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政记忆中的秦宓,人到中年却儒雅异常,哪怕是当时恶了洛家,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样是他吸引了苏政注意、让苏政捞了他一把的缘由。
但出现在苏文面前的秦宓,却穿着睡衣、脸色苍白、两股颤颤不说,还给人以无比猥琐的感觉。
这大概是苏文带着有色眼镜的缘故。
秦宓看到苏文以后,立即做出了无比喜悦的模样,激动地下跪道:“太子殿下,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您……我还以为您落到了洛贼手中……殿下无事,此乃我秦国大幸啊……小臣看到殿下,实在是太激动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秦宓说到动情处,整个人居然泪水簌簌而下,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脸呢?你的脸呢?
节操呢?你的节操呢?
苏文心中咆哮起来,都他吗被老子俘虏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演戏?
冷哼一声,苏文恨恨的道:“秦大人,就不要在孤面前演戏了,当初是孤瞎了眼才将你这条洛家的老狗纳入帐下!若不是孤谨慎,这次千里迢迢来到代郡,简直就是千里送人头了!”
秦宓故作茫然道:“殿下这是何意?小臣对殿下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忠心?”苏文嗤笑道:“我看是狼心吧!时迁,帮你当初听到的话给他重复一遍!哼!不到黄河不死心!”
一旁瘦小的时迁上前几步后,开始模拟当初窃听到的对话,还别说他的天赋确实惊人,整个就是一复读机,居然将当初窃听到的声音完全还原了出来,甚至连语气语调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秦宓越听越是震骇,脸色也变得无比苍白起来。
自己的语气和声音居然被人一模一样的还原了出来,这时候抵赖已经没有用了,失去了侥幸心理的秦宓,瘫软在地,绝望的道:“请殿下开恩……”
老实说,苏文很想将秦宓砍了,比方说拉长声调装逼道“拉人,拖出去斩了……”
可自己的军师们却旁敲侧击的不断进言劝谏,提到了秦宓的重要性——斩了秦宓,苏文的身份未必能被官僚们认可,很容易被人诟病,不若留秦宓一条狗命以观后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苏文望着秦宓,默默叹了口气后,面无表情的道:“秦郡守,只要你答应配合孤,孤留你一命又何妨?”
听到苏文的话后,秦宓激动起来,连忙道:“殿下是想……?”
“孤可以对以往之事既往不咎!你依旧做你的代郡郡守,但是你必须带全郡官吏昭告天下,声讨洛贼!”
秦宓听完后,忙不迭的点头道:“多谢殿下开恩,从今往后小臣誓死效命殿下,绝无二心……”
“这话,你好像已经对孤说过了一次吧?我希望这一次是真的!”苏文冷哼一声,开始吩咐秦宓。
侥幸又保住了小命甚至就连官职都没有丢的秦宓,这时候变成了点头虫,对苏文的吩咐只有一个态度——百分百的听从。
当然,苏文不会就这么让其过关,两名生化人成了秦宓的贴身侍卫“保护”他不说,就连秦宓的家眷也都被苏文派人“保护”了起来。
……
天刚亮起,代县内所有的官吏在羽林军的押送下聚集到了郡守府内,惴惴不安的官吏们在看到秦宓以后,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看到羽林军战士并没有阻止他们,一涌而上纷纷询问秦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是太子殿下的卫队!太子殿下受太祖保佑,从永安之变中脱身,已经抵达了代县……”
秦宓开始胡扯起来,将苏文的情况加以修饰雕琢后告诉了这些官吏,然后给出了一个选择:
“洛贼反乱,弑君夺权,本官深受先皇恩典,身为我大秦官员,定然要与洛贼势不两立!诸位可愿随本官追随殿下匡扶国朝?谁若不愿,本官也不强求,请出列脱下官服,站到那边。”
秦宓手指的方向正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羽林军呆的地方,浑身被铁凯笼罩的羽林军往那一站,就仿佛是一群择人而噬的猛兽——谁吃煞笔了往哪站?
