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福克发生的事情震惊了全国,圣子在城市里传教演说,竟然引发神灵显现,赐予三公主艾琳选召的恩赐。而圣子演说的内容是先祖贵族的精神和普通民众的安居乐业,这代表着神灵认可了这些观点,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弥赛亚圣国的湖水,又被投入了一块石头,不仅如此,根据圣子的说法,一切才刚刚开始。
神灵将通过圣子的口和手传达他的意志,在所有设有大教堂(也就是各省总府城市)的地方,都可以向神灵祈祷,进行选召的仪式,并且得到神的指引,进行相关改革。三公主艾琳被选中成为斯诺福克的“守护者”,“指引者”,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执行神的旨意,也就是圣子传教的内容——守土保民,安居乐业。当然,那只是个名号,真正要做这一切的,是雅各。
原有的政/治秀计划被完全打乱了,传奇武僧炎华与大皇子乔安等人不得不与雅各和艾琳进行商谈,共同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这样的商谈在前往斯诺福克的路上就进行过几次,但那时会议的主导者一直是大皇子。而现在,雅各成为了会议的焦点。
看着围绕长桌坐着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来自贵族的来自教会的还有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一群代表人物,雅各酝酿了一下情绪,坦诚地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神灵的旨意,但可以确定的是,圣主在告诉我们,不要忘了先祖贵族的意志,同时,虔诚的人必然得到神的认可。”
听到雅各的话,在场的众人神态各异。武僧炎华若有所思,大皇子乔安欣喜若狂,三公主艾琳还沉浸在自己被选中的惊讶与对雅各的感激和敬畏之中,玛蒂尔达也在这里,但她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其他代表人员有的高兴有的激动有的紧张,这一幕看起来颇为滑稽。
“那么,具体要怎么做呢?圣子冕下?”一个学者模样的代表发问了。
“具体事务?当然是惩罚不虔诚的恶人。奖励心怀光明的善者。”雅各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会议在半个小时之后结束了,但雅各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以体会神灵旨意的名义,决定进行城市巡查。
雅各带着大皇子和三公主,还有玛蒂尔达和武僧炎华,五个人开始在斯诺福克城市里“闲逛”。
大皇子跟在雅各后面,兴致高昂,其他几人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雅各想做什么。十四岁的蓝发少年领着身后的四人,离开城中心的城堡,来到了最近的一条商品售卖街道上。这里是斯诺福克商人的聚集地,各种货物商店都在这里。
他们五人的到来引发了又一次的轰动,因为他们没有坐马车也没有骑马,而是徒步行走。普通的民众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况,一个个跪倒在地,行礼叩拜。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安静,只有跪了一地的各种装扮的男男女女。
雅各看着商品街道的情况,忽然回头问三公主,“商品买卖最重要的是什么?”
“啊?问我?”艾琳还没反应过来。
“要不然呢?”雅各此时的笑容有点奇特,好像一个熊孩子找到了好玩的玩具。
三公主艾琳暗中掌握着几个商会,对商品贸易有所了解,雅各最近才知道了这件事。在场的五人之中,不问她问谁。
“哦,嗯……买卖……制造出来,运输到市场上,卖给需要的人。貌似是这样?”艾琳试着回答。
“嗯,有趣。派人查一查这些商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雅各思索了一会儿,挥了挥手,带着四人离开了商品街道。留下一群跪着还没有站起来的人,面面相觑。
离开商业街,又到了手工业街道。雅各又看了看,询问玛蒂尔达。“工匠制造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问的是我?”女魔法师愣了一下。
“要不然呢?”雅各直勾勾地看着一脸迷惑的玛蒂尔达,脸上还是那副笑容。
“啊……制造?如果和魔法炼金术相比较的话……原材料生产,进阶材料加工,最终产品生产……需要的就是足够多的材料和魔法师本身的技术水平。”蓝眼睛的女法师试探着回答。
于是雅各笑了,“嗯,再派人查一查这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这些近似于自言自语的话,雅各带着四人又离开了手工业街道。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太阳快要落山了,但雅各一点回去休息的迹象都没有。
他们来到了斯诺福克城的一间教书学堂。
见到五位大人物,学堂的守门人都惊呆了,急急忙忙去通报之后,几位有着修行者气息的导师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急忙跪拜行礼。
“没什么,我来看看你们的教学情况。”雅各进入了学堂。
“炎华大师,学习最重要的是什么?”雅各又问光头武僧。
有了前两位的例子,武僧炎华没有感到惊讶意外,他想了想,回答,“日复一日的苦修积累,和……见识阅历的体验感受。”
“那就对了,再让人查一查这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又说了一通自言自语似的话,雅各带着四人离开了学堂。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东南天空上两轮月亮高挂,月光如水,静谧优美,斯诺福克的街道上灯火零星。
雅各看了一眼大皇子。
“啊,要问我什么?”有了之前的三位,大皇子一看到雅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就兴奋地询问。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和白天时圣子神迹的轰动事件,这位大皇子在雅各面前已经没有了傲慢,变成了英雄相惜的认可和淡淡的崇拜。尤其是雅各做出守土保民与民众安居乐业的教义演讲之后,大皇子几乎成了雅各的粉丝。
“统治国家最重要的是什么?”雅各想了一会儿,向大皇子询问。
“让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王进行最高的监察与引导。”大皇子乔安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个问题法西利亚斯家族早就有固定的答案了。
雅各点了点头,“那就好。把城市里的官员也查一查吧。大皇子殿下,您知道该怎么做。”
大皇子高兴地点了点头。
武僧炎华看了雅各一眼,没有说话。
……
弥赛亚圣城。
看着手上的文件,埃瓦格隆四世脸上的表情非常奇特,有愤怒,有惊喜,有慌乱,有欣慰,过了好久,他长出一口气,把文件扔回了桌子上。
“艾琳成为了传奇。斯诺福克城内整天进行审问和教导,没有处死也没有判刑,只是让他们自己去悔改……这……”
皇帝陛下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他……疯了吗?还是说,真的有神灵的旨意?唉……斯诺福克,就当作一个实验品吧。不知道他怎么看。”这里所说的他,可能是那位教皇冕下。
埃瓦格隆四世站了起来,向书房外面走去。这时,宰相罗布手里捧着一大堆文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又有新消息了?圣子冕下还真是……让人震惊啊。”皇帝有点尴尬无语。最近他的书桌已经被斯诺福克的报告文件堆满了。
“陛下……是斯诺福克的最新情况。”
宰相罗布气喘吁吁,把手里的文件呈给埃瓦格隆四世,陛下拿着厚厚的一沓,简单地看了看各项汇报的标题。
“嗯,真是翻天覆地,却没有人死亡,没有人被判刑……柔和的变革,唉……”
“民众热情高涨,斯诺福克一片繁荣盛况。但是……”
“怎么?”
