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如常,时间就这样溜走了,距离燕来打开盒子已经足足半个月之久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该吃吃该喝喝,很是快活。
“老江,你知道焚阳城在哪吗?”躺椅悠悠的晃着,燕来闲聊的问道。
江秀才眉头一挑,喝了口茶,淡声说道:“知道啊,沿着官道一直往北就到了,你想去?”
燕来打了个哈哈,笑道:“听街边人谈到的,随便问问。”
江秀才抽了抽鼻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同时缄默起来,气氛逐渐尴尬起来,但厚脸皮的他们依然轻松写意吃着点心喝着茶。
“你准备离开了吗?”
“还没想好,正在犹豫。”
“犹豫什么?”
“看不见熟悉的街坊,可口的饭菜,熟悉的家。”
“呵呵,还没走就开始思家了。”
“也许吧!对了,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就在这”
“我说的是你老家,我记得你是在四五年前来的,当时好像下着瓢泼大雨。”
“”
“哇,你不是传说中,富家子弟因争夺继承权失败,败走家族,失情绝意之下,跑到我们这小城里,混吃等死的吧。”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想多了。”
“那可不一定。”
“那你呢,你爹娘呢?”
“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就是个孤儿。”
“你不也是吗?”
“对吼,咱俩都是孤儿,哈哈哈,可真有缘。”
“呵呵”
“呵呵”
两人各自嘲讽几句,不欢而散。
出了门,正当他准备去街上打听一些事时,一个扎着两个辫子小丫头蹦了出来,开心的说道:“燕哥哥,要去街上吗?”
燕来白了一眼抓着他袖子的二丫,有些苦笑不得,自从二丫跟他们俩混之后,体重蹭蹭的涨,整个脸都快圆了,到最后他娘看不下去了,狠狠的训了他们俩一顿。
自那之后燕来就开始吃独食了。
“燕哥哥,要去买吃糖葫芦吗?”二丫睁大眼睛一副渴求想吃的模样。
燕来苦着脸,不情愿的说道:“是啊。”
“那可太好了,丫丫也想吃,可是钱不够可怎么办呢?”二丫从兜里掏出了一文钱,挠了挠她的小脑袋,一副苦恼的样子。
“那我请你吃,好不好?”燕来生无可恋的按照二丫的套路继续说着。
“燕哥哥,可真是个好人。”二丫将手里的纸条,不着痕迹的塞进兜里,拉着燕来的手,一起朝大街走去。
等到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远去,二丫家门口传来一道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走道街上给二丫买了五串,他自己吃一串,剩下的全给二丫了,将二丫安全的送回家里,他再次返回街上,来到一家名叫跑马客栈的地方。
走进门去就看见柜台处趴着一个小厮,正在漫无目的拨弄算盘,燕来走上前去在柜台上敲了两下,小厮头都没抬说了两个字:“规矩。”
燕来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仍在柜台上。
“说吧。”小厮将银子收下,这才勉强看了几眼燕来。
“焚阳城,一个人,安全!”
“没想到还是个大客户。”小厮诧异的看了一眼燕来,说了句:“稍等。”
转身钻进一个蓝色帘子里,没过多久小厮手中拿着一个竹筒就出来了:“五十两。”
燕来从怀中掏出已经准备好的五十两送到小厮手上,拿起竹筒揣进怀里,转身就走,在街上溜溜达达的又转了几圈,就回去了。
回到家中,从竹筒取出一张纸条,其上写着一行字迹:“三天之后,日升之前。”
将纸条烧了,竹筒放在枕头底下,在床上躺了一会,就睡着了。
他这几天都在为这件事忙碌着,为了找到可靠安全的消息,他花了将近一百两去打探。
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许多东西,包括衣服与食物,还在铁匠处订了一把匕首防身之用,现在他手上还有将近四百多两,在留一点给李大叔他们家,余下的足够他去焚阳城闯荡了。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这三天里,将东西准备好,然后第二天请了江秀才与李大叔他们全家,狠吃了一天,临散伙的时候,他们才得知燕来近几天就要走了,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李大叔拍了拍燕来的肩膀,叮嘱着他:“长大了总要出去闯一闯,保重身体,但外面可不比家里,不要轻易的将家底全说出去,人心险恶,希望你懂。”
婶子擦干眼泪,攥紧他的手,生怕他现在就走掉:“到了那边,保护好自己,多带点衣服,有啥不懂得就问,别憋在心里头,还有就是别轻易得罪人,能化解的就化解了,但咱们也不能让人欺负,知道嘛!”
