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法,问道入道的根本,他有且只有这么一份,倒不是他不想贪多,而是磐石殿那一地的残破玉简就没一个泛着光。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将手里的玉简投向了对面无尽的黑暗。说来奇怪,那一团漆黑,正常走过去,就似有一道无可匹敌的抗力排斥着他,倒是那两枚玉简却转瞬间没入其中不见了踪迹。
许久之后,里面才飞出一物,李长歌伸手一抄,才发现这东西入手却比他想的要沉些。
一块巴掌大的石片,说不上新旧,但怎么看却也不像陈年老物。
石片上只有一个文字,又像是很多,歪歪扭扭他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可奇怪是,那文字不过片刻的功夫经在他眼中发生了一些别样的扭曲,一息的光景竟化作了几个他一看就懂的文字。
道-百虫!
李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只有种非酋转世的感觉,貌似欧皇的圣光从来就没光顾过自己,不是他最迫切想要得到的心法也就算了,这看上去像是道法的东西貌似跟他最为反感的蛇虫鼠蚁一类还挂上了钩。
还百虫,光是想想那个场面,他就有点不舒服。反正这个道法自己是不会练的,这辈子都不会!
一夜无梦,清晨的阳光颇有些刺眼。除了刺眼,大概还有一丝自由的味道,往常这个时候差不多就是他该起来练功的时间了,可此刻没有了那些凶神恶煞般看守的存在,他反而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我要,败家!
这是昨天非酋之光出现时他就做好的打算,就跟他料想的一样,赵清白真的是被宗门灵食殿招去了。
等了他近半个时辰,这家伙才不紧不慢的挑着两桶水晃晃悠悠的出现在灵食殿的后房的小路上。而跟他一起的胖子,李长歌也比算是熟悉,铁虎铁胖子。
在他们那个四人小队里,这个胖子绝对是那个最抗揍的,话却也是比较少的。两个人看到李长歌时都不禁有些惊讶,而惊讶之外更多却又有几分开心。
铁虎冲他善意的笑了笑,摸了摸后脑却有些腼腆似得没有吭声。赵清白倒是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杂物房大总管?嘿,你倒是比我们清闲多了。”说着他一边倒着水,一边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大缸,“他妹妹的,午饭之前我们俩必须把它装满,不然没饭,所以没功夫跟你闲聊了,找我有事?”
李长歌笑了笑,丝毫不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分到了什么活,若论起打听情报,这家伙似乎天生就是这块料,似乎无论是谁他都能聊得来。
“找你帮忙。”李长歌瞥了一眼那口大缸,心里不禁有些无语,铁虎这种雄壮的大块头貌似里面能塞下五六个,再看看他们手上拎的那不起眼的水桶,可以想象装满估计要很久了。
“说吧。”赵清白揉了揉鼻子,毫不迟疑的笑着道。
“一个公开的交易地点或是可靠的人,以物易物那种,越快越好,你应该能知道我住哪。”
赵清白也不多问,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好。”说完他冲着铁虎扬了扬头,后者心领神会的冲着李长歌摆了摆手就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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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赵清白在打听消息上的确有一手,只过了半日的光景不到,他便只身找到了李长歌。
“七木林,叶向北。”赵清白淡然开口,话却少得可怜,他一向如此,但凡涉及到他打听到的事物,哪怕这家伙明明话唠癌晚期,却惜字如金,从不参杂任何主观的东西在里面。
七木林,原以为是一个生长着七根木头或者是一片树木繁茂的地方,不想赵清白却领着他到了炼药房。
天行宗炼药之地奇大,依山而建气势恢宏,远远望去延绵不绝又有几分混若天成像是嵌在这高山的样子。
炼药重地,闲人免扰。依着他们的身份,自然是闲人无疑,但叶向北却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见。也不知道赵清白跟那两个守门之人说了些什么,总之过了不大一会,一个身材魁梧,看上去三十余岁的汉子便从炼药房中走了出来。
出了低矮的院墙叶向北看到他们俩时明显愣了一下,一脸玩味的笑了笑之后,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引着两人也没走多远,只是随意的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这才眯着眼睛打量起了他们,“昨夜的新人?呵,我希望你们最好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不然别说是我远房弟弟,就是我亲儿子,今天也别想好过。”
赵清白施礼一笑,也不多说,躬身施然而去。
叶向北挑了挑眉头,淡淡的瞥过去一眼,却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神情,“哼,还挺懂规矩。说罢,你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亲自出来一趟的?”
