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官道黑暗,当官的阿谀奉承、欺软怕硬,有钱的人压榨百姓,官商勾结。老百姓每天都饥不果腹,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而当官的夜夜笙歌,大鱼大肉。这天,迟早要变,悦儿,这皇帝你来当可好?”钟离岸戏谑地同她说。
游悦到不以为意,这话一出,轻水心里默默一惊,这要是在宫里,不知道要死了多少回了。
他笑了笑,“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吃天底下最好吃的,最好看的,最好玩的。”
“大哥的心意悦儿心领了,不过两袖清风才能安然自得不是?
“是啊,正所谓乱世出英雄,老天不是派我这个侠盗劫富济贫了吗?”他笑着说道。
“大哥,你东西掉了。”
“什么?”
“谦虚。”
“你这……”
“不过说真的,民安则国定。”游悦突然认真地说了一句,“真正的执政者,应当知晓,民为重,君为轻。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如果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国必亡。”
钟离岸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嘴角露出一丝丝浅笑,“想不到悦儿竟心怀天下,对政治见解如此独到。”
“那是当然,毕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女子,五年思政,三年毛概,我也不是每堂课都睡觉的。轻水,你先回去吧,我和大哥还有事要做。”
轻水被他们的谈话搞的一愣一愣的,她以前哪里听过这些前卫的政治说辞,“啊?小姐,你们要去干什么?”
“我答应过石头,要帮他找爹的,你跟着我们去很危险,放心,论打架,我逃命是最快的。而且我大哥也在,不会有事的。”
游悦看了钟离岸一眼,把他也看的一愣一愣的。
“……九年义务教育?是什么?”他问。
“呃……这个指的是,一种新潮的教育方式,怎么说,就是朝廷拿钱让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可以读书,无论贫穷和富贵。”
“没有钱也可以读书?”
“对,可以这么说,朝廷包分配。”
“那毛概是什么?”
“呃……这个不好说,它是一本书。”
“一个叫毛概的人写的?”
“哈哈,不是,它是指关于姓毛的一个统治者的思想概论,在他的思想里面,讲究人人平等,百姓衣食无忧。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如果以后有机会,我送你一本……”
“好啊……”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水倒是有些担心,“要不要告诉公子呢?”
他们在镇上买了一匹马,跟着那个妇人提供的线索,二人找寻了好久,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那些被抓走的工人所关押的地方。
离日息镇约莫十三里之外的石山后面,一座大规模的庄园已经初步成型。
“这是山房吗?”游悦有些惊讶。
“你是不是傻,山房只是一个土话,说的是土匪建造自己的土宫殿的意思。”
游悦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们从山上梭下来,跑到了最高的楼庭上,小心地扶在房顶上,观察四周。
简单搭建的茅草屋就住着所有的工人。那些工人,就像是路边的乞丐一样,因为天气过热,身上没有多余的布料,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木板上。
被抓到这里来的工人,最早的已经有一年之久没有离开过,随着工程的推进,被抓来的人越来越多,不过是贫苦的老百姓,也就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们果然被关在此处,现在该怎么办?”钟离岸问。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里面有问题?”游悦转过身,背靠在屋顶。
“什么问题?”
“你想想我们刚才一路过来,这里地广人稀,前面更是深山老林,这山里的局势,为截取水源,屋子从上往下看,明显就在一个碗里,难守易攻,有什么土匪要把老巢修建在此处?所以这些人一定有后台。”
“你知道为什么报官不行吗?你看那边,看这些巡逻的人,有一半明显就是官兵。看这种情况,如果我们不救他们,等工程一结束,这些人应该都会被灭口。”
“这个道理,我懂。你看看这个布局和防守,以那个彩柱为中心,被抓来的工人位于北偏东四十三度,后面靠山,山陡,无路,北面靠水,无路,只有前后两条出口。北偏东二十一度开始,每隔二十四米八两个守卫,巡逻共有两队人,一队人六个。大门八个守卫,后门四个守卫,西偏北四十九度方向,灯火通明,应该是守卫住的地方,按影子来看估计有十四五个,约莫估计,这里一共,大概有,有三十到四十个,哦,那个瞭望台上上还有两个。这些人是要修皇宫吗?阵仗这么大?”