官吏们纷纷道:“愿随郡守追随太子殿下匡扶国朝!”
至于几人是真几人是假,在不远处旁观的苏文只能呵呵一声,他算是明白了,大部分的官僚,都是一群节操为负数的混蛋,跟他们对话,最有效的还是刀把子啊!
一群官僚们吼叫着效忠太子殿下的时候,苏文出场了,在几名铁甲侍卫的保护下苏文大步上前。
“参见太子殿下!”秦宓最先跪倒行大礼,而且还是参叩皇帝的礼仪。
“参见太子殿下!”
有人带头,再加上多名铁凯护卫苏文而形成的气势,这群官僚纷纷跟着秦宓下跪,口呼起来。
苏文并没有刻意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是公孙胜等人教的,越是危急时刻,苏文越要将皇太子的谱摆足,不能让这群官僚小看,要不然以后阴奉阳违的不好收拾。
而且他们还帮苏文准备了一个杀威棒,用来朝这些官僚打招呼!
“两月前永安城中洛贼趁着孤大婚发动兵变,我父皇亡于社稷,孤身负国朝延续之责,得太祖保佑苟且偷生至今……”苏文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孤身为秦国太子,本应于父皇一道殉葬社稷,但洛贼不除,孤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所以孤带着卫队奔至代郡。”
“诸君,可愿随孤一道,匡扶国朝铲除逆贼?”
说到最后,苏文厉声喝问起来。
“愿随殿下铲除逆贼,匡扶国朝!”
代郡大小官吏们纷纷呼喊起来。
说起来,绝大多数的官吏这一生都难以遇到一个皇家之人,更惶论是太子之尊,而且身为官吏,谁不想成为从龙之臣?当这么一个选择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官僚,为了往上爬,都会义无返顾的选择拼一把。
要不然历朝历代造反的皇子会那么多?身边的人挑唆绝对是个大头!
“孤相信汝等绝大多数都是我秦国忠臣,但……”苏文算是接受了这些官吏的效忠,但语气一转,冷冽道:
“但是,有人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忠的是逆贼,这样的忠臣,孤不要也罢!秦郡守!”
“下官在!”秦宓应声。
“将此间所有效忠洛贼之官点出来。”苏文淡然道。
听到苏文让秦宓点人,几名官僚瞬间脸色苍白起来,整个人也战战兢兢难以自持,当秦宓开始点人后,几个被点名的官僚甚至有人直接瘫倒在地,还有人甚至当场尿了裤子。
苏文没有丝毫的同情,这些孙子都是白眼狼,拿着秦国的俸禄居然效忠洛家,烧冷灶投机倒把?
我让你们投机倒把!
苏文暗中发狠,正好借着这些“鸡”好好让猴子们看看,顺便敲打敲打秦宓这个没节操的混球!
“来人,把秦郡守点名的这些人,全部下狱,待三日后举行公审!”
苏文冷声下令——公审这一招,显然是照搬地球的,不过这一招在秦国一定很好用,甚至还能打击到那些投靠洛家的官僚。
“待老子将逆贼录修出来,所有跟随洛家的贼子全部上榜,我要让你们遗臭万年!”苏文暗中冷笑,这一招是他想了许久想出来的妙招,道德绑架这一招绝对玩死你们!
六个被秦宓点名的官僚哆嗦着叫喊着被羽林军士兵强硬的拖了下去,一众官吏不敢吭声,对苏文果决的样子更是恐惧。
“殿下身为我朝正统,既然在代郡栖身,应当昭告天下,召唤各路勤王兵马,诛除洛贼!还我朝一个朗朗乾坤!”秦宓说的格外有力,比忠臣还要像忠臣。
“然!”苏文装模作样:“既然如此,那便有劳诸君了。”
……
这一日,代郡官吏齐名发布了《昭天下文》,在文中斥责洛家弑君罔上,号召天下忠义之士起兵汇聚代郡,诛除洛贼,同时将苏文在代郡的消息也昭告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