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木希浑身一僵,被爷爷的话钉在原地。他刚才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爷爷说要送个“老公”给他?!所以这是他的婚礼?!
“怎么啦?”吕红军问。
吕木希飞快地抽回手,撒腿就跑:“我、我、我去上厕所!”
看着他一溜烟跑了,古煜垂下眼帘,将情绪隐藏在眼底。吕红军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叹了口气,拍拍古煜:“别怪他,我再去劝劝。”
古煜点点头,回身给吕红军一个拥抱:“您放心,就算他不答应我也会照顾好他。”
“我知道。”吕红军拍拍他的背,“要不是……呃,那啥,你去给他拿一件厚点的衣服。”
绕了一圈,吕红军在小湖边的长凳上找到了闷闷不乐的吕木希。
“希希,不喜欢爷爷送的礼物?”
“爷爷!”吕木希无奈,“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吕红军在他身边坐下,好一会儿才说:“爷爷知道你没有喜欢的人,我看小煜挺好啊,你就试试。”
吕木希小声嘟囔:“爷爷,我、我是男孩子,不能嫁人!”
“是我嫁给你。”古煜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背后响起,随即一件厚外套落在吕木希肩上,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吕木希被衣服上的味道熏得晕乎乎,反应慢了半拍:“哦我娶你啊,那还好……不、不对!你也是男孩子!!”
古煜被他逗笑了,学着他的口气:“男孩子和男孩子为什么不能结婚?”
“因为……因为……”
吕红军给古煜递了个眼神,悄悄起身离开了。
古煜坐下,看着吕木希的侧脸,眼神深情得完全不像是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你不喜欢我?”
“不是!”吕木希抬头看向古煜,视线相交的时候,捕捉到了对方眼里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情绪——深情、忧郁,好像藏着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口。
“你……”吕木希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抽痛,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古煜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道:“爷爷希望我接手公司,可按照规定,只有跟你结婚我才有资格。”
他的话让敏感的吕木希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我爷爷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古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爷爷快80岁了,管理公司力不从心。”
“我明白了。”
爷爷是个老顽童不假,但他从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这次做出这么不合常理的决定,他早该想到爷爷这是在托孤。
古煜说:“结婚只是让我有管理公司的资格,我每年有5%的抽成。我拿钱办事,你继续享受自由,我们各取所需。”
“这么对你不公平。”
“我不觉得跟你结婚是委屈我。”古煜笑笑,“我很乐意假戏真做。”
吕木希看着古煜,张张嘴,半天憋出一句:“会不会太草率了?”
“你对我不满意?”
“没有……”吕木希脸红了,“你很好。”
“本人提供试用服务,不满意随时退货。等你有了心上人,我还可以免费培训,直到你或者他能接管公司。”
吕木希怔怔地看着古煜,总觉得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有些勉强。
“怎么样,试试?”古煜回望。
他的眼神很深、很沉,吕木希甚至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就怕陷在里面出不来。
“我不知道。”吕木希捏着手指,心里乱糟糟的。
古煜拨了拨他的黑发:“没关系,我们先试试。”
吕木希没吱声,他觉得这么做不对,可是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而且,古煜这个当事人都说了没关系,那就真的没关系吧。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吕琴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希希,快去换衣服,要开始了。”
吕木希紧张地看看吕琴,又看看古煜。
“别担心,你就当做交接仪式。”
吕木希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换衣服去了。
看着吕木希走远了,吕琴对古煜说:“谢谢你愿意陪老爷子胡闹,等他身体好一些,我再去说说。这公司没人管可以卖了,希希也不是三岁小孩,能照顾好自己。再不然,还有我呢。”
古煜摇摇头:“是我求爷爷给我这个机会的。”
吕琴对他的执着早有耳闻,盯着他看了会儿,劝道:“那么多年了,你又何必呢。你有没有想过直接告诉希希……”
“姑姑,”古煜冲吕琴笑笑,“我好不容易让爷爷松口,你就让我试试。至于公司,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他好好打理的。”
“你现在已经忙得没时间睡觉了,不要太勉强自己。”
古煜笑道:“多一个不多,我能应付。再说……”
他剩下的话不用说出口,全部都写在眼睛里。吕琴还想再劝,看他的表情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既然不是谁的婚礼,过程就简化很多。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天已经擦黑。
一整天闹哄哄的,吕红军很是疲惫。吕木希陪着他坐在宴会厅的角落,不时交谈几句,等着这场宴会结束。
“你到底怎么想的,小煜哪里不好?”吕红军问。
“爷爷!”吕木希哭笑不得,“我跟古煜说好了,我们先试试。再说,他跟我说他管理公司是有提成可以拿的。”
吕红军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在和董事会那群人拼酒的古煜,心想那孩子这么精明,怎么在希希的事情上尽犯傻!