游悦话音未落,就有一双充满异样的好奇心爆棚的眼睛盯这她,“呃,我说的这个,是,是我们家族的术语,旁人是听不懂的。这个庄园这么大,这背后的主人果然不同凡响,呵呵。”
她尴尬地笑笑,避开了钟离岸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小心。”游悦刚探出半个头,就有一队巡逻的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少说也有七八十个人,都没有人逃跑的吗?”
“你也不看看那些土匪,手里都有武器,就算是跑了,日息镇也跑不了,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游悦想了一想。
“那按照你这么说,就算我们把大门打开,他们也不一定离开?”
钟岸离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不,还有一个办法。”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如果放火把这个半成品烧了,他们就不得不走。而且,火势蔓延,势必会引起关注。建造这个庄园的人,之所以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就是为了隐蔽不被曝光吗?他还敢用这些人吗?”
她话音刚落,又对上了钟离岸迷一样的眼神,“怎?怎么?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大哥突然好崇拜你,想当年大哥我走南闯北,号称偷遍天下无敌手,受万千少女的崇拜与敬仰,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
钟离岸笑得像一个三百斤的胖子!
巡逻有三队,再过四分钟,有两队巡逻守卫离工人房最远,第三队巡逻恰好经过门口。
“走吧,今晚干一票大的。”
二人用黑色的面巾蒙上了脸,钟离岸打晕了站岗的守卫,从屋顶上越了过去,来到了工人的屋子门口,悄悄地把门打开,拍醒了两个人,“嘘”他捂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大叫。
“今夜将会有江湖侠士前来解救大家,小声叫起众人,起来跟着我走。”他小声地把声音压地最低,给他们比手势。
果然,正如他所说,大家起先是有些蒙,就算是听懂了之后也是木讷地相互看看,“一个时辰之后,这里将会化为灰烬,到时候大家就可以恢复自由,就算有人追究下来,也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难道大家都不想家中的亲人吗?”
周围的人都醒了,一个个蓬头垢面,“我跟你走。”一个男人首先表明态度。后面的人相互望了一眼,决定赌一把。然后一个接一个,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一切都在紧张地进行着。
结果一个人慌里慌张地,一出门的时候撞到了门口盛火的干铁炉,这一举动,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响亮,一下子引来了一批官兵。
“大家快走。”钟离岸拿起一根木板,踢过去撞到几人,然后一个侧转,凭空地把火炉踢出十米开外,打到了另外两个炉子,引燃了一些破布和房梁。
惊动了那些看守的,这些人一下子就慌了,蒙着头到处乱窜。
同一时刻,游悦从另一个高处,同时射出三支带火的流箭,一支落在屋顶上,一支落在房门上,还有一支就尴尬了,刚刚射中一个官兵的帽子。
“我勒个去,居然射偏了。”然后一大批护卫朝她涌过来,完美地吸引了兵力。
游悦却怎么也没想到,正大门也有一队人马恰好赶过来。离地太远,他们也看不清远处是男是女。
为首的喝住马,伸手示意后面随从递上弓箭,此刻,游悦成功地暴露在外面,却不知道另一处正在拉弦,上箭,目光尖锐,杀气四射。
就在游悦拉弓的同一时刻,这边也蠢蠢欲动,“嗖”地一声,箭脱开紧弦,射向游悦,锃亮的箭头闪出月亮的光辉,短短的两秒,已经没有时间让人反应。
却也在同一时刻,一支莫名纵向穿过来的箭,“啪”地一声,就在游悦眼前一米处把箭折断,那一刹那,哪怕慢了半秒,那支箭穿过的,就是游悦的眉心。
“这个是——”还来不及游悦思考,立即用自己自制的绳子从高楼上划了下来。
这么精湛的箭法,为首的人一惊。“抓住他们。”几人策马进了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