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惊华，帝后倾世无双》 第一百零八章 因她而起

    看出青年的犹豫，柳拂又道，“你不用担忧无法与兄长交代，若出事我定一力承担。况且，我会易容，回去后不会有人认出是我。”顿了顿，继续道，“你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带我出去，不然我就算走也会走回京都。”

    见她一连坚决，恐怕也不是说的假话，青年无奈叹息，答应将她带回京都。

    宓秀宫中，从暖阁内传来一阵霹雳嗙郎的摔砸声。太监奴婢被这样的响动惊住，一个个只敢在院子里束手站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云清从尚服局拿了衣裳回来，正好听见屋里传出的怒吼：“怎么还是寻不见，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见！偌大皇宫，如此多的守卫，难道都是形同虚设！滚！滚！都给朕滚！若再找不见拂儿，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一只偌大粉彩瓷瓶“啪嚓”碎在云清脚前的地面，惊得周围下人低声抽气，李妈往后推开数步。可云清却不退反进，走到门外轻敲。

    “皇上，奴婢有话想要禀报。”

    屋内一阵怒吼：“滚！朕让你们都给我滚！”

    云清压低声音，沉沉道：“是与柳姑娘有关的事。”

    门内一片静默，然后门扉被猛地拉开，露出凤君易阴霾弥补的面孔。

    “什么事，快说。”

    云清眼角余光扫视一圈，只见满屋狼藉，几乎没有一样好东西还留着了。不由心中暗叹一声，柔缓道：“皇上，柳姑娘本就有出入宫禁的宫牌，能够出入皇宫，也是正常之事。况且奴婢听闻，柳姑娘不仅医术高明，还擅使易容之术，如过柳姑娘有心，刻意躲着您，要找到她怕也是一桩难事啊。”

    凤君易不耐甩袖，“这些不用你来提醒，我自然知道！”

    云清微微垂眸，继续道：“不过，今日乃是柳蔚升任镇国将军的日子，全燕京的官员都会前往庆贺。他们兄妹二人本就感情深厚，兴许您亲自前往庆贺，或许能在柳府见到佳人呢。”说着眼睫微垂，遮掩住眼底一抹暗色。

    凤君易颦眉沉思片刻，觉得有点道理，干脆整理衣冠，迈步如飞，“那还等什么，摆驾将军府！”

    “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青年待柳拂走下马车，坐在马上交代道，“若您要回去，只需去京都云来客栈，将此物交给掌柜，不日属下就会前来迎接小姐。”

    接过一只玉色一般的翠玉，那玉石古怪，被雕刻成一直鱼尾的形状。柳拂看了几眼，收紧袖子里，道：“知道了，有劳你送我过来。”

    青年点点头，黑亮眼眸凝望她片刻，才淡淡道：“小心，保重。”然后不待回应，调转马头，离去。

    无人知道，柳拂一回燕京都城，在原地站立半晌，抬步所去的方向，不是将军府，而是丞相府。

    经此一乱，苏丞相作为当年参与太子一案的人员，自刎金銮殿，苏风暖也被凤君易的人残杀后丢进苏府后院。为了掩饰行迹，抱住名声，苏府对外宣称苏风暖乃是暴毙而亡。

    一夕之间，苏府相爷与王妃全数陨落。曾经的门庭若市，到如今却只剩落叶黄风，几番萧索。

    站在苏府门外，柳拂昂头探看那高挂的白色，心里只觉得怆然。

    若问她恨不恨苏风暖，这么多年过去，她自然是恨的。不仅恨，她还怜悯苏风暖。归根结底，苏风暖都不过是太爱萧天逸！为了那个人，甚至不惜一切。就好比当年的她自己……

    除此之外，她还觉得由心的愧疚。若是苏风暖死在她手上，而不是因她而死，或许她还不会这样心怀愧疚吧！

    漠然叹息，她怔怔抬步，步上台阶。守门的小厮伸手来拦，叱喝驱赶：“何处来的小丫头片子，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去去去，快去别处去！”

    柳拂缓缓抬头，露出绝美清雅的面目，柔声道：“我来为苏王妃上一炷香。”

