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悦暗自咬牙切齿,南无邪,今日是我有求于你,所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待这个破事过了,下次见面,你我定是路人。
花悦在他面前,也算是文静婉若,还哪有半点本性,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女——子——”她本身长相就不柔弱,故意扮个大家闺秀也算不出破绽。
唉,居然有人不被我好看的美貌所动容,游悦暗想,天下的男人不是全然懂得怜香惜玉的。
“南公子,你既没有告发我,自然相信我是清白的,一是说明你至少还有半点侠义在,二来说明你只为猎奇,不为赏金,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大胆来找你的。”
赫连放下茶杯,走到厅边,收起山水扇,看着远处问,“你可看见前方硕果累累的果树,果子坠了一地。”
“这丫的,这是大暗示她大材小用?……不会是示意她请吃饭吧?”游悦心里暗想。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必有酬劳重谢。”游悦又觉得不太对,看这主仆二人的打扮,根本不想贪财之人。
又道,“我师父常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一个小女子都没有置身事外,不管怎么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应是责无旁贷。”
“好一个‘忠君之事’,你师父还说什么?”他扇了扇扇子,风似有似无。
“我师父还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还说什么?”
“路见不平,定当拔刀相助。”
“还有呢?”
“还有是天……”不知不觉,花悦一抬头,赫连已经在他身后,近在咫尺,反手就可以一巴掌的那种距离。
这么近,他的呼吸,平和而轻,空气中一股淡淡的气流,几次,其实都没有直视过他,因为他总是冷冷地,望而生畏,就是现在,她都感觉空气中下了三个冰点。
这么近,俊美的脸庞,盛气凌人。
“说,说,天下兴亡,匹,匹夫有责。”她神色闪烁,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他可以看穿她说的一切,结果一个趔趄,她却从台子上滑了下去。
一瞬间,她收起折扇,把她挡了回来,她如同初次见面,下意识抱住了他的腰,头发掠过眼前,差点就摔下去了。
杨浩到还好,默默地把把眼睛看向了别处,倒是轻水,眼珠子都快要惊掉了。
良久,他把头凑过去,花悦眼色闪烁,及时把头转开了,不过是他伏在她的耳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很是中意你师父。”
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好狼狈,赶紧松手,而他,分明是问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好生熟悉。
“我,我,我师父?”她有些说不清楚话了,下意识整理了衣服,“我师父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见到的。”
“那好,说说你今日来找我的用意?”
瞎说了半天,终于到了正轨,“我想借一个人。”
“借人?借什么人?”
“你的手下。”目光扫过杨浩。
杨浩的眉毛轻轻地挑了一下,第一次听到别人同皇帝借自己,有趣。
“哦,我什么要借给你?”
“因为,因为我会付你钱。”花悦看着他,有点语无伦次。这个男人,言出之处冰冻三尺,目光深幽不知其寒。
“借。”然后喝了一杯茶。
花悦一惊,居然这么容易?他的想法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管它的,反正人是借到了。
游悦把刘三的可疑之处和盘托出,她的意思是偷偷地把刘三抓起来,一般这种不学无术的狗腿子最是胆小如鼠,只要把他暴打一顿,说不一定就可以查出来龙去脉。
花悦走后,他们却没有走,空旷的亭子,最适来说事。
“公子,我们为何要帮她?”杨浩不解。
“帮不帮她我不知道,不过她毕竟是死了跟没死的中间人,留着她或许有用。对了,那个刘三是什么人?”他问。
“他原本就是卫府出来的家丁,暗地里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好赌博,好女色,常常混迹醉香楼,后来就跟了卫少爷,成了他的跟班。不过最近很少出府,只有晚上会出去,听说是他之前买回的小妾。”
“你去肃清府只会一声,把重阳的命留下,或许,他身上有我们不知道的。不过,你不能出面。”
杨浩应下。
“之前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当日在卫明的尸体上,有很多疑点,伤口的痕迹,手上的痕迹,花小姐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不过,如果凶手是一个完美的杀手,就算卫明意识到有人,他也有可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他性命,快,准,狠。
“公子说的没有错,”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是从肃清府拿出来的,这是卫明的贴身匕首,而他的伤口,只有第二处是匕首所致,第一处伤口,确实和宫里的刺客的手段一样。”
皇宫里的刺客,为什么会杀掉一个纨绔子弟,是针对卫雄?还是别有目的?如果重阳是这个刺客,他不会把自己暴露在外面,不过却有人声称看到重阳跳窗而出。
“而那个重阳,听说也是一年前才跟着宋忠的。”
“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都入狱了,查无可查。”
游悦和轻水回去的路上,看到老人的院子里有一棵歪脖子梨树,果子已经把枝干压贴到地上,她头脑子突然闪过南无邪的话。
“你可看见前方硕果累累的果树,果子坠了一地。”
“……”
这个……次奥,这……这是说,说她……是累赘?
游悦突然气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