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没有特定的路，或者说满是路，路的尽头也不一。
没有哲别引路，泰戈三人是不可能在傍晚抵达呼伦贝尔大草原的。
呼伦湖湖边已有薄冰，风吹过，薄冰碎成几块，随荡漾的波纹动，一次次撞击着湖岸。
马停在上坡上，泰戈坐在马上，望着坡下的营地。
时隔一年，变化太大了。
数不尽的蒙古包绵延到山坡的另一头，泰戈估算足以容纳数千人。
这里不是牧场，而是牧民的临时驻地，看不到成群的牛羊马，只有骑士在驻地四周来回巡逻。
“铁木真安达！”泰戈远远看见铁木真站在帐外，还是那么高大威猛，只是北风吹过，袖角随风摆动。
泰戈翻身下马，朝着铁木真慢慢走去。或许是冰风刺眼，他的眼睛有些红润。
“铁木真安达！”
“泰戈安达！”
两人紧紧相拥，无言，数十秒。
“主人，在里面。”
泰戈撩起帷帐，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泪珠终于滚出眼眶。
只剩皮包骨的呼伦正艰难地穿着毛靴，动作很慢，双手不住地抖动。
“呼伦。”
呼伦抬起头，笑了笑，干脆不再穿鞋，撑着膝盖站起来，张开双臂。
泰戈跑过去，扶着他坐下。
“怎么不躺着，又何必站起来。”
呼伦也不回答，朝着铁木真摆摆手，铁木真点点头，出去了。
“兄弟，我恐怕熬不过今晚了。”
说完，呼伦咳嗽一声，滑坐到地上喘息着。
泰戈轻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呼伦咽下涌出的血，那股气总算理顺了。
“一切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泰戈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欲言又止，犹豫之间。
这时铁木真领着三个男人进账。
“主人，人齐了。”
呼伦靠在床边，点点头。
铁木真站直身体，从腰间拿出一张羊皮卷念道：“铁木真、哲别、脱脱、黑木耳、济林听令，宣大头领呼伦令。”
四人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属下在，听大头领令。”
“我呼伦本想带各位头领一统蒙古草原，北逐匈奴，南下而牧马，然天命难违，我不久于世。”
“昨日梦见长生天，他言：要想统一草原各部落，非泰戈不可。”
铁木真指着泰戈说，泰戈闻言挺直了腰杆，四人微微抬头看向他。
泰戈自然知道呼伦玩的是借神灵的嘴把呼伦族的大位过渡给他。
呼伦在这些各部落头领自然唯他命是从，但是一旦他归天，毫无寸功的外族人泰戈又何以掌控全族。
铁木真、哲别自然会听，但是他们手下的牧民可不会心服。
呼伦轻咳一声，四人再次低下头道：“遵呼伦令，从长生天命。”
呼伦闭上眼，铁木真继续念。
“长生天言：泰戈德才兼备，必将带领各位完成呼伦大头领的心愿——一统蒙古，届时继承可汗位。尔等必须忠心辅助，不得有二心。”
铁木真半跪着，右手放在左肩，和其他四人齐声道：“我铁木真/哲别/脱脱/黑木耳/济林奉令认泰戈为我族大头领，必定誓死效忠，若有违此誓天诛地灭，人神共愤。”
呼伦笑着仰起了头。
“呼伦！”
“主人！”
“大头领！”
就此，泰戈顺利接过了呼伦大头领的位置。
泰戈从铁木真等人口中得知。
一年的时间，呼伦带着十几人的原始部落征战四方，吞并大小部落数百，使得蒙古四分之一的草原成为了呼伦一族的牧场。
目前，呼伦一族由五大部——铁木真部、哲别部、脱脱部、黑木耳部和济林部。
他们手下拥有的牧民多则五万，少则三万，擅于作战的骑兵多则一万少则五千。
“大头领，目前西北被四大草原部分割。”铁木真在沙盘上划出四大草原部族的势力范围。
沙盘当然是呼伦做的，却并不完整，呼伦大草原的地貌了解的较为清楚，在沙盘上一目了然。
“其他三大部族是哪些？他们盘踞在哪些地方。”
“这里是乌云一部。”铁木真指着沙盘上一土丘说道，此处在呼伦部旁边。
泰戈查看脑海中的系统地图，结合铁木真所说的，推断乌云一部占据着河套平原，在阴山山脉以南活动。
“这里了？”泰戈在阴山西南起了绵延的山脉模型，那是祁连山脉，河西走廊在其山北。
“是哈森一部，十分凶狠，路过的人要么被杀死，要么被抓去当奴隶。”曾经派了一个班的骑兵到附近查看地形，回来的只有两个人。
再往西就是新疆，那里可没有人去过，泰戈自然也没有那片地区的视野，只能凭借对地球的地形推断。
“匈奴在哪块地方活动？”
铁木真划出了一条弯曲的长线，说道：“以北全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春秋两季他们会向南突进，茫茫草原，也不清楚他们进攻的地点，被偷袭的部落几乎是被全部屠灭。”
“你的手就是他们干的。”泰戈握住铁木真的左腕，咬牙切齿道。
“大头领，没事，他们几百个人偷袭我们一个部落，被我们几十人赶跑了，不亏。”
不亏你妹夫！你可是铁木真，历史上的草原英雄，没了左手怎么弯弓射箭。
真是死性难改，历史上的匈奴就是因为残暴嗜血，而被各民族憎恨，最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出于对历史教训的了解，降临到西北的现代人第一考虑就是防备匈奴的偷袭，压制他们的控制，防止他们的壮大，等到自身实力强大后，主动出击干掉他们。
匈奴都被赶到内蒙以北了，却还不吸取经验和总结教训，犯境后仍然大嗜屠杀。
泰戈由此想到匈奴一族应该是没有现代人去统领。
接下来的日子，泰戈一是主持呼伦的葬礼，正式接收大头领之位。
二是推从军牧制，和军田制有异曲同工之妙。建立游动军营，跟随牧民迁徙，以保证牧民生命财产安全。
骑兵拥有自己的牲畜，闲时放牧以自给自足，平时训练骑射，战时各骑兵营集结对敌。
三是打通呼伦贝尔大草原和东北的道路，以利于商业的发展，物资的交换，一旦一地有军情，还可以迅速支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