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地狱有个十八之地,生出一个万鬼之王,有人说他相貌丑陋,青面獠牙,甚是骇人,也有人说他生的貌美,他常幻化成人在荒野,或是赶路人必经的偏僻的路上,想要迷惑一些少女,却没想到连男人都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心甘情愿跟着他走,那十八之地由此多了许多男鬼女鬼。
人若欲成魔,神也救不回,所以这世上的神说着度化为上,为下是毁灭。又有多少妖魔是能被度化的,一朝入魔,世世为魔。
天宫也曾派天神去度化这个鬼王,刚开始鬼王对待天神非常冷淡,后来天神死缠烂打,终于把鬼王感化,他的戾气没那么重了,在人间,还常能看见他们两烹茶煮酒,别人都说鬼王弃恶从善,改头换面,将来说不定是一个朱颜玉唇的俏神仙,世事难料,突然有一天,天宫收到那位天神神形聚灭的消息,不由咋舌,后来鬼王越发暴戾,嚣张,杀起人来越发肆无忌惮,天宫数次派神去剿灭鬼王,都无功而返。
人们都畏惧他,因为每一个死在他手上的神,都死得极惨,且神形聚灭,永不超生。
“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一万二百八十年了,陈君长默默做了泽儿这么多年,他化妖度魔,普渡众生,为那人积累供奉。
“鬼王虽然对男人残酷无情,但是对女人还算不错。”桑寄生全身都裹的很好,只露出一双眼睛,从前的他虽然一身黑衣,却算正常的,自从两百年前,他就慢慢把自己包裹起来,慢慢的,从手开始,到现在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忘了我是男人吗?”陈君长虽然鱼目混珠,代了别人的神位,他始终还是他。
“你若是担心他会杀了你,这个……”桑寄生假装沉思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道:“还真是有可能,你多保重。”
“……”
话说陈君长就孤身一人,执一净瓶来到人间。泽儿的身份不普通,她不是神,竟是佛,佛门观世音菩萨。陈君长刚知晓泽儿身份时,只觉得桑寄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让一个自己男人假扮菩萨,若是哪天被揭发,定是一个有辱佛门罪。
好在陈君长生的清秀,男人的身份只觉得他俊俏而不张扬,若是女人的话,也俏美而违和。
好巧不巧,刚到人间,就碰上大雨,陈君长瞧见不远处的长亭上有火光,就去了长亭。
火堆旁围了四五个人,都在兴致勃勃地聊着什么,陈君长不说话,默默地坐在旁边。
里面的人挺热情的,他们不是恶人,所以他们对女装的陈君长没有非分之想,只是单纯地问,“姑娘,赶路?”
陈君长略略点头,不语。
几个人也不介意,只当男女有别,继续聊天,一人说:“你们知道吗,宁县的许家一夜之间死了十九口人,死法骇人。”
“哦?怎么个骇人法?”这个话题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大家都凑上去听,那人的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进陈君长的耳朵里。
“死者都是被挖眼,掏心,那个心脏被红绳子系着,挂在脖子上,几天几夜都流不尽血。”
“最近好多地方的人都是这么死的,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手段如此阴狠。”
“我知道有一个五荒魔王,据说万年前有一座繁华的都城叫……不夜城,里面房盖琉璃,地铺白玉,简直是人间天堂,可是这里被一场大火烧了五天五夜,都城变成断壁残垣,这个魔王就是生于这场大火,据说这个魔王生前就是个十恶不赦之人,杀人无数,死后化为厉鬼,成了嗜血的魔。我想这事八成就是这个恶魔干的。”男人讲的有模有样,时不时还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吓人。
“胡说,万年前的事你讲的这么清楚,你活了一万年?”陈君长听出他讲的人是谁,努呵道。
“姑娘,我说大魔王,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又没说到你的人。”男人嘀咕道。
“他……”就是我的人,“有的这说书的力气,你还不如早点赶路,这里戾气极重,说不准还真能遇上鬼呢。”
“你……你别吓人。”人们嘴上逞强,心里却开始发慌。
“呵……有趣。”一个空灵的声音充斥整个长亭。
“谁?”
“鬼——”几个男人开始躁动,即使陈君长大声说着不要慌乱,他们还是乱跑乱撞。
“啊——”一个人突然被一阵风带走,然后一个清晰的牙齿咬碎骨头的声音响起,长亭里狼哭鬼叫的人们突然安静,流着冷汗,死神的气息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已经消失了三个人了,剩下的两个人害怕地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直流。
又一阵风来,陈君长右手飞出一个银环,叮的一声打破那阵风,又飞陈君长手上,他道:“休要再造杀孽。”
“刚刚你还在一心维护他,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是造杀孽?菩萨。”
“我不偏袒谁,只是不想让你再害人了。”
“所以,你也是来度化我的?”
陈君长心里一紧,他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变得危险,自己平日里以度人为主,又无仙法,实在打不过他。“鬼王苏信,你也是性情中人,须知以杀戮来平怨不是好计策。”陈君长看他第一眼就知道,苏信和自己,又或是桑寄生都是一种人。
鬼王的身影缓缓显现,一袭紫衣邪魅,额头间一朵紫莲使得轮廓分明的脸平添了一股魅惑,当真是个妖孽。他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陈君长,忽然一笑。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来我这边,看看鬼的心可有神仙的黑。”
陈君长一愣,他面前笑靥生花的人,是那个鬼王么?
……
第二日,长亭里的五人醒来,每个人都像做了个噩梦一样,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抬头看这长亭就会觉得慎人,于是都匆匆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