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刹车碎了！》 3.第三章

    如果说巴恩斯·巴基先生给玛丽的印象是阴霾，冰冷，孤独的话，随后进来的这位里米·艾迪安·勒博先生给她的感觉，则是轻佻，放肆，随性——是个非常适合大舞台的人，但大舞台不等于t台，他有些过于放荡不羁了，这会削弱服装的存在感，很显然没有哪个设计师会喜欢一个无法体现自己设计的模特。

    “看起来你好像不太满意我。”里米显得有几分遗憾的耸了下肩膀；“我以为你之前一直盯着我看，是对我很中意呢。”

    玛丽只是笑笑，并不理会对方这浑然天成的调戏，转而看了下他的简历：“在酒吧当过一段时间的表演者，难怪那么有表演欲望，但我需要的是秀场模特，会走台步吗？”

    里米成竹在胸的冲着玛丽笑了下，走到了镜子墙的中间位置，然后面朝着玛丽忽然收敛住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并不是故意装模作样地板起脸，而是微微张开一条细缝的双唇，欲语还休般的轻慢，透着猩红光晕的眼眸像黑暗中也无法隐藏炫目光泽的红宝石，他步伐节奏像鼓点踏在人心上，直击一个人的灵魂般令人撼动，很标准有很张狂的台步，双手看似随意的放在哈伦裤口袋，在行走过程里依然懒散的晃动着双手，看着哈伦裤松松的裤头随着他摆动双手，总让人有种随时会被扯掉的感觉，当你的目光集中在哈伦裤头就又会惊觉一件事——

    男人的腰线在露出一截的细嘛t恤里若隐若现，能隐约的捕捉到他腰腹的肌肉线条，精悍又充满张力，绝对是一副好身材。

    玛丽收回了目光，拿着笔在简历上画圈：“可以了，去人事部报到，接下来的东西阿列克斯会跟你进行说明。”

    “这就过关了？”里米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玛丽；“不需要我脱光了检查一下身材比例吗？”

    玛丽把简历递过去，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的服装里没有需要模特暴露身体的地方，所以身材好坏无所谓，我只是需要一个衣架子而已。”

    里米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玛丽的话，他接过了自己的那份简历的同时握住了玛丽的手：“这不是很可惜吗，我是说，要知道像我这样身材完美相貌也很棒的男人……”

    “我看得多了。”玛丽毫不客气的笑着说；“以及，你最多只能打74分。”

    里米发出了‘哇哦’一声来表示自己的惊讶，而后松开了手捧着自己的简历显得很委屈的看着玛丽：“这可真伤人，我以为我至少能有9分！”

    “你该去报到了。”玛丽如果不是不停的跟自己说必须要由三名以上的自家专属模特负责开场压轴，以及中间转场……她真的不想留这个人下来，这人的目的性很明确，而且抗打击性也很强，以后自己怕是有得烦了。

    里米有些嬉皮笑脸的答应着，边说着话边往外走：“虽然你的话让我有些受伤，不过你长得好看啊，真是好看得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原谅你！”

    这种时候只要保持微笑就可以了——常年被人搭讪被人调侃再被人各种言语引诱的玛丽早已身经百战练就完美应对态度，目送着里米离开房间，玛丽也没有松懈，她还有最后一名面试者需要进行评估，她深刻地希望着最后一个……ennnn，只要比刚才那个里米靠谱一点点就够了。

    ——然后玛丽感到了什么叫绝望。

    不，实际上今天一上午她就感受到了好几次绝望，只不过为了能更好的表达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她觉得眼下才是真的绝望。

    巴里·艾伦先生，或者说称呼少年更合适，总之巴里非常的紧张，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说话，语速又快又乱，玛丽几乎觉得自己要找个针对性翻译才能听懂他说了什么。

    但仔细看巴里的身材比例，再到他的五官比例——玛丽觉得或许可以考虑忍受他性格上的缺陷，甚至很黑心眼的想，搞不好就可以凭着他性格的缺陷断了他以后跑去别人家路。

    找就让巴里也尝试了一下走台步，毫无意外的看到对方有些畏首畏尾完全放不开的走了几步，培训起来需要费点功夫，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培养的价值。

    最终这三个人都签订下来，先是试用期合同，等于试用期就是培训期，如果三个人能顺利完成培训，玛丽才会考虑跟他们签订正式合同。

    “感觉怎么样？”亚力克在她回来后别有深意的笑着问了这么句。

    玛丽只觉得浑身疲惫的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现在想当模特的人都好随便，还是因为阿列克斯的招聘条件没写清楚？”

    “初试的时候有二十几个人。”亚力克抱着手臂靠着办公桌看玛丽；“但论身材样貌还有可塑性，这三个确实是最好的了。”

