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郝辰,籍贯:衡州柏溪市土著。民族:苦逼打工族一名。
按照老板的说法,我应该不太适合做这个贴吧维护的工作,经过我维护的帖子往往沉的很快,想不往下沉都难,所以他老念叨,真是好沉啊郝辰。
按照公司的同事们说法,我也不太适合这个工作,为人太好管闲事儿太多,收了一地的好人,卡尤其是女同事们,经常会说,你真是个好人啊郝辰。
按照奶奶的说法,我的问题主要是不适合这个名字,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才不到五斤,她时常回忆当年她抱着我,嘴里念叨着还俺孙子好沉啊郝辰。
但现在,过了而立之年的我还跟以前一样,目前是没有一点发胖的迹象,老板拍拍我的肩膀:“郝辰啊,身材保持的不错,不像我,这么大一个啤酒肚”。
“不过,你还没对象呢,哦呵呵呵,难怪没有发胖,继续保持吧,公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这就是逗比人生的缩影,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当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你咋知道他不会顺带手把你的窗户也关上?
当好容易打开窗户,突然发现,这窗户上尼玛还是带着防盗网的。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门窗紧闭的房子也开始冒烟了。青烟里传出讨厌的声音,说我命犯什么什么劫,要如何如何……
而现实中的我早背着鬼天气整的外焦里嫩了。即便是在这大晚上的,夏日的热浪也丝毫没有减退。
我边吃手抓饼边跑,晚了就赶不上二路汽车啦。
忙中出错,我一个没注意,撞在了一个横亘的广告牌子上
摸一摸,好像是流鼻血了,因为那感觉肯定不是番茄酱。
恍恍惚惚间,一只黑乎乎的大手伸到我的面前,还拿着一张卫生纸,一个苍老的声音:“擦擦吧,小伙子,以后走路小心点。”
我道了谢,赶快接过来擦了擦堵上鼻子,还好,刚才拼命护住了脸,要不说不定就破相了,破相了就更找不到对象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唇裂舌,近日必然诸事不顺,恐有血光之灾啊!”
我一听心里就极其不爽,血你个头啊,你眼看我撞的鼻血直流,你还在这里看我笑话,莫不是特地来消遣洒家。于是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揉揉眼睛,倒要看看说话的是何方神圣。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见他那唏嘘的胡渣已经花白了,一根根傲然挺立着,嘴角还一抽一抽的,也许他是在模仿某位喜剧大神,尼古拉斯什么的,也许就是他的面部三叉神经本身就有点问题。
在看他身穿着一身橘红色马甲,身上的三道反光条被过往的汽车照的闪亮,身后还有一辆破旧的三轮环卫车。
我觉得有点意外,听他刚才的口气,还以为来的是位油光锃亮的高僧居士,抑或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修行大师,真没想到是个如此特立独行的环卫老爷子。我敢打赌如果他如果不穿拖鞋出来干活,会更有前途一些。
只见他看看我,嘴角又抽动了一下:“年轻人,有,有烟吗?”
我点点头,掏出烟盒给他递了一根烟,顺手把擦了鼻血的卫生纸扔进他的环卫车里。
他点着烟,抽了两口,点点头,看看我又说道:“年轻人,你有血光之灾啊。”
又来了,眼看着那一大波公交车组团从前面路口开走了,索性也点了一根烟,跟这个奇怪的老头聊一聊,于是调侃道:“大师,您看我也知道我有血光之灾,这不还用您给的纸擦的呢,看看这,脸上还有。您要是想转行算命,您也回去化个妆再来嘛,俗话说的好,穿什么行头吆喝什么,不是么,不过我觉得您还是挺有派儿的,要是想转行的我改天我一定来捧场……”
这环卫老爷子听我这么说,也笑了笑:“就知道你不信,不过没关系,老夫免费给你算一卦如何?”说完他转身放下了手里的笤帚,拍拍手走了过来。
这套路我见得多了,无非就是吓唬我一番回头再要点钱么,于是便不再理会了,转身往回走,这个点,要走两站地外坐地铁,晚了就只能打车了。
“你叫郝辰,今年三十三岁,单身,就在对面的物联网大厦上班,没错吧!”
