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木希终于正眼看她, 视线顺着脖颈往下，看见了深v内的手机。李怡骄傲地挺了挺胸，不屑地哼了一声。
人都围了过来，八卦的眼睛恨不得把看到的录下来。
今晚是李怡的主场，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又怎么样, 难不成还真敢对她动手？
吕木希在下一秒就用行动告诉她, 不是每个男人都吃她那一套。
同样是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李怡甚至只觉得胸前一凉, 两秒钟之后, 她捂着胸蹲下身尖叫起来。
吕木希鄙夷地看着缩成一团的李怡, 超嫌弃地用两个手指头夹着古煜的手机，另一只手拽着古煜，不理会混乱的人群，潇洒离开。
古煜早就厌烦了李怡的胡搅蛮缠, 从善如流跟着吕木希离开。
出了酒吧，吕木希突然转身将手机直接砸在古煜脸上：“滚！”
古煜没躲，额角被砸出一条口子，血瞬间冒出来，滴落在衣襟上。
夜已深，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偶尔有车辆驶过，卷起的沙石声清晰可闻。
不知站了多久, 古煜用拇指擦了擦脸上的血, 淡淡道：“回家吧。”
伤口位于眉骨末梢, 那里皮肤薄而且毛血细管分布密集，虽然伤口不大，血流量却惊人，竟然将古煜的衣领都染红了。血色的衣服将古煜的脸趁得异常苍白，他还是20出头的年纪，骨架刚长成了男人的样子，棱角分明的脸有种天生的忧郁气质。
吕木希看见他这副模样后瞳孔缩了一下，心里很后悔，除此之外还夹杂着另外一种让他不敢细想的情绪。
同样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吕木希还不懂怎么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已经习惯了占据古煜心中第一的位置，哪怕有一丁点儿不如意都可以让他暴跳如雷。
“你的脏手别碰我！”他一扬手，甩掉古煜，像一头被伤害的小兽，用最直接最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什么时候交的女朋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古煜无奈，又一次尝试拉住情绪激动的吕木希：“大学同学而已。”
吕木希看着古煜，似笑非笑：“敢做不敢当是不是？你就大方承认她是你女人，我能把你怎么样？”
“……很抱歉没能去接你回家，以后不会了。”
“你不用道歉。”吕木希笑了，“以后也不用你管我了，抢着带我回家的女人多得是。”
古煜眉头一皱：“木希，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啊。”看到古煜脸色变了，吕木希尝到报复的快感，把衣服凑到古煜鼻尖，“闻闻，香奈儿经典款的香水，成熟女人，酥胸翘臀，我……”
“够了！”古煜一把抓住吕木希的胳膊，强行将他拖着走。
“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就是交了个女朋友吗，你一个小跟班有什么资格管我？”
古煜脚步一顿，回头看吕木希的眼神有失望也有心痛。
可年轻气盛的吕木希不懂，或者他懂了也被愤怒冲昏头脑，看见古煜生气了，故意刺激他：“我来找你就是想亲口跟你说，以后别整天跟我屁股后面，很烦人知不知道？”
握着他胳膊的手倏然发力，掐得吕木希手臂都快断了。这个时候，疼痛反而成了一种享受，他倔强地仰着头，瞪着古煜。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古煜的声音有些哑，缓慢而认真地说，“李怡是我大学同学，今天是她生日，我受邀来参加聚会，仅此而已。”
“你跟她什么关系关我什么事？”吕木希清楚地看到古煜眼里升起一团火，他知道古煜生气了，却控制不住自己要激怒对方，“怎么，给你自由不想要，非得来我这儿当一条狗？”
“……”
古煜一动不动盯着吕木希，想从他那儿获得一些答案。但他失败了，吕木希的眼里只有愤怒，跟他说出的话一样，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心脏。
想到这么多年自己为吕木希做的，古煜忽然笑了，他放开紧紧抓着吕木希胳膊的手，把微微颤抖的手揣进兜里，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好吕少，从此以后恕我不奉陪，你好自为之。”
说完，扭头就走。
他不知道听到这番话后，吕木希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瞬间下来了。从小受宠，养成了吕木希骄纵的性格，以为古煜对他的好是理所应当，是永远不会变的。以前不也是这样吗，不管自己怎么骂他，古煜都会温柔地将自己抱在怀里，包容他所有坏脾气。
这一次，他为什么走了呢？
“好，你有种！”吕木希冲着古煜的背影大喊，“给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只听声音古煜就知道吕木希哭了，有这么一瞬间，他不顾一切地回去哄他。可是，身为男人那点儿自尊心让他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厌倦了每天晚上去各种各样的酒吧接回烂醉如泥的吕木希，更厌倦了看他身边无时无刻环绕着俊男美女。