    玛丽回想了一下，不无肯定亚力克的话，也就不再纠结，反正负责培训的又不是她，真该头疼的还是迈克尔……ennnn，希望那位暴躁的专业模特教师不会被气到砸了自己的奖杯就好。

    “记得让阿列克斯联系好充数的模特，以及女装那边的模特名单好了吗？”玛丽调整了一下椅子的高度，她想稍微眯一会，但那之前还有些工作要确定。

    亚力克把一叠模特的简历递给她：“你看看吧，如果没问题，就可以交代下去约摄影进行试拍，毕竟官网是时候换宣传图了。”

    玛丽翻看起来，时不时的抽出一份简历，而后把没抽出的递给亚力克：“尽快约摄影进行试拍，然后把成片给我。”跟着在指了指被挑出来的那几张：“这些就问下愿不愿意尝试平面，不愿意就只好抱歉了。”

    “ok。”亚力克拿起这些简历就往外走，他要把入选去试拍的交给公关部，而没被选入试拍的部分则送会人事部给阿列克斯去联络处理。

    送走亚力克后，玛丽直接往后一靠闭上了眼休息，最近越来越容易感觉烦躁疲惫了，手里的药却快准备吃完了，也许该联络一下赫敏让她送新一季度的药过来了。

    ……该死！

    玛丽猛地坐直了身体，绷着脸从包里掏出了药瓶倒出两颗药丢进嘴里，也顾不上杯子里的是咖啡，直接关进嘴里混合着药物吞进腹中，而后微微有些喘息，直到几分钟后药物发挥作用，嗡鸣疼痛的大脑才终于被安抚着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米兰达敲响门扉：“玛丽，时间到了，你该去健身房了。”

    玛丽挎起了自己的包离开自己的椅子：“取消健身，直接送我回家。”

    米兰达对于玛丽的临时改变计划也没啥感觉，毕竟共事已久，玛丽的脾气她也莫得很透：“没问题，《天桥》米里亚姆的助理安吉丽娜来电，米里亚姆女士希望尽快看到我们纽约时装周的作品，并提醒你这可是作为《天桥》周年刊特辑的内容。”

    玛丽一听这转述就觉得脸颊发烫，进电梯后把车钥匙给了米兰达，然后自己坐到副驾驶给米里亚姆电话：“……日安米莉亚……”

    “我一点也不安，截稿日还有不到一周，你的图呢？你要是没模特可以派我来给你安排！”年龄超过三十并在四十道路上狂奔的米里亚姆，有着符合年纪的咄咄逼人气势；“玛丽·苏，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宠着你，所以在对待我的事情上就尤为的放肆啊？”

    “这可真冤枉。”玛丽的声音特别委屈，隔着电话都能让米里亚姆原本的怒火给灭了好几分，不得不说，玛丽真是生就了一副好嗓音，柔而不媚，婉转却不矫揉造作。

    “……说吧，又怎么着了。”也许是玛丽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岁的关系，米里亚姆对她总是容易心软，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甚至该说比亲妹妹还要好。

    玛丽一听这话就知道有转机：“还能怎么样，老问题了，又被模特们炒鱿鱼了，我觉得我该怀疑人生了，我到底哪对他们不好了，一个两个培养起来就跑了，而且新招聘近来的……我真是一言难尽！”

    “那么惨…诶不对，你那每年走的都是男模特吧，女模特们不都挺安分的吗，我要的是你女装新系列的成片，你跟我说男模特的事情干什么！？”米里亚姆跟玛丽也是熟人了，或者该说，她能有今天《天桥》特稿组总监的位置，全靠当年玛丽在诸多杂志采访申请里选择了她；“玛丽，你要没个正正经经的理由，我发誓，这次的稿子我亲自写，我会把你当年追着那个什么亨利做过的发疯事儿全抖出来！哦，说到这个，薇薇安爆料了你跟夏洛克·福尔摩斯在一起的事是个什么鬼！？你不是老跟我吐槽那个嘴里喷毒液的家伙是你的人生污点么？”

    玛丽感觉自己又要绝望了：“首先没及时交出成片是因为我改了设计元素，突然就有了别的灵感所以临时改了，于是原定负责穿裙子拍照的姑娘们就不能用了……其次，相信我，我要是真跟夏洛克在一起了，那绝对是因为我老年痴呆了！”

    “又……你说你到底什么脑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临时改设计元素！”米里亚姆简直被气到笑出来了；“行啊你，有天赋了不起是吧！能不能替我考虑一下喂！我可是巴巴的等着你交照片写稿子送上去审核的啊！”