我停下了脚步,这个老头真是讨厌,你有必要把单身俩字说的那么响亮嘛。紧接着又听见一句:“你的工牌掉了。”
于是我只得再次转回来,那老头伸手给我递过来,还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说:“这个愿许的不错!”
我仔细一看,不知哪个无趣的家伙搞的恶作剧,贴了一个纸条在我的工牌背面,上面写着:年底之前一定要找到女朋友……。额,好励志。
我敢打赌一定是隔壁屋的小胖妞因为仰慕我的文采,在同事的怂恿下偷偷贴的,真可恶。
“小伙子你别不好意思啊,哈哈哈”那环卫大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老汉我今年六十三,事到如今还是个单,你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不着急,不着急,哈哈哈。”
看那老头笑的都快抽过去了,我也是无话可说,他如果真是单身这么久,我还是很佩服他的毅力和决心得,尤其是他那敢于自嘲的心态。
只见他有朝我要了一支烟,边点烟边说:“要不是我十三岁得罪了方丈,挨了他一招天煞孤星掌,也不至于单到现在,唉,见到你,好心提醒你,算是同病相怜了吧。”
“那您从哪儿看出来我有血光之灾啊,前辈,话可不能乱说,你看我这钱包里就这十六块五了,留给我十块钱吃个面条,这六块五您老买包白沙吧。”我说着掏出十三张五毛的给他,心想只当花点小钱买个安心了,天天见着老头在这儿扫地也不容易。
“年轻人挺上道嘛。一,二,三……”环卫大爷捏着钱点着说:“钱多少无所谓,主要是个心意。哎呀数乱了,从新数……”
“大爷您还是赶快说正事儿把,我这还着急赶地铁呢。”我焦急的说。
不过着这老头只顾着低头数钱:“不着急,年轻人,我说过,你有血光之灾,老汉我从不忽悠,说血光之灾就血光之灾,要是有半句瞎话,让我做一辈子单身狗。”
“我说大爷,您都六十三了,您赌一辈子单身,这赌注是不是有点小啊。”我又气又乐的问他。我觉得他这单身五十年应该不是中了方丈的什么掌,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不小不小,机会总是留给又准备的头脑的,我相信在有生之年还是可以脱单的。不过你可不一样啦,留给你的时间……”说着环卫大爷悠悠的一笑,满是花白胡子茬的脸上又抽动了一下,眉毛向上一挑:“不多啦。”
“时间不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这位老大爷,我当真就剩十块钱了,你就别吊我胃口了,有什么事儿赶快说吧。”我本不信这类危言耸听的说法,但他说话的腔调听得我后背发凉。
“你这个小伙子,看着挺机灵,这话听不懂?难怪现在还是单身。”环卫大爷摆出一副惹人生厌的姿态,单手撑着扫帚,抽着烟慢慢的说:“我是说,你剩下的时间不多啦,你这人生在世掐指一算,你也就是最多再能活三十六……”
“三十六天?”我说。
“年轻人就是爱高估自己,是三十六小时。”
“我的天,这么凶残,那么应该如何破解呢,大师?”我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四处张望着有没有路过的同事可以捎我一程。如果没有的话我得赶快走了,晚了就赶不上地铁二号线了。
“破解,哈哈,大师,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称呼,小伙子,我看你挺实在的,给你个优惠……”这位环卫大爷还在慢慢悠悠的说着,冷不丁抬头发现我已经骑上共享单车走了。
“别走啊,小伙子……”他赶紧骑上环卫车来追,但那老牛破车说实话可能还没有隔壁的张奶奶走路速度快。眼看我一个转弯拐进小街里走远了。
“你有血光之灾啊!!!”这是我转弯之前背后传来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