吕木希可以流连于任何一处温柔乡，他却连参加同学的聚会都不行。
吕木希可以指着鼻子让他滚，他却连转身离开都撕心裂肺。
古煜抬手快速抹了下眼泪，咬碎了牙齿也不让自己回头看身后的人。为吕木希做的够多了，不要再这么作践自己。
吕木希不敢相信古煜真的丢下他走了，站在深夜的街头，看着古煜离开的方向，心底生出无限恐惧与彷徨。
生性骄纵的吕木希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满脑子都是古煜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自己。
“哈！终于走了，爷今晚终于能玩个痛快！”
孤零零在街头站了一会儿，吕木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假装很开心地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很快，有人来接他，如他所愿投入了另一场狂欢。
如果吕木希多等几分钟就能等到去而复返的古煜，因为跑得太急，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头的伤“突突”地疼。
他在两人吵架的地方找了一圈，没看见吕木希，掏出电话打过去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古煜有些慌了，刚才他就不应该赌气先走，吕木希的性格他还不清楚吗，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哄哄就好了，干嘛要跟他置气！
古煜一边想着吕木希会去哪里，一边给朋友打电话：“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木希在你那儿吗？那你知不知道今晚有谁组了局，或者过生日什么的？”
电话打了十几个，没有人知道吕木希去哪儿了。
古煜颓丧地走在街头，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酒吧，他想也没想就进去，电话找不到人，那他就把吕木希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都找一遍！
可是城市那么大，要找到一个谈何容易。
天空泛白，新一天的太阳就要升起。古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晚上没睡，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冒出了胡茬，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的是眼神。
他每次眨眼都异常缓慢，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做着动作。
古煜掏出钥匙，缓缓插进锁洞，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偏头一看，见拐角处有团黑影。
他愣了一下，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可能，脚却不听使唤地走到黑影边，看清了那确实是个人。
“木希？”古煜喉头发硬，轻轻摸了摸吕木希的头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蜷缩成一团的人像怕受伤的蜗牛一样慢慢舒展开，吕木希醉得太厉害，眼神散漫地落在古煜脸上。
他似乎需要更多时间确定眼前的人是谁，混沌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把揪住古煜的衣襟，“你……你混蛋！”喝了一宿的酒，能认出古煜已经很不错了，别指望他还能控制自己。
虽说是要揪着衣襟教训人，可他整个人是趴在古煜怀里，骂人的话说出来也软绵绵的，带着鼻音，让人误会他哭了。
古煜叹了口气，将烂醉如泥的人抱回家，像以前无数次一样替他脱衣服、擦身体。
吕木希却异常不配合，手脚乱挥乱踢，好几次差点打到古煜。
磕磕绊绊总算收拾好，古煜忙出一身汗，打算去洗个澡。他给吕木希盖好被子，低声说：“休息吧。”
吕木希忽然蹦起来，一把搂住他：“不准走！”
醉鬼没轻没重，一下把古煜拽倒在床上。担惊受怕地奔波了一宿，又想起刚才吕木希衣服上不止一个鲜红的唇印，古煜忍了一晚上的情绪又一次爆发。
他下了重手，把吕木希按在床上，怒道：“你还想怎么样？！”
吕木希睁着那双视线朦胧的眼睛，忽然哭了，握着古煜按着他肩膀的手，细细抽噎：“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滑过眼角的眼泪直接落在了古煜心上，烙下一个个伤疤，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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