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方十来平的房间叶昭一眼便望尽了,水龙头是想都不要想了,就连房间里唯一的脸盆都空空如也。不得已,叶昭倒出房间里那壶酒来给自己洗脸。还别说就那么一壶酒,洗的倒还算干净。随意用衣裳擦干了残留在脸上的那一点淡红色血水,叶昭再次回到铜镜前。
握草!这……好美。重新看着镜中的自己,叶昭暗自赞叹道。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爱上了镜子里的女子。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不就是我嘛?我这么想会不会太自恋了?
细细端详来看,这也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一张十四五岁的鹅蛋粉脸,不似大家闺秀那般厚脂浓抹,倒是显得清丽绝俗。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而两道远山似的墨眉挂在上方,无形之中平添了几分英气。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摸样,嘴角微微上扬,染上了一丝不可亵玩的媚意。
看着这张脸蛋,一颦一笑间,叶昭也忍不住夸赞自己:“这才符合我的审美嘛!”
等她勉强给肚子垫了个底,这才注意到了这间房的华美程度绝对非比寻常,而那些人把自己关到这房子里的时候,只知道关进来的是个丑八怪,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弯弯绕绕的,叶昭一时半会儿还真联系不起来。
入暮之后,窗外已经人声渐息了,相反房门外倒是舞乐声渐起,听起来还有不少酒客,推盏邀酒的声音不绝于耳。就算没吃过猪肉,至少也见过猪跑,“阅历丰富”如叶昭大致猜到了自己身处什么样的一个地方。她不禁有些好奇,一会儿说不准要上演一台大戏。
果不其然,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脚步声中依稀可辨是几个人扛着一个醉汉朝自己这个方向来了。叶昭不想节外生枝,收拾一下桌面,重新躺回到床上去,闭目假寐,面上冷静心里头却是有些忐忑。
有人解开了门外的挂锁,推门进来,叶昭听着像是三四个人的样子,他们走近床边,然后把什么东西朝自己身上猛的一摔。
被这么一撞,叶昭手臂吃痛却不敢声张,压抑下心头的不快,微微抬起眼皮子瞄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好家伙,一个男孩?!这群人不会什么人都拐吧?
“完事儿了,走吧。”随着这声落下,不一会儿房间里就没了人。
叶昭小心翼翼地张开双眼,确定那些人确实已经走了,这才松快地舒了一口气。
“原来你也醒着。”
“我去~你吓人啊。”叶昭显然轻视了这个被人扛进来的小家伙,没想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家伙小小年纪居然装醉。看他锦带华服的样子,应该是出身不凡,也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这些人贩子,居然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地步。
“你没醉,装什么,刚才不会跑吗?现在想跑都跑不了了。”
没想到那小孩子反倒一本正经地说:“我本就不想跑,只是阿娇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娇?这话是什么意思?”
“嘘——有人来了。”那少年说着用手捂上了叶昭的嘴,手上传来淡淡的馨香让叶昭一时间竟忘了反抗,就这么被捂着和那少年翻倒在床上。
叶昭的舌尖轻触掌心,抿出一丝咸涩的味道,心道:还装镇定,手心都出汗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忙将舌头缩了回去。
年轻人做事就是毛躁,手心传来的轻微触感很明显是被叶昭的小舌舔了一下,他一时间竟是忘了卸力。那颗小脑袋偏巧不巧正好撞在叶昭还有些不太适应的某个部位。
看到叶昭有些微皱的眉头,那少年面上晃过一道红晕,随即别过头去。
很快房间的门再次被打开,两个酒童打扮的人前后而入,一人手里托着个硕大的酒壶,另一人则双手捧了一条毯子。他们进来后就将门反锁上了,浑在意床上的两人,兀自在房间正中的茶桌旁坐下。
躺在床上的二人就听见有人提议:“我们要不要先喝两杯,听说这可是皇宫里运出来的贡酒,就这么全都倒在这房间里是不是太浪费了点?”
“算了吧,不要节外生枝,赶紧给他们灌点酒,脱了他们衣服就完事了,我今天左眼皮跳得厉害啊。”
“唉,就你小心,一点意思也没有。得了得了,办完事我们就撤,满意了吧。”
两人正合计着,突然从屏风后传出一阵骂声:“哎呀,你憋死我了。”
圆桌旁的两人听到动静,绕过屏风正看到一个女子从床上坐立而起,指着少年的鼻子骂道。边说还边发出“呸!呸!呸!”的声音,脸上倒是看不出多少嫌恶。
少年看到两人现身,没办法,既然已经暴露,他也只好起身,回避了叶昭杀人的目光,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那两个童子模样的人显然是被眼前这意料之外的场面吓得愣了一下,不过那个看起来稍微稳重些的少年迅速反应过来,从毯子下抽出一把砍刀,向二人走来。
“哇,不是吧?这怎么还有带刀的?”说着叶昭一跃而起,跑到床帘后面去了。经过了白天的那一战,叶昭知道自己还是有些斤两的。虽说真打起来也不惧他们,但教了这么多年书,叶昭骨子里就是一个教书先生,除了上课时会拍拍学生肩膀,从来没下过重手,更别提和提刀的人干架了。
倒是那位少年,面对来人怡然不惧,也不知他手里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刃口反射着森然的月光,迎着对方刀口而去。同时还提醒叶昭:“阿娇,你躲着点。”
“又是‘阿娇’,你认错人了吧?”叶昭这时候倒是还有心思理会别人,另一个男子可没闲着,着手要对付躲在床帘后的叶昭呢。
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虽有一把材质上乘的匕首,但是以对手的老辣,怎可能会让他轻易近身,而他又要提防着对方的长刀,所以才过了几招,那少年身上就背上了伤。
叶昭一看不妙,可能是被年轻人的血气方刚刺激了她腐朽的神经,大喝一声:“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你要想赢,就得以伤换伤!”这声呼喝像是给少年提醒,又像是给自己打气。
言罢,她也不再借助身边的物什躲闪,欺身而上。
好在叶昭对上的这人就是流氓打架,抄起一根凳子就甩过来,毫无章法可言。叶昭稍一侧身便避了过去,然后使出珍藏多年的一招——绝户撩阴腿,干净利落解决了战斗。
留下那位仁兄弓着身子,捂着下面,身子弓得跟个虾球似的,就差把牙咬碎了,晕倒前还不忘骂一句:“无——耻——小——人——”
叶昭揉着脚背,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煞笔,我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