“你呀,从小就倔,自己在家里没吃的,就去捡烂菜叶熬汤喝,你来婶子家啊,又不缺你一顿饭,要不是我当年把你领回家,你可就”婶子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下次回来,就来咱家吃饭,知道吗?”
李大叔安慰着婶子回家去了,就剩下李大宝、李春喜(二丫)还有江秀才他们四个。
跟他不是很对付的李大宝有些紧张的说道:“燕哥,一路保重,多回家看看。”
他本想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然后隐晦的表达出自己很希望燕来别常回来的意思,但话刚说出去就感觉不对,脸一红灰溜溜的跑掉了。
“他们咋都走了,还剩这么多好吃的呢。”二丫指着桌子上的菜没心没肺的说着话,将刚刚酝酿多时的气氛“杀”干干净净。
总之,他们仨又凑在了一起,张秀才掏出他收藏多年“老酒”,给二丫和燕来倒上,说道:“该说的他们都说了,我就一句话,有空就多看看书,读得多了你就懂得多了,路也会走得更顺畅一些。”
二丫可听不懂他们的话,睁大眼睛,吃惊的望着自己碗里的清澈的酒酿,摇了摇江秀才的胳膊悄声说道:“江江哥哥,我也可以喝吗?”
“没关系,喝一杯没事,这可不是普通的酒哦!”张秀才神秘兮兮的对着他们二人说道。
二丫听闻,当即一口就干了,看得燕来目瞪口呆,这要是被婶子知道,她非得扒了他们俩皮。
惹不起惹不起,燕来与张秀才碰了一下,一口干掉,顿时一股清凉之感瞬上心头,整个身体为之一轻,大叫一声:“好酒。”
二丫两只大眼弯成两只月牙,学着燕来的样子品酒,然后也大声叫道:“好酒。”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次日
太阳悬挂在天边,照亮了每一寸土地,忙碌的人们也开始他们忙碌的一天。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燕哥哥,起床啦。”
但屋里并没有人回答,二丫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的家具整整齐齐的,床上的被褥亦是如此,二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布袋与一张信封。
似是意识到什么,二丫垫着脚将它们抓在手上,出门就往家里跑去。
宽阔的马路上,上百人带着数十辆马车缓缓而过,每一辆车上都满载货物,其身边都有两到三名身背长刀的大汉跟随。
而在车队中穿插着十数辆马车,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来到马车前,用长刀敲了两下,随后车内就扔出一个布袋,中年人哼着小曲儿数了一下,便赶往下一辆马车。
每辆马车都是如此,没人提出异议,因为提出异议的人早已经死了。
直到车尾最后一辆车,中年人数了数觉得不对,少了一两,中年人狰声笑了笑,跳上马车,幕帘一掀,不知在哪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剑,挽了个剑花,一把插在马车上。
中年人看着车内一老两小,狞声说道:“差了一两,是谁?”
燕来看着气势汹汹的中年人,随后又瞟了一眼局促不安的一老一小,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哈哈一笑:“这位大哥,是小弟马虎了没数清,您多担待点。”
说着就将银子塞到了中年人手上,中年人看这小子很识趣,瞥了一眼缩在一旁的一老一下,警告道:“别给大爷玩什么花样,哼!”
中年人退了出去,燕来眼睛一转,也跟了出去,连忙喊道:“大哥留步。”
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啥事?”
燕来一脸傻笑的挠了挠头,说道:“就是想问问咱们啥时候能到?”
“两三天吧,路途顺利第二天晚上就能到,不顺的话第三天,天亮前。”中年人随意的回答道。
“多谢大哥解答,这是我家里准备的吃食,送与大哥一些,对了还不知大哥姓名。”燕来将手中的布袋扔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接住后往里一看,嘿嘿一笑:“宁成,行了,没多大事,你自己小心就行。”
话没说完,他就让燕来附耳过来,小声说道:“前面有个寨子,可能会有麻烦,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见机行事,别瞎跑,往我们人多这边靠拢。”
燕来对宁成抱了抱拳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