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道生》 第8章 炼生阵旗

    这是个刚毅精壮的中年男子，气血磅礴，修行到了熬炼筋骨的地步，下一步练出内息，非比寻常人。此时如同一条死狗，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程风，恨意倾尽汪洋也洗刷不尽。

    “看一眼就少一眼，葬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陪着你们族长大计，瞑目吧。”程风轻道，左手狠狠掐住此人的咽喉，用尽残余之力紧紧按在地上，熬炼的筋骨如铁，即使是脆弱的咽喉，也让以程风耗尽力量。

    “咳咳”程风剧烈咳嗽，看向自身，皮肤微黑带着金属哑光，早先争斗的伤口皮膜已经愈合，不再流血，最后的关头殊死一搏，气血由内而外的压榨让他不知不觉间突破，练皮已成。程风升不起一丝高兴的兴致，金玉其外，内里之伤要是普通人早就死上两遍。全身骨头碎裂十余根，右小臂骨折，尤其是高大身影最后的恐怖两击，程风甚至感觉自己体内的血肉被打成肉酱。

    每一个举动都全身剧痛，强大的意志不断战胜昏厥，汗液夹杂鲜血在身上滴落，那是属于被高大身影打爆的追击者。摸索着高大身影的衣物，掏出一些肉干，几根上了年份的药材，拽下此人颈脖间的小瓷瓶。撕碎的尸体上露出一块纹身，程风强忍剧痛撕开其余衣物，一朵乌黑翻滚的黑云纹身现出眼前。

    黑云卫，一个词语陡然出现脑海中，只有千云豪族的死士才有这样的杀心煞气。传闻中千云家族有九大死士禁卫，以七色加上黑白为名，黑云卫主暗杀，其中每一人都是杀人如麻的凶人，最差也是熬炼筋骨的高手。

    程风咀嚼着搜刮来的肉干，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黑云卫身上的肉干都是凶兽肉制成，吞下肚中，体内疯狂吸收着气血。程风躺在地上，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炽烈炎热，体内的疼痛如潮水阵阵涌来，眼皮不断向下垂，黑暗中金星闪烁，身上的伤势太严重，睡过去就会死掉。

    狠狠咬破舌头，腥咸的血液流向喉咙，脑袋保持一丝清醒，程风睁眼看了看握在手上的小瓷瓶，拇指顶开瓶塞，露出里面三枚珍珠大小的血丹，散发清香。贴身收藏的丹药，应该不是毒药吧，程风将瓶口对准嘴巴，全部倒入口中。入口即化，顺着血水流向肚中，缓缓起身爬向瀑布，练成铜皮，不怕一般的野兽撕咬，顺水漂流是最好的生路。

    噗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无尽，又或者是一瞬。无尽的黑暗夹杂点点光亮，接近光明的时候黑暗逝去，如同坠落尸山血海。生生死死间，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死亡是……最终的……归宿，活着……是痛苦的……根源”，古老空灵，似远在天边绝响，又如近在眼前喃呢。

    盘云山的云雾越来越大，江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起大雾的，低头抬头间雾就弥漫开来，雾气透过藤蔓飘进洞中。

    “不知道风师弟怎么样。”江方叹了一声。“满山都是千云狗族的人，不知道多少武者被抓走了，希望他能躲过这一劫。”

    “风师弟修炼青猿练身功以速度见长，现在抓捕我们的都是流云军团的人，兵力分散，应该能够逃脱。”李石回应一句。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逃脱吧。”赵将摊在石壁上，从不离身的宝剑也不见了。

    “这么大的雾，应该找不到我们了吧。”江方沉默片刻，轻轻喃呢。

    盘云山山巅之上，一道身影俯观茫茫大雾，遥望山川。气息如若深渊，不可揣度。

    “族长，这次引来的武者，已经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杂鱼，待开启大墓后，用炼生阵旗练掉整座山。”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凌空虚度，踏云而来。

    “开始吧，虚空遗藏，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此人赫然就是千云豪族的族长，一手制造盘云山阴谋的炼神大宗师。

    罡风猎猎，云雾变幻，险恶山涧围满上百名，身着绣云锦衣的人，气息俱都强大无匹，最中间的一名老者，须发皆白，手执一方大旗。血光冲天而起，周围还有八人，手上血旗与之遥相呼应。

    “抓来多少祭品？”中间老者不见开口，一道如雷声响。

    “回禀大长老，此番抓捕前来盘云山武者二千一百余名，九云禁卫共掳掠而来一千五余名武者，历代黑牢死囚五百余名，共计四千七百名武者，普通青壮两万余人。”一人回道。

    “很好，送过来。”大长老开口，手上青光汇聚，结繁琐复杂手印，阵旗在虚空招展，撼天动地，虚空如同纸片颤动。

    大长老手印越结越快，自身血气与主旗渐渐契合衔接，眉心有无量光射出，照耀虚空透彻，如同大手操控主旗，精神干涉现实，竟然也是一名炼神大宗师。周围八人百汇皆开，奔腾呼啸的磅礴气血，自天门冲起，贯穿八道次旗，冥冥之中，主次大旗血光交汇又散落八方。

    轰轰轰

    整座盘云山共计八十一道血光破土而出，互相交织，一道无形屏障笼罩盘云山。屏障一成的刹那，整个盘云山似乎消失在天地间，如同自成一界，天光狂变电闪雷鸣，异像不断。

    “嗯。”大南寺雄伟主殿上，一尊金佛忽然睁眼，目光看向盘云山方向。随即起身，脚下金莲浮现，化作极光而去。

    北武国，北武皇族禁地内，一名守墓老人修建花木，像被什么惊起，抬头看向远方，刹那黑光闪烁，冲天而去。

    ……

    一道模糊漩涡在旗面上缓缓出现，随着旗身招摇晃，仿佛稍一震动就会消逝掉。吞天噬地，无数天地元气如湖水倒灌，山涧间草木精华被掠夺，树木瞬间枯死，周围千云豪族之人四散开来。

    “投祭品。”大长老喝道。

    数千名嘴不能喊，四肢断裂的武者被投出，被漩涡之力牵引吸入其中，没有任何涟漪波动，无匹的力量从旗身向外波动，浩瀚之力激荡虚空，化作透明涟漪向外扩散，从天外看去，盘云山像是被透明罩子给扣住，透明罩中心向外缓缓传递着能量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