    “……我发誓最迟后天一定让创意部交照片出来。”玛丽也很绝望啊，每次一到自己要犯病的阶段，自己就很容易出各种状况，但她也不想的啊；“等这波忙完了，我请你埃及旅游好不？”

    “……说得好像这一波忙完你就不用忙别的了，你不忙我还要忙啊，我这是月刊啊！”真是每次跟玛丽说话，自己都会被带着节奏走，宛如一个智障——如此吐槽自己的米里亚姆在心里叹了口气；“你尽量加快速度吧，或者先把你的设计稿给我过一遍，我大概有个方向去写稿子。”

    “我到家以后发部分给你。”未发布前就把设计原稿给非本部职员的人看是很危险的行为——但玛丽从来不害怕这一点，大约是因为对象是米里亚姆，她很清楚米里亚姆的品格更信得过哦，所以才能如此毫不忌讳的让对方看自己未发布的稿件。

    而这种信任从来让米里亚姆珍惜，才会使得她跟玛丽认识这么多年来，都很宠玛丽——在米里亚姆心里，玛丽简直是个纯洁天真的天使，尽管偶尔会闹出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儿，却只显得玛丽有多单纯，丝毫不让她真的觉得玛丽是个麻烦精。

    挂电话后玛丽松了口气，安抚米里亚姆的困难度算不上很高端，但也不算轻松，消耗了很多精力的她隐隐有开始感觉烦躁头痛，可习惯性去讨要瓶子的时候，又希望自己能克制一下，一天之内吃的次数太多也是不行的。

    于是玛丽决定克制自己的药物依赖，试图放空大脑来安抚自己，虽然收效甚微，但至少她撑到了下车进家门，告别了米兰达后她吩咐智能管家把门封锁，拒绝任何人拜访。

    拼着最后一丝理智脱光了自己投进室内游泳池，感受着身体被冰冷的水包围，水一寸寸没过脖颈漫到嘴唇，最终没过了发顶，她却像丧失浮力一样笔直沉到了池底。

    耳朵里只听得到混沌的水流声，玛丽缓缓睁开眼仰望水面，那双本是琥珀般剔透的眼眸在水底里却呈现出了一种金绿的诡异色泽，甚至虹膜的纹路也有些异常。

    她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池底看着上方的波光，鼻尖偶尔冒起一个细小的气泡缓缓升向水面而后碎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疲惫疼痛都被安抚了，玛丽才从池子里爬出来，浑身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她边往外走边抓起长发拧干，拐进衣帽间随手扯了一条丝滑的真丝吊带长裙，就这样真空套上。

    她钻进自己的工作室里，抱起了平板打开邮件——

    【致敬爱的赫敏·简·格兰杰女士

    您赠予我的药物已经要用完，如果您那里还有这类药品，我愿意出钱购买，请您尽快给我回信，我怕剩下的药撑不了多久了。

    您真诚的玛丽·苏】

    见邮件发出去后玛丽抱着平板发了会呆，而后才因为真丝布料浸透了身上的水导致的粘稠感而不舒服起来，她重新找了一身衣服，但没有立刻换上，而是去了洗浴间进行从头到脚的清洗，擦干以后才换上这身干净的不规则裙摆雪纺裙，稍微研究了一下这身烟灰色的渐变雪纺裙，玛丽就决定好了合适的妆容，随即坐到梳妆前开始折腾发型跟面妆。

    她把时间掐的恰到好处，当她全身折腾完，她还有些时间从冰箱里拿一盒酸奶出来吃下垫垫肚子。

    当智能管家报时晚上19点整，紧随其后的就是：“杰克·苏先生申请进入室内，杰克先生拥有特别对待权限，玛丽小姐是否同意他的申请？”

    “核对信息放他进来。”玛丽把手里的酸奶盒丢掉，拿起了搭配雪纺裙的流苏手包走到客厅跟大门连接的长廊上，远远就看到了自家哥哥的臭脸，她便微微一笑摇曳生姿的走过去：“有点不舒服所以关闭探访权限，别生气呀。”

    “不舒服？”杰克的臭脸果然缓解了，但眉眼之间流露出了担心，他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发低烧了还是？”

    “就是觉得很累……”玛丽挽住哥哥的胳膊往门外走；“最近事情多忙过头了。”

    杰克随即放下心来：“你也是，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工作哪有身体重要，都让你放手让你那两个设计师助理做就好了，没必要什么新主题都一定自己做设计，也不怕江郎才尽！”

    玛丽就敷衍的笑笑不答话，看她这样杰克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用木仓支着妹妹的脑袋命令她别再这么拼了吧。

    可惜杰克永远不会知道，玛丽之所以那么拼命画设计做衣服，从来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她怕的是如果没有可以为之疯狂投入自己精力时间的事情，自己的病就会没有了任何能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事了，那将会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