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摆了摆手,道:“跑一趟长安倒是小事,只是若是我也走了,谁来保护张郎?”
张巡摇了摇头,笑道:“你我初到,我处处退让,并未与那孙秉昌撕破脸皮,哪有什么危险。你且放心去,即便真有危险,我看恪儿他们这些日子武艺长进十足,有他们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们几个小子,进步倒是很快,但江湖经验太浅,若不是我回来的及时,差点就栽在那三角眼手里了,平白堕了我的名声。”南霁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三角眼是黑风寨上的三当家?”张巡问道。
“正是。”
“功夫如何?”
“三流中算得上高手,实是不怎么样。君恪那小子只是少了与人厮杀的经验。再有半年,必能胜他。”
南霁云接着说道:“从这三当家的行事上看,这黑风寨必定不是良善之所。若是张郎担心,等老雷回来,我二人摸黑上去,将一干头人解决掉?”
张巡再度摇了摇头,道:“还不清楚这寨子的底细,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你收拾一下,尽快上路,待老雷回来后,我们在详加商议!”
南霁云点了点头,抬手告辞,去收拾行装,准备前往长安。
第二天一早,南霁云便上路前往长安。
张巡告诫李君恪等人不可前往金牛山附近,便不再对少年们多加干涉。
少了人看管的少年们如脱了缰野马,除了偶尔晚上张巡得空给众人教导儒学经典让众人有些头痛以外,众人每天四处游猎,好不快活。
唯一有些不快活的便只有李福临了,他肋骨折断,遵医嘱在家静卧,这么些天以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君恪等人每天外出游猎,好不羡慕。
好在少年身体恢复的极快,不到二十日,福临的伤便好的七七八八了,虽然尚未痊愈,但正常活动无妨了。架不住福临的苦苦哀求,这天外出,李君恪带上了有伤在身的福临。
这些时日,少年们靠着打猎已经攒下了不少家当,如若不是猎物大部分全部都进了众少年的肚子里,少年们便是没有卓洛的接济,也能生活下去。
这么多日习武打猎,清河周边的地形众人已经稔熟于心,不多时,便来到了清河周边最佳的狩猎之地,二道岭。
“恪哥儿,听明府说南八爷的归期便是这几日,有可能今夜便会回来。”福寿道。
“真的吗?太好了,这几日习武,少了八哥在旁指导,总觉得事倍功半。”李君恪道。
“咱们这些时日靠着打猎攒下不少家当,今天再打些野味,回头再买两坛好酒,也好给八爷接风。”福禄说道。
李君恪点头应道:“正该如此。”
少年们边聊边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密林深处。福临身上的伤尚未痊愈,因此走得稍慢,落在了队伍最后。
“等一下!”在队伍最后的福临突然说道。
众人一齐回头,只见福临一手罩在耳朵上,做仔细聆听状。
见众人回头,福临伸手向身侧指去,说道:“有动静。”
少年们经过这些时日的配合,默契十足。李君恪一个手势,众人便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朝李福临所指的地方围拢过去。
二道岭猎物丰厚,多是些鹿、羊之类。猛兽也有,但并不多见,少年们艺虽不高但胆却不小,没看清是何动物,便全部围拢过去。
不远的灌木丛中,确实有东西在动,福临并未听错。众少年们小心翼翼地围拢过去,生怕提前惊动了猎物。待到形成合围之势,李君恪示意众人动手。
李君恪与杨维持弓箭在远处,待到猎物受惊慌乱奔逃之时给予致命一击,福字三兄弟则持兵器上前驱赶猎物。
福临虽然伤未痊愈,行动还不是很利索,但在家里闷了半个多月,此时属他最为兴奋,拎着一只宣花斧,嗷嗷叫着便向猎物冲去。
福临离猎物本就不远,他这一嚎叫引起了猎物的警觉,灌木丛晃动更甚,福临恐猎物逃脱,忍者疼痛快速向猎物跑去,待到近前,举起宣花大斧。
“呀!”一声尖叫传来,灌木丛中站起一个人来,许是见到因忍痛奔跑而面目狰狞的福临以及他手中明晃晃的宣花大斧,刚站了起来的人立刻又跌坐于地。。
突如其来的尖叫也让福临一愣,宣花斧停在半空。
少年们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围拢过来。
倒在地上的是一名纤细少女,身后背着一个箩筐。由于刚才跌坐在地,箩筐中的药材大部分散落一地。
少女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双美眸中满是惊惧,俏脸之上毫无血色。
李君恪定睛瞧去,总觉得这少女有些面熟,略作回忆便想起来这少女是那藤记铁铺主人藤鹰的妹妹,藤雪昀。
此时李福林的宣花斧依然高举,李君恪走上前去,一巴掌拍在了福临的后脑,道:“夯货,还不快将斧子放下。”
福临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放下斧头。本想着对报以歉意的微笑,又怕此时露出笑脸显得道歉诚意不够,赶忙收起笑脸,准备诚意道歉。却在抬手之间牵动了伤势,面目再度因疼痛而变化。
倒在地上的藤雪昀本就惊魂未定,见到福临一副鬼样子,受惊更甚,眼见便要哭出来。
李君恪连忙一脚将福临踢开,抬手行礼道:“姑娘勿怕,在下李君恪,曾与姑娘在有过一面之缘。我等兄弟只是在此狩猎,并非山野恶人。无意惊扰到了姑娘,失礼失礼,在下给姑娘赔不是了。”
藤雪昀听完李君恪的叙述,芳心稍定。再仔细望向李君恪,发现这少年确是有些面熟,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众人行了一礼,便匆忙离去,散落的药材也未曾收起。
福临见状,忙朝远去的藤雪昀喊道:“藤家小娘子(注1),你的草药。”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藤雪昀脚步更急,几乎是一路小跑地逃离开来。
李福临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向李君恪问道:“恪哥儿,这小娘子怕个什么啊。”
李君恪气不打一处来,对着福临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道:“深山老林,他一姑娘家遇到我们这么一群人,不害怕才怪,你这个夯货,还不快去把药材收拾起来,回头送到人家家中。”
“奥。”福临沮丧的应道,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这小主子不高兴了。
将散落的药材全部收拾起来后,闹了一个大乌龙的少年们又开始了狩猎。
“恪哥儿,又有动静了!”李福临兴奋地说道,迅速朝远处跑去。
“恪哥儿,快看我抓到了什么!”福临兴奋地喊叫着,举起的双手中,一只小野猪发出阵阵哀嚎。
李君恪等人望向福临,一脸惊恐。
李福临不明白为何众人表情如此奇怪,歪头作疑惑状。
李君恪咽了一口吐沫,紧张道:“福临,不要回头,快跑!”
听他如此说,福临本能地回过头去,一只极度壮硕的野猪正站在他身后,轻刨着前蹄,恶狠狠地盯着福临,长长的獠牙对准福临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