古煜这边喝了几圈下来,就算他酒量再好也有些不适。见吕红军招呼他过去,正好可以躲几杯酒。
“小煜。”吕红军抓住他的手,又拉起吕木希。“现在我把公司和人都交给你,不要忘记你对我承诺过的。”
吕木希尴尬地站在古煜身边,从对方身上飘过来淡淡的酒味儿扰得他心神不宁。
“爷爷您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因为喝了酒,古煜声音有些哑,说这话的时候他往吕木希身边靠了靠。
吕红军满意地点头,然后转向局促不安的吕木希:“爷爷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姑姑又长期在国外,以后有事就找古煜。”
“嗯……”吕木希小声地回答。
吕红军还想说什么,看见古煜恳求的眼神,他长叹一声:“你要听小煜的话,他不会害你。”
何止不会害他,古煜这孩子就差把命给希希了。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们现在该是让多少人羡慕的一对儿。
吕红军:“你姑姑已经帮我办好了去国外疗养得手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我走以后你就搬去跟古煜住,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只是在他身边就有这么大的压迫感了,还能住在一起?
吕木希忙说:“我一个人住挺好的,再说,家里不是还有王婶吗?”
“王婶年纪大了,我已经准许她回家养老。”
“我都24岁了,能照顾好自己。”
“你搬过去住跟照顾好自己没有冲突。”
“……”吕木希知道爷爷是铁了心,再争执下去,说不定老爷子会直接把房子卖了。
气氛有些尴尬,古煜说:“他不愿意就算了,我会每天去看看他。”
爷爷不同意,语气强硬:“你工作还不够忙是不是?别什么事儿都顺着他!”
“您别生气。”吕木希说。
吕红军面色凝重:“不要以为我让你和小煜结婚是开玩笑,公司必须由你或者你的伴侣接手,这是规定!你选择放弃吕家的产业,但我不能让一辈子的心血就毁在你手上。”
吕木希低下了头,早些年爷爷要把公司交给他,是他自己拒绝的。
“我为你的理想让步,你是不是也应该为吕家考虑考虑?”吕红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吕木希无法反驳,他高中毕业后因为喜欢室内设计,收拾行囊就去了国外念书。后来又喜欢做食物,又收拾东西满世界晃悠。公司的事情爷爷从来不强求他,这些年来他获得了足够的自由。
“爷爷,对不起。”吕木希抬头看着吕红军,“我会尽快学会管理公司。”
言下之意,还是不情愿搬去跟古煜住。
“你!”吕红军气得瞪着他。
古煜忙打圆场:“他愿意学是好事,爷爷您放心,有我呢。”
吕红军瞪着吕木希,半晌,还是败给了他:“算了,懒得管你们。不过小煜,我可提醒你,把人宠成什么样,你自己承担后果!”
“我会的。”
不怕宠坏了,就怕不够宠。
吕红军挥挥手让古煜忙自己的去,他也没继续呆下去的欲望,便让人来接他。
临走前,他对吕木希说:“小煜是替你在喝酒,你负责把他送回家!”
这点人情世故吕木希还是懂的,送走爷爷后,他又回到了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