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水凼洼洼,云影渺渺,碧波粼粼,蜻蜓点水,浅尝辄止,溅起簇簇水花,凌动阵阵潮汐。长桥卧波,霁雨长虹,千丝万缕,倒卷珠帘。
松瑶千尺雨,竹撼一窗芬。
山寺桃花,似含羞少女,淡雅情深。片片红瓣,如玉似锦,风中摇曳,翩翩舞落,娇艳欲滴,诗情画意。
桃花一簇开无主,不爱深红爱浅红。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如今早已是六月天景,这寒山寺的桃花竟仍能蝶彩飞舞,花开不败。倒真是光怪陆离,旷世奇闻。”小染俏靥晕晕,铅华淡淡,轻纱薄罗,云鬓翠髻。芊芊玉手,白似凝脂,一片花瓣,跌落指尖,泼墨入画,宛若浸染胭脂的雪花,无心插柳,冰河入梦。
“眼下他所幸状况如何?”潇楚一袭黑衫,漆眸似潭,幽深冰冷,拒人千里,凌厉寒澈。忽然,眼神微变,“这是作何?”
“别动。”小染突然敛容屏气,声色俱厉。手似柔荑,指如葱根,轻盈微抬,搭至臂腕。“众目睽睽,分明见你以血引毒,可为何这脉象竟如此平稳?”
知他安好,心石方落。潇楚墨深,你当真面冷心热,侠骨柔情。明知魔毒噬骨,就算华佗在世,扁鹊重生,你也会一命呜呼,‘驾鹤西去’,居然还敢引毒入体,所幸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潇楚剑眉轻撇,缓缓而道,“那还要多谢你的草药喽!”
“你是说,魔瘴煞气,暗含蛇毒!”小染星眸微喜,面含春桃,唇淀樱颗,榴齿含香。“在梦潆幻境之内,你误中了千年蛇毒,可当即我便用金针替你排出,剩下的残汁余毒与草药抱和,定然是那药性尚未退去,才误打误撞地替你又一次解了这蟒精蛇毒。这样一来,有了解药,莱蒙这家伙指定又可以生龙活虎,气宇轩昂。”可是,依他那种倔强固执的性子,一准儿饶不了我。
五日前紫清阁
“皇后,乃一国天母。千百年来,无不是头顶璎珞鸾凤钗,金钿闪闪,雍容华贵,娇胜牡丹。黄苓,如今的你身居雅室,闲花清草,素衣淡眉,气若青竹,哪是一个皇后娘娘该有的模样呢!”小染倩影娑娑,宛如蒲扇翎羽,柔柔软软。
“千古一帝,苏景,景德帝。束发之年,也不过只是一个幼年丧妣,势单力薄的可怜儿孩子罢了。舞勺之年,我以皇朝郡主的身份与他共结连理。从此,冷窗对影,相敬如冰。走过灵墟山上的冰寒刺骨,走过烽烟战火的刀光剑影,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十五岁的白衣少年,更加成熟,更加沉着,更加冰冷。我这个拟幻的凡人躯体,整整十年,明枪暗箭,权谋机关,如影随形,固长城,巩边防,退强敌,筑国疆,伴君左右。”黄苓低眉含笑,柔美清雅。
“狩猎围场,我惨遭暗算,身受重伤。放下帝王的威严,他说‘背你回家’。那一刻,我竟然茫然无措,忘却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活了三万年,直到那时才晓得原来被人呵护疼爱竟是这种感觉,刻骨铭心。”
“那年,我十六岁。为了巩固帝位,他迎娶了丞相之女,齐樱。从此,紫清阁……他再未踏入。”
小染黛眉微蹩,愤愤不平,朱唇欲启,谁知涴涴这个小宫女急急匆匆地小跑闯入。
“不好了,莱蒙将军,候在阁外,说要见一见这个极擅品酒的阮阮姑娘。”
黄苓微愣,随即了然。“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