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阳光普照,街口卖早点的大叔都收摊了,叶昭才难得地起了个懒床。
她试了试用裹了厚厚一层纱布的右手握一下拳,眉头急皱,有些吃痛。她就纳了闷了,明明昨天打完架还没这么严重的,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就这么严重了?不行,得去找一下周亚夫,借他浑厚的真气来——按摩一下。
还真别说自从上次受伤,周亚夫用自己的真气在自己身体里走了一圈,叶昭感觉比打一针镇痛剂还管用,而且还是一步到位不反弹的那种。所以现在叶昭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周亚夫的药用价值。
“笃笃笃——”
“进来吧。”
可能是因为动机不纯,所以叶昭进屋的时候,背有些驼,手脚有些轻,眼神有点飘忽,要是她再戴个头套,周亚夫还以为自己的书房遭了贼…叶昭七手八脚一番解释之后,周亚夫才知道原来是让自己给她按摩来了。有时候周亚夫觉得自己这个大汉有数的高手真是没有一点自觉,居然就这么搭着人家姑娘的手~用真气给人家按摩。
不过仔细想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叶昭能享受那是她的福分。若是这般强劲的真气换个人来疏导,只怕经脉非涨裂不可,也就叶昭这特殊体质能把他这蕴养了大半辈子的真气这么使。
“老头子,昨天给你那两个人有问出点什么了吗?”叶昭把手放在周亚夫的满是老茧的手上,感受着浑身充盈着暖洋洋的一股气流,通体舒泰,开始和周亚夫唠了起来。
一向胸有成竹的老周同志这次难得地犯难了:“唉~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个匈奴人是之前那个死在你手里都那个人的哥哥,单纯是来找你报仇的。不过好像后面有人给了他一笔钱,我不方便查下去。”
叶昭一听就知道又是这情况,满不在乎道:“是是是,我体谅你嘛。涉及到红豆馆的事情呢,你都不方便,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栽了呗。”叶昭的意思很明显,周亚夫老脸一红,手上的真气抖了一下。叶昭生怕他一不心给自己来一下,连忙又问:“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是城门守备军的一个参将,可惜他这个人没有深厚的背景。”周亚夫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问叶昭,“不过查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你不会告诉我他是墨家的人吧??”
周亚夫说:“当然不是。麟一昨天不是就告诉你了吗?”
“拜托,我昨天早就知道了好吗?人家自己都承认了,他没和你说吗?”叶昭说这话的时候,那口气是有些鄙夷周亚夫这么看不起她的,反正她感觉到老头子的手又抖了一下。
“我发现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不过我想你应该不知道那个墨家的人是墨家嫡系出身,叫黄邪,只是一直没抓到他们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所以一直就逍遥法外了。不过这次呢,我查到那个黄邪的父亲和朝中的一位大臣有来往,现在还没确定是谁。我再想想办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我……是不是应该夸夸你真是很有毅力啊,有心了,有心了。但是——我不希望你借这个机会打击异己哦!我知道你和梁王有仇,但是做事呢还是要讲究方法的嘛。”一番话虽然有些偏颇,却也道出了周亚夫的一个念头,让他有些语塞,一时找不到什么正当理由来反驳叶昭。他也对自己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很多时候居然还没眼前这个年轻人看得透。
叶昭以为周亚夫在烦恼昨夜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居然收获颇微,有些过意不去,便安慰他:“没事了,老周啊,我亲自帮你去问吧。一定能套出点有用的东西!”
叶昭本来就是来找周亚夫借他的真气一用的,现在经脉已经疏通得差不多了,她也想亲自去会会昨天这个阴诡的家伙。不过在叶昭走之前,周亚夫还告诉了叶昭一个消息:黄邪那人本是个很有天赋的武者,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境界从六段巅峰跌落到三段左右的程度。
周亚夫只是单纯地想把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报都告诉叶昭,好让她不至于毫无准备。却不知道叶昭已经将这一句话当作了此次诱供的一个突破口。
黄邪不在丞相府,而是被关押在了一个水牢里。水牢位于长安城北郊,外头有重兵把守,里面的牢狱只有一层。这座牢房从外面看起来与长安城里的那些牢房没什么区别,但是底下有一条人工渠从中穿过。这条人工渠的西接渭水,东连城北的一条野河,渭水的涨落也会影响这条人工渠的涸泽。
人工渠直接流经所有的牢房,这些牢房围城一个巨大的圆圈,层层叠叠,最里面的一个地势最低,据说涨潮的时候可以直接把一个一米八的大汉连头整个儿都淹了。当然位于下游还有下游的优厚待遇,这些都可以因人而异,自由搭配,总有一款适合的。
叶昭上辈子就听说过水牢这种东西,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亲眼见到。据麟三介绍,这样的设计就是让关在水牢里的囚犯没法好好休息,正常人在水牢里能呆上三天已经是极限了,光是昼夜不免就已经是对人精神最大的折磨了。而且那些重犯的牢房被安排在了下游,专门为这些人配备一些类似叶昭前世的那种神经毒素,有麻痹神经的效果。这些人站在水里不能坐不能卧,还要受到药物和水生物的摧残,绝对是居家旅行,磨人精气的不二之选。
叶昭听完麟三的介绍,真是佩服那个能发明水牢的家伙,不去领个诺贝尔精神病研究奖都屈才了。她绝对有资格和弗洛伊德打一架——理由是睡觉重要还是不睡觉重要。
叶昭找了一圈,发现这个牢房和自己印象中的牢房的样子不太一样。关在这里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死寂。或许是很久不见阳光的关系,皮肤都有些病态的苍白,在这里很少会有人在自己走过的时候叫冤。有几个面色稍微有些血色的,看到叶昭这张生面孔都在用所剩无所及的气力挣扎着两侧的铁链,但是嘴里却都不怎么发出声音。可是回应这些人的除了哗哗的水声,和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人呢?你们不会把他放到最下游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