“陛下,他这样做,恐怕会引起那些人的报复啊。”
“拼死挣扎而已,我们多了一位传奇,这可是决定性的。”
“正因如此,臣下才更加担心,要不要……”
“不必了。继续静观其变。”
“报——陛下,陛下!提尔汾大人醒来了!他醒来了!”
就在埃瓦格隆四世与宰相罗布讨论事情的时候,一个传讯的骑士跑了过来。
“他醒了?”皇帝陛下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笑了,“看来,一切的疑惑都要有答案了。雅各……神降化身……”
……
“赞美圣光!圣子冕下荣耀不朽!法西利亚斯万岁!”
街道上传来游行队伍慷慨激昂的喊叫声,透过窗帘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某个金色长发,穿着暗红色华丽衣服的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这是斯诺福克城内一间不起眼的小贵族别墅的三楼卧室。
“今天的第几波人了?圣子冕下的威望还真是厉害啊。”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阴暗的房间里传来。
窗边的中年男人转过身体,看向房间里的那个身影,“不过是蝼蚁的狂欢而已。他想在民众之中造势?那又有什么用?超凡者才不会被这种小恩小惠笼络。他本末倒置,愚不可及。倒是与那个傻大个如出一辙。”
“那位傻大个可是货真价实的传奇。”对方毫不留情地反讽。
“哼。”中年男人表情阴沉下来。
“别忘了还有三公主殿下。她也是传奇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确实麻烦,但这样的情况……不可复制吧。”窗边的中年男人不以为意。
“万一每个大城市都能引发一次呢,那就是多少个传奇?他们都效忠皇室,这样的话,差距越变越大,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这样……能除掉他么?”中年男人这才有点惊慌,提议道。
“你打得过那位?!何况现在是两个传奇了。”屋子里的那个人又嘲笑起来。
“远距离袭击呢?圣子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混沌虚空让他根本没法修炼,而所谓的化身,也得等他使用了才行。平时的他不堪一击。”中年男人不肯放弃。
“玛蒂尔达在那里。你不会是忘了那位星蓝幻想了吧。”那个声音提醒道。
金发的中年男人皱起眉头,“靠……那怎么办?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就像你说的,如果那位圣子只是想要造势,那还可以接受,不过是蝼蚁的狂欢,不足为虑。但……如果他真的可以提升多个传奇……就必须除掉他。”屋子里的那个声音做出了结论。
“怎么除?”中年男人询问。
“请高原上那群家伙出手。”犹豫了一会儿,那个声音说道,语气狠辣绝决。
“你疯了?!”窗边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是唯一的办法。告诉他们,圣子掌握着禁忌的灌输仪式,可以强行制造传奇强者。这就够了,他们一定会出手。”
“好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中年男人没有拒绝,但也不愿轻易同意这个鱼死网破的方法,高原上的那些家伙一出手,绝对引起弥赛亚圣国和异族部落的战争,自己这些人即使胜利,也会成为千古罪人。如果到时候城邦联盟和埃兹坦帝国趁火打劫,后果不堪设想。
“我当然明白。谁都不想撕破脸。可惜我们现在完全处于被动。费里尼……情况如何?”停顿了一下,那个声音询问。
“他失去联系了。血纹也感应不到他。”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血纹是个什么东西。
“可能是死了吧。真可惜。那就得去祖卡那边了,提前做好准备。”那个声音叹息了一声。
“祖卡……好吧。只能先这样了。”窗边的男人点了点头,他转身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下面的街道,看着看着,他蓝色的眼睛逐渐变成了红色,过了一会儿,又变了回去。
……
晚上,雅各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敲门声响了起来。
是艾琳,她最近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来找自己,用意实在太明显了,但是雅各不为所动。
“雅各……”三公主长发披散,外面穿着红袍,雅各注意到她袍子下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对自身力量的控制还好吗?”蓝发少年神色平静。
“依旧不太适应,但至少不会失控了。雅各……”三公主艾琳来到了雅各身边。
“我做到了承诺的事。但并不意味着就要立即索取报酬。艾琳,还不是时候。”雅各阻止了艾琳的动作。
“我……”艾琳有些慌张,虽然已经成为传奇,但她现在对雅各非常敬畏。
“没事,别担心。陪我说说话吧。”脑海里滑过卡蕾娅的身影,雅各轻轻地笑了。
“嗯。”三公主犹豫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