗？所以，我们，也到此为止吧。”
甘小雨忽然想到最后一次见傅凝奶奶的时候，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原来一直都是她在拖累他，所有人都清楚，是她自己还要自欺欺人。
她低着头，唯有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傅凝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向她，见她低着头坐在沙发的最外边，手指紧紧攥住宽松的裤管，眼泪大颗大颗坠落溶湿在膝盖的布料上。
他叹了口气，又快速移开视线，眼底微红，轻声继续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硬闯进你原本安恙的生活，硬拽你进婚姻里，给了你许多承诺却通通实现不了，对不起……”
“呼……”他轻吁一声，扯开话题“离婚协议书你看了吗？那四千万已经汇给你了，房子也给你，以后，我们……”
“我把它撕掉了……”甘小雨依旧低着头，沉闷的声音哽咽着。
“……我会让秦阳，重新准备一份给你。”说完，他站起身，自觉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也已经伤透了她的心。
“我们能不能……”能不能不离婚啊？
甘小雨闭眼，这句话她却说不出口了。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傅翊的婚宴上也是这样求着他不要娶别的女人的。她以为傅凝是不一样的，结果却像是诅咒一样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不想再那样委屈地去哀求他，可是她又是真的爱他。
“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可是，我只有你，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傅凝深深看她一眼，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门重重合上。甘小雨双手捂住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傅凝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她的哭声，脚上如灌了铅，迈不开半步。
“傅董，你太过分了！”南姜眼眶微红，站在傅凝面前，毫不畏惧地指责他。
傅凝转眸目视前方，往出口走“谁给你的胆子偷听别人说话？”
“小雨她有什么错！说到底错在你们两兄弟！小雨真是倒霉，怎么会遇到你们两兄弟！”
傅凝停顿了一下，没有理她的话，继续向前走去。
下午阳光不错，陈让在球场打高尔夫。
傅翊眯眼看了眼刺眼的阳光，走了过去，脸色却和明亮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阴沉的吓人。
陈让睨他一眼，手中的动作也没停下来“傅总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么好的天气，约你出来打球，放松点啦！”
“哼。”傅翊冷笑一声，看着敞阔的草坪冷然道“陈少爷和傅凝提的这第二个条件真是让人大吃一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陈少爷是这么会为人考虑的人！不过，貌似也不对啊！如果陈少爷真这么为甘小雨着想，又怎么会配合我们演这么一出戏呢？”
“怎么了？没有提让傅凝把董事长位置让给你不满意了？喂喂喂！傅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了？那丫头可是曾经为了你坐了四年的牢耶，你怎么忍心……”陈让咂舌，一脸惋惜的表情。
“只是可惜，谁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傅凝……”傅翊撇嘴，自嘲一笑。
“啧啧啧……都说男人无情起来最可怕，今天算是见到了……”陈让挥着球杆，状似心不在焉。
“不过，我看陈少爷的样子，似乎是对甘小雨动了心？”
闻言，陈让终于停止手中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他“如果，我说是呢？”
傅翊蹙眉与他对视了一会，最终还是移开目光，笑道“与我无关。”
“哦？”陈让低笑，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傅凝的位置这样轻易拿到有什么意思。对吧？”
甘小雨昏昏沉沉从床上醒来，看向窗外的天已经是黄昏了。
病房里安安静静，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才想起傅凝上午来过，说了一番她不爱听的话就走了。
她看向被晚霞染红的一室柔光，孤独的快要哭出来。
房门被推开，南姜接完电话走了进来，见甘小雨抬着水眸委屈地看着自己，惊讶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哭了？”
甘小雨揉揉眼角，摇了摇头“我以为你走了……”
“瞧把我们小雨委屈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南姜小跑过来，在她床边坐下，笑着张开双臂，想把肩膀借给她。
甘小雨撇撇嘴，又没忍住眼泪，抱着她就轻声啜泣起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阿姜能不能教教我怎么变得强大起来……我不想拖累他的……”
一个女人最让人心疼的样子就是为了爱情委屈求全。
南姜叹口气，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这个我也没有办法……他这次怎么像铁了心一样？你这个样子我看了都心疼他怎么无动于衷呢……”
甘小雨抿唇，想起他决然离开的样子，眼泪簌簌而落。
南姜想了想稍稍松开她，擦了擦她的眼泪，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刚刚和秦阳通过电话了，董事长晚些可能会回别墅那边取东西，他拿完东西怕是不会再有机会和你见面了……小雨，你想离婚吗？”
甘小雨立马否认，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南姜蹙眉沉思一会，像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总之还有机会见面就行！等下咱们先偷偷回去，他一定料不到你回去了，到时候你就趁机扑倒他！”
“哈？扑……扑倒？”甘小雨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可思议。
“哎呀！又不是没做过，你怕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生气了怎么办？”
“这个时候了，还管他生不生气！反正已经生气了，充其量就是再生气一点咯！”南姜摸着下巴，为她出谋划策，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拯救婚姻的良剂就是一个孩子，小雨，你得努力怀个孩子才行……”
甘小雨扶额，感觉到她的不靠谱“我能不能扑倒他都是个问题，怎么怀孩子呀？”
“咂！”南姜点了点她的额头“一个男人推开扑倒他的女人的几率为百分之零！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真的吗？”甘小雨双眼放光，一脸期待。
“那当然，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
事实证明，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爱情军师想出来的方法成功率为百分之零。
“阿姜……我忽然有些后悔了……”甘小雨听着南姜的话，偷偷从医院跑回家和她一起准备了满满一桌的晚餐。
“后悔什么？”南姜伸手从盘里拎起一片菜叶进嘴里，问她。
“如果他不爱我了……我这样做，是不是徒劳无功……”
南姜抿唇，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一个人变心哪有那么快的？你试一试，如果他真的不爱你了，到时候再退开也不晚！”
“……嗯”
半夜，甘小雨听见门口窸窸窣窣的动静，才从客厅的沙发上醒来。
南姜怕傅凝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帮着甘小雨做完晚餐后就急急溜走了。
傅凝按下玄关的灯，换好鞋走了进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边往楼上走去，这才反应过来，客厅的灯怎么会是开的。
甘小雨站在沙发旁，手脚局促地不知怎么安放。
傅凝的目光定睛在她身上时，彼此都狠狠愣住，只是她是被吓到，而他却恍然觉得是一场梦。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声音温柔的自己都没发觉。
“额……”甘小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直想着南姜说得如何扑倒他，只好尴尬地朝他摆摆手“嗨！”
傅凝回过神，微微蹙眉，转身想要继续往楼上走。
甘小雨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小跑过去，从背后搂住他“我听说你今晚会回来，我就偷偷从医院跑回来！”
他蹙眉，转身想要推开她。
甘小雨急忙抱的更紧了，慌张解释着“医生说我已经没有问题了，我才回来的！我怕你不会再见我，我就想回家等你，我还做了很多菜！你晚饭吃了吗？”
傅凝愣了一下，用力扯开了她缠绕在自己腰处的双手，转身与她面对着。
他站在高一级的阶梯，她站在低一处的地方，原本就比她高很多的他，此刻更像是在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
她弯着眸，嘴角微微上扬着，清澈的眼睛里是毫无掩饰的爱意。
傅凝低身，一只手搂过她的腰，急急地吻住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