李长歌也不多话,开门见山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白玉似得小瓶。
叶向北忽的伸手将那瓷瓶夺了过去,拔出瓶塞倒出一粒晶莹剔透圆润而有些青色的药丸,只见他定了定神,又捏着药丸划过鼻尖,这才蹙眉道“尸毒腐骨丹?”
“纳气拓脉固本精修的丹药,原来却叫尸毒腐骨?”李长歌脸上无喜无忧,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哦?”叶向北佯装一愣,又拿着那丹药看了又看,失笑道“呵,倒是我看走了眼,原来是固元丹,可就算这是宗门里最低级的凡品之物,也不是你这种人能接触到的,哪偷得?”
“古长老赐的,长者赐不敢辞。”
“古长老?哪个古长老?”
“宗门里还有几个古长老?”李长歌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儿,对方这连蒙带骗吓唬人的伎俩他哪又看不出来。索性抬出古长老这张虎皮,果然对方脸上似有了几分忌惮。
叶向北忽的抬头看了一眼药房院外的矮门,赵清白这个在他眼里不起眼的存在,竟正在矮墙的拐角处跟一个青涩的小女孩有说有笑,那女子他又怎会不识,不正是古长老新任的跟班药童,夜十五?
他皱了皱眉,心里道了一声晦气,将手中的药丸弹入瓶中,反手丢给李长歌,没好气“以后这种凡品就别拿来扰我清静,这次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如果丹药对您来说是凡品的话,那么道法呢?”
“什么!”叶向北整个人一顿,诧异的看他一眼,只见李长歌不紧不慢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石片。
那石片巴掌大,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那上面的文字在叶向北眼中竟不断变换,仿佛徐徐蠕动一般。他眉头一挑,一把夺过石片,握在手中一脸呆然的看了许久,“上古、道文?”一声喃喃低语,到让他忽的警醒,猛地抬头看了一眼李长歌,厉声道“这东西,你哪得到的?”
“杀人,越货。”李长歌一脸平静的耸了耸肩,一副我极其无知的神情。
“杀人?”叶向北眯了眯眼睛,一脸不信。
“知道你不信,不过如果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经历过什么,相信你就会信了。这东西,是我从一个小胖子的尸体上搜出来的,很有价值吧?”
叶向北闻言目光一转,眼中惊异更盛,却是惊叹李长歌的气运,但他脸上却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呵,原本我还真以为这是上古道文。仔细看看,这石片明显是做了旧的赝品,骗骗外行人到还行,不过想骗内行人可还真是痴心妄想。给你吧!”说着,他又一副潇洒的模样,随手将石片丢还给了李长歌。
“哦,原来是假的啊,那我还是交给古长老来处理吧。”
叶向北刚刚错身走开两步,听他这么说,脸上登时一副吃了苍蝇似得模样,“你,要把它交给古长老?”
李长歌低着头,看似一脸的失望,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对方的影子。一句话说完,对方果然身形一定,他不用细想也猜出了叶向北必然没憋着什么好。非抢即盗,而有了古长老这个虎皮,对方肯定不会明着来,至于暗的……
“假与不假是您说的,我是无法分辨。既然您无意交易,那我也只能交给古长老了,毕竟这东西对我无用,我只是想换点有用的东西。”
叶向北忽的伸手用力的抹了抹唇角,脸上却满是忧虑的道“你就不怕,献上去个假的,惹长老不开心?”
“可它万一是真的呢?反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懂,这东西无论真假放在我这里都只有坏处没什么好处。我更没想过护在手里,您若不要,我就正好献上去算了。”李长歌咧了咧嘴,一副死猪不怕烫的神情,偏是话里话外都透这么那么一丝狡黠。
叶向北深吸了一口,咬了咬牙,冷笑道“那就换给我吧,也省的惹长老不开心。你、想怎么换!”
“功法、技法只要完整的,越多越好,最低级的也可以。”
叶向北点了点头,没有吭声,脑子里却是在飞快的算计着李长歌手中石片的价值。对他来说,碾死眼前这个弱智一般的少年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可这只蚂蚁被一位长老所关注,甚至能搭上话的话,这就多少让他有了些顾忌。
寻常道法的价值虽然上下波动颇大,但总的来说却也在心法与技法之上,快绝迹的道法可以以十倍计,而上古之物更是可以以百倍来计算,虽然不知道李长歌手中的石片是凡是圣,可就算是上古凡品,这一次也是赚大了。
至于真假,他更不担心,彼之旁门左道吾之心头所好,他对上古道文的研究也不是一天两天,否则岂能一语道破。上古道文变化莫测,更无法以常理去推演,自成一流。就是想伪造,至少到了那超凡入圣的程度才可以,除非是哪个道圣之尊闲的无聊,否则又岂会花大精力来伪造这玩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