    “你是？”小厮曾经见过柳拂，立刻认出她是谁，手一松，敬酒任由她一步步走进丞相府的灵堂。

    如今的灵堂内，只有苏家族中人吊唁，来凭吊的朝中官员寥寥无几。若问去了何处，都要往如今权势鼎盛的柳家去寻。

    所以一刹那看见柳拂的到来，苏夫人是很得咬牙切齿的。特别是在听到后面柳拂的来意时，更是觉出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柳拂上前，先朝苏夫人拜下，“苏夫人，柳拂想来与苏姐姐上一炷香。”

    苏夫人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冲上来就退了她一把，惊吓了满堂族人。苏家的长子苏志成上前搀扶住老母，怒瞪柳拂。

    苏夫人眼泪咕咕而落，指着柳拂控诉道：“你这败坏人伦的妖女，还有脸来我府中上香。若非你心狠手辣，我夫君与女儿又怎会惨死！”

    这句话一出，却是无人反驳。

    本来么，柳拂的名声本就不好，现在柳家与凤君易如日中天，而这一切都是在礼服回京之后才发生的……

    相信现在在所有人眼中，萧天逸的颓败，全部因她而起吧。

    柳拂心中无奈一笑，暗叹也怪不得被人那样想……

    “柳拂，我苏家从此往后与你柳家不共戴天，你也不用这样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苏家不欢迎你，快滚！”苏志成直接甩袖驱赶，言语之间丝毫不见客气。

    柳拂白了脸，低头咬唇，明白今日来此，怕是还徒惹了一番恼，这香也怕是上不成的，没有久留，转身离开。

    从苏府出来，柳拂还是觉得心中仿佛压了一层层巨石般，沉重的她透不过气来。踉踉跄跄捂住心口往前走，眼前是一片茫白的混乱。

    直到耳边传来热闹的喧哗之声，抬眸一看，发现竟然在无知无觉得时候，走到了自家的府门口。

    如今的柳府当真是门庭若市啊，瞧瞧那来庆贺的歌赋车架，几乎都排到了永定门下了半长，她一眼看去竟然还望不到边呢。真真是人如车水马如龙。

    也足见凤君易赐给柳府的荣耀有多么的高。

    “哎呀，诰命夫人，柳将军，恭贺你升迁之喜啊。”

    “同喜同喜，请随下人上座……”

    熟悉的苍老声音被喜气沾染，全然不是与她说话时的一身冰冷。柳府站在对角一边，遥望对面祖母与哥哥接待宾客。

    祖母满是皱纹的面容，此刻犹如绽放了的菊花般，舒展开每一丝花瓣，对着来人全是小笑面迎人，每听多一句恭维，那笑意也就更深。反观柳蔚，却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来了宾客，只客套说几句话，刚毅的面目麻木着，也不知是个什么神情。

    眼看着那些繁华热闹，柳拂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她遥望哥哥的面目，猜想兄长是否也同自己一样，为爹娘的死而伤心。

    今日是哥哥高封这国将军的职位，接替爹爹的衣钵的日子。依照祖母的性子，必然是不准大半白事的，十有八九也只会将父母的排位放进祠堂供奉，就算罢了。

    想到此，柳拂觉得有些索然，心中涌起一个念头，不若趁着前院热闹，后院人必定少，她混着人流进去为爹娘上一株香吧。

    念至心头，还未抬步，就听一队极为威武尊贵的仪仗打永定门过来。见到那明黄黑红一片走至近前，她惶然回神，下意识地就闪进了巷子里躲着。

    凤君易怎么从宫里来了？

    啊，兄弟受封，他来庆贺，确实算给足柳家脸面了。毕竟如今的他，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一国之君啊……

    等到门前的喧闹消散，她才敢微微探出头去看，门口早不见了凤君易与哥哥的身影。也是不巧的很，祖母似有所觉，转眸与她对望个正着。双方皆是怔楞，柳拂是觉得无措，而祖母却只淡淡将眼眸移开，继续接待别的宾客。

    柳拂落寞地垂下眼眸，原地站了片刻，心里是一阵无言的荒凉。她想着，想必现在的祖母，也是不愿她回柳府的吧。

    勾唇一笑，她慢慢转身，往皇宫西直门的方向而去。路过闹市的时候，发现一群人围着告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