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距离本就不远,瞬间两伙人便冲撞到了一起,兵器相交,火星四射。
福临最先同光头战在一处,第一次与人交手难免紧张,本就不是十分娴熟的武艺只能发挥出七成,不过好在那光头也只是花架子,徒有其表,空有蛮力,板斧虽然不停朝着福临劈下来,却毫无章法,福临虽然应对上有些吃力,但自保无虞。
福寿与福禄二人此时背靠背与两名黑风寨喽啰交手,五人中二人根基最浅,福寿悟性又稍差,以二敌二很是吃力。福禄对付一人不成问题,但还要分神照顾福寿,便力有不逮了。对面二人看出福寿身手不行,出招之时完全朝着福寿身上招呼,福禄福寿两兄弟一时间险象环生,只得勉力支撑。
与此同时,杨维正在被三人围攻,看似最为凶险,实则五人中他的处境最为轻松。他身高臂长,身强力壮,一对八棱金瓜在他手中舞得虎虎生风,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那三人虽将其团团围住,却根本近不得杨维周身。反倒被杨维挥舞的双锤逼得左支右绌,三人虽未被锤击中,却挨了杨维几脚,惨叫连连。
五人当中,情势最为凶险的反而是李君恪,他此时正与那领头的三角眼儿苦战。黑风寨众人中,这三角眼武功最高。他身量不高,但步伐轻盈,使一对少见的奇门兵器鸳鸯双钩,出手刁钻,招招直取要害,李君恪被他逼得险象环生。一对铁锏的劈砸反击被三角眼用双钩架、钩、带之下轻易化解,唯有靠着脚步上的闪转腾挪勉力防守。
“哈哈,着。”身后传来黑风寨喽啰得意的呼喊,随后传来了一声闷哼。原来是福禄为保护福寿,躲闪不及,被那名喽啰砍中了肩头。
少年们听到同伴受伤,全部不由自主地回望过去。但与人交手岂容分神,就这一刹那的分神。福临被光头一脚扫中脚踝,跌倒在地,光头随即一斧子朝李福临头上劈去。福临就地打滚,那斧子贴着福临的耳朵劈在了地面上,溅得福临一头尘土,惊得福临一身冷汗。
杨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头的一瞬间,被围攻三人找准机会,身上挨了一棍,险些被另一柄横刀砍中。于是杨维赶紧收了心神,全力应敌。
李君恪心中无比郁闷,本来平常的一天,自己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准备午餐,莫名其妙被这群人招惹。本想打一架解决问题,没想到对面竟然是一伙亡命之徒,一场架变成了生死相博。鲜血顺着左臂流淌下来,将左手染红,李君恪咬紧牙关,握紧左拳,以防止由于沾染血液而使得武器打滑脱手。
就在刚才福禄发出闷哼的一瞬间,李君恪不由自主地向身侧瞥了一眼,那三角眼瞅准这一瞬间的机会,欺身而上,伸出钩子朝李君恪的喉咙钩去。李君恪听到声响,连忙横移躲避,但终觉是太晚,那三角眼手腕一沉,钩子钩中了李君恪的左肩。
李君恪此时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却想不出办法来破解眼见的危局。对方出手全往要害招呼,此时示弱说和肯定是行不通的,杨维又不能在短时间内挣脱三人的围攻,于是便只能期待南霁云返回,但依现在的情势,恐怕支撑不到南霁云返回己方便要全军覆灭。
“啊!啊!啊!”身侧传来了间隔很短的三声惨叫。此刻李君恪与那三角眼已经拉开了一些距离,慌忙朝侧后方望了一下,一望之下,转忧为喜。
这三声惨叫来自于围攻杨维的三个喽啰。原来杨维看见福禄福寿遇险,李君恪受伤,急于拿下身边三人,因此硬受了一名喽啰一棍,一锤砸到了这喽啰身上,将其击飞。三人围困之势既然解除,剩下两名喽啰自然不是杨维对手,没几下便被杨维一一击倒。
杨维突围而出,向福禄和福寿跑去,众少年们眼见杨维拿下三人,士气大增。福临找到机会从地上翻身而起,再次与那光头战在一起,李君恪也提起精神,专心对付三角眼。
少年这面士气大振,黑风寨这面则正好相反。眼见瞬间被拿下三人,除了三角眼,剩下的喽啰们则有心退却,尤其是围攻福禄和福寿的二人,见到势如猛虎向自己冲过来的杨维,吓得完全乱了章法,福禄福寿因此得到喘息。
那三角眼倒也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情势逆转,不但不因此慌乱,反倒激发了斗志,挥起双钩,再度朝李君恪袭来。
三角眼欺身向前,双钩钩尖向内,同时朝李君恪的脖颈钩去,李君恪来不及后退躲避,抬起双臂,一对铁锏一左一右,架住了三角眼的双钩。三角见双钩被架住,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借着刚才的冲势,飞起右腿,直取李君恪的下巴。
李君恪的注意力全在三角眼的一对钩子之上,见三角眼踢了过来,忙用力荡开双钩,身体急忙后仰,三角眼的脚紧贴着他的下巴踢了上去。
