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后，外卖小哥准时按响门铃。
江小白拿着好几个袋子进来，原本瘫在沙发上的毛毛眼睛一亮，跳了起来。
江小白只觉眼前一道光闪过，手中的东西已经少了一半。
“死毛毛！不准在沙发上吃东西！”
就算江小白自认好脾气，看到毛毛拱着屁股在沙发上撕着袋子，也被彻底激怒了。
你不知道红烧肘子特别多油吗？弄脏沙发洗都洗不掉。
毛毛不好意思的晃动圆乎乎的大脑袋，装作呆萌的样子。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个熊猫宝宝。
江小白随手抄起扫帚，开始一顿痛撵。
刚开始毛毛还仗着自己皮糙肉厚，赖在沙发上不肯挪动一下。但是在加大力道之后，马上开始嗷嗷叫：“疼死我了！你这无情无义的铲屎官！”
“我可是国宝，人见人爱的国宝，打我是要坐牢的。”
啪！啪！啪！
“……我错了……我马上下来……”
熊孩子，不收拾就娇气。
毛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到地板上，嘴里还啃着大肘子，有些畏惧的看着江小白。
“你再娇气，我就直接把你送到异常生物研究院，那里的人说话又好听，个个都会打针。”
毛毛委屈到了极点，失魂落魄的趴在地上。
它的智力大概就相当于十一二岁的孩子，很不成熟。
江小白有些不忍心，虽说第一天要给它一个立马威，但是这家伙毕竟是神异的家伙，自己也算是它的第一个朋友，不能太绝情了。
就像是幼儿园的老师一样，江小白详详细细的跟它讲了在家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毛毛的脸色越来越黑了，即使它的毛发原本就是黑色。
“毛毛，你要记住。听话有奖励，不听话就要受惩罚。”
毛毛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
“我能不能提点小小的要求？”
“说！得看是什么条件。”江小白没有直接答应它。
“我要有空调的房间，我要看电视，我每餐都要吃肉……”
“停！”江小白摸了摸它的脑袋，“睡吧，睡吧。大白天就能做梦的孩子真的不常见。”
把毛毛安置好之后，江小白感觉有点累了，想要到房间休息一下。
突然，一种熟悉的心悸涌上心头。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成蜡黄色，整张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血色，全身上下的皮肤变成枯黄色，就像是蒙上一层黄皮的蜡像。
如果他能够剖视自己的心脏，就可以发现心脏上面黑色气流组成的蜈蚣状印记，蛛网般的细小黑丝线正在向四周蔓延。
手指哆嗦着从裤兜拿出一个小药瓶，废了好大劲才拧开瓶盖，往嘴里倒了一颗药丸。
疼！疼！疼！
钻心的疼，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全身上每一个细胞都传来刺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散焕，视野渐渐变得模糊。
大脑就像有千万根针狠狠的扎了进去，快要炸裂开来，江小白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很快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睡的状态。
……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
但是江小白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漫长的黑暗，迷迷糊糊中，透过眼帘重新看到一丝丝亮光，以及脸上黏糊糊的感觉。
他慢慢的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发现一个大脑袋出现在面前，还在用舌头舔着他的脸。
抬起手一把推来毛毛的大脑袋，下意识的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深呼吸，身体慢慢放松，就这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眼睛越睁越大，死死的盯着天花板。
慢慢的从恍惚的状态恢复过来，坐了起来。
毛毛庞大的身体又凑了过来，脸上竟然出现了焦急的神态。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
江小白强装作没事的样子，嘴上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怎么可能！我的身体好着呢！刚才只是有点困睡了一会。”
呵呵，人类。
毛毛留下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就往自己的新窝走去。
江小白住的是一栋三层小楼，位置有点偏，父母常年在外，经常都是联系不上的，从初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人在这个房子生活着。
门口外面是有些昏暗的狭窄道路，周围是略显破旧的楼房。
这里就是江小白的家，搬了三次之后稳定下来的家。
因为他的病，家里从市中心慢慢的往外搬了。
先天性心脏病只是一个对外的理由，凭借现在的医疗技术，先天性心脏病只是有点麻烦的小手术就能搞定的。
他得的是一种近乎绝症的怪病。
他还记得小时候父母带着他到各大医院求医的经历，南部十三州有名的医院都去过了，代表着最高医疗水平的京都一年跑十几趟，花钱如流水，病情却没有好转。
后来，父亲的一位好友给他开了一种特殊的药物，在成年之前都能够抑制病情恶化。
但是这种药物极其昂贵，平均一天的药费就超过五千元。要知道，青城现在很多人的月薪都不够五千块。
脚步放缓，走上二楼，推开门，熟悉的房间。
江小白脱下蓝白条纹校服，放在椅子上，解开衬衫领口，坐在床上，眼睛朝衬衫里面瞄了一眼。
在心脏的位置，淡淡的黑色蜈蚣状印记赫然显示在上面。
“这印记越来越大了。”
给毛毛收拾了一个新窝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滴答！滴答！
客厅的挂钟一格一格的转动了，发出规律的响声，渲染出极其寂静的氛围。
江小白打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连上网，点开搜索引擎。
这台电脑是专门用来和父母视频对话的。
即使他们极力掩饰，江小白也能猜到他们干的是那种危险到用命去拼的工作，要不怎么能承担起没天几千块的支出。
“长生道”
轻轻敲击回车键，搜索页面出现几十万条消息。
位列第一的是长生道的官方网站。里面有详细的教义阐释，入教要求，教民数量等信息。
看起来是挺正规的。
第二条是百度百科的词条。
再往下来，就是一些网友发的帖子。
“半年前，我身患绝症即将诀别人间之际，一个自称是长生道教徒的人找上了我，然后给我喝了一瓶绿色的药水。三天后，我竟然奇迹般的康复了，从那刻开始，我就成了长生道最忠实的教徒……”
“广告帖，鉴定完毕！”
“楼主是！”
“我也有和楼主相似的经历，皈依长生道，可得永生。”
“现在的水军都这么嚣张了！”
……
呼哧！
呼哧哧!
江小白的眼眶泛红，心潮起伏。
“这肯定不是真的！”
努力的是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最近这怪病发作越来越频繁，心脏处的印记也渐渐清晰，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真的是命不久矣。
“关机。”
咬紧牙关，关掉电脑。
没有心思整理书桌，径直坐到床上，关掉台灯，一把钻进熟悉又陌生的被子里，进入睡眠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