李君恪借势再度与三角眼拉开了距离,三角眼一击未中,调整身姿后再度欺身而上,待到李君恪近前时,迅速下蹲,左手钩扫向李君恪脚踝。
李君恪跳起躲避,三角眼右手反握鸳鸯钩,借着刚才出招之势,旋身而起,右手钩再度划向李君恪的喉咙,三角眼轻功不弱,这一记回旋钩来得十分迅捷,李君恪挥锏格架,刚挡下一击,另一击随即而至,李君恪只能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李君恪苦苦招架之际,又是两声哀嚎传来,杨维已经将围攻福禄和福寿的二人打倒。李福临找准机会,左手板斧挡下光头一击,右手板斧抡起,斧面正中光头面门,光头一声惨叫,仰面栽倒。
几名少年放倒对手后,连忙跑来支援李君恪,将那三角眼团团围住。
三角眼见状,收了兵器,李君恪得以喘息。
“几个小子有点本事,爷今天认栽,咱们就此罢手,如何?”三角眼对李君恪说道。
“你说罢手便罢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福临说道。
三角眼听了福临的话后,只是冷笑,并不言语。
李君恪一直与这三角眼交手,知道对方的厉害,六人一起上,肯定不会输。但若这厮被逼急了,自己这些人想留住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搞不好还会被他伤到。权衡利弊后,李君恪道:“好,就此罢手,你们走吧。”
“恪哥儿,凭什么……”李福林不满说道,只是话才说了一半,便被李君恪挥手打断。
三角眼冷哼一声,道:“倒是个知道深浅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同伴,又道:“一群废物,都给我起来,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杨维等人在李君恪的示意下让开一条路,三角眼转身离开,黑风寨的一众喽啰也纷纷起身。
三角眼走到马前,看到自家马匹身上的酒囊,示意龅牙取下。
接过酒囊,三角眼回身对李君恪说道:“今天若不是这帮废物拖累,你不是我对手。我薛老三最不喜欢欠人情,你们虽然留不下我,但放过这帮废物,我总归是欠了你们一个人情。这酒留给你们,算是这帮蠢货的买命钱。”
说罢,拿着酒向站在最前方的福临走去,说道:“那小子,来接酒。”
“命倒是不值钱。”福临嘲讽道,上前接酒。
“拿去!”三角眼走到福临近前,将酒囊抛向福临。
“还算多少知羞。”福临嘟囔道,抬手接酒。
“小心!”李君恪和杨维的喊声同时从身后传来。
李福临接下酒囊,疑惑地回头张望,看见了李君恪和杨维焦急的面庞。突然间,李福临胸口一阵剧痛,随后整个人便向后飞了起来,摔倒在地。
倒地后的李福临挣扎着想要起身,胸口却被一只脚踩住,人再次倒下。与此同时,泛着寒光的鸳鸯钩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三角眼一只脚踏在李福临身上,面露狞笑。刚才他故意将酒囊抛出,遮挡了福临的视线,在福临接过酒囊的瞬间,偷袭得手。
“卑鄙小人!”福临骂道。
三角眼眉毛一挑,脚下力道加重,福临吃痛,惨叫连连。
“小子,我要是你,这时候就会闭嘴。”三角眼说道。
“你想怎么样?”李君恪向三角眼问道。
三角眼狰狞说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先给爷爷我跪下,磕他十几个响头,若是磕得爷爷高兴,考虑放你们几个小子一条狗命。”
“恪哥儿,不要!”未等李君恪答话,福临便出言阻止。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以及福临的一声惨叫。
三角眼脚上用力,踩断了福临的肋骨。
“臭小子,真当爷爷不敢杀人么,再敢多说一个字,要了你的小命。”
李君恪目眦欲裂,却又无能为力。
“这位英雄,今日是我们的不是,小的这里给您磕头赔罪,求英雄大人不计小人过。”福禄救人心切,拉着福寿一齐跪下,朝着三角眼磕了三个响头。
三角眼见状,得意一笑,望向李君恪和杨维,又道:“你们呢?”
“你不要得寸进尺!”李君恪怒道。
三角眼抬起贴在福临脖子上的鸳鸯钩,拍了拍福临的脸,说道:“我数三下,若是不跪,你们便替这小子收尸吧。”
“一。”
福临也算硬气,肋骨断裂,疼的泪流满面,依然高喊着制止众人向三角眼下跪。
“二。”鸳鸯钩的锋刃再次贴在了李福临的脖子上。
“慢着,我们跪,休要伤他!”李君恪道。
“恪哥儿不要,呜呜……”李福临哭道。
李君恪转头看向杨维,后者点头示意,放下手中双锤,与李君恪同时屈膝。
未待二人跪下,空气中突然传来破风之声,一人一马从西侧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