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需要去鸵鸟救助点将鸵鸟装车,然后一路护送至鸵鸟原本栖息地。在当地工作人员的讲解指导下,两人有惊无险地将鸵鸟运进了车笼子里。
指南针,地图一应准备齐全,一切就绪,即刻出发。两人的车子是当地志愿者常用的,类似于国内的大货车。只是没有驾驶室的位置没有车顶,全部露天。就是说两人是在完全日照的情况下进行任务的。
非洲大地,视野里几乎全是焦躁的黄色,黄沙随风扑面而至,两人的车没有车窗遮挡,跌跌撞撞的过程中吃了不少的沙子。
下午三四点的太阳特别毒辣,宴宁即使头顶着丁淮景递过来的外衣仍旧觉得头顶刺痛。她转身朝驾车行驶的丁淮景看,任务开始才刚刚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身上裸露的皮肤就已经赤红起来,甚至隐约有一部分已经被晒爆了皮,整个露出皲裂的痕迹。
宴宁原本相当做没瞧见地转过头,但依着这种念头转过头几分钟后,她还是冷着一张脸转了回去。如果丁淮景拐弯抹角地暗示着要她把衣服还给自己,她可能还会坏心眼地装不懂拖延对方一下。但丁淮景这样宁愿自己被晒着也不吭声的举动,宴宁倒是没办法做坏人了。于是在丁淮景还没察觉的时候,把头顶的衣服扯下来,重新丢到了丁淮景的肩膀。
她刚收回手,就感觉车身突地一扭,然后又险险被丁淮景转直回了正常的行驶轨迹。她转头瞧丁淮景,就见他肩膀动了动,侧头看了披着的衣服一眼,随即皱眉看向她,神情是平时两人见面的那样嫌弃。
“你干嘛?不想晒晕就快拿回去。”
“……”宴宁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用视线示意丁淮景注意下周围的摄像机。她的本意是想提醒丁淮景,现在不是两人平时私下里的交流,要注意分寸尺度。结果一向神经大条的丁淮景根本没注意宴宁的意思,只注意到她不自然的眼部动作,一边开着车,他一边朝宴宁看。憋了半天,问出了一句“你眼睛痛?我车座后面的背包里好像有墨镜,你要么?”
“……不用。谢谢。”宴宁深吸口气,咬牙切齿地回了句,然后彻底放弃了和丁淮景的交流。
丁淮景见宴宁已经坐直身子不理会自己,趁着路况好的时候立刻伸手把衣服扯下来又丢给了宴宁。没等宴宁说话,“哼”了一声道:“要你穿就穿,这太阳这么毒,你想晒成黑土地?还准备拍戏不了?”
于是宴宁只能绷着脸把衣服朝头上一套,索性闭上眼什么也不说了。车上四处架着摄像机,两人的后面还跟着两辆工作组专车,他们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实时记录下来。即使后期有剪辑,那也当然是什么吸引眼球留什么播出了。
宴宁以为来参加节目的人肯定会有这个意识,但是丁少爷就是没这个自觉,好像周围那些摄像头和他身上的麦克都是摆设一样,平时什么态度,现在就什么态度,真实的彻底。
见暗示对丁淮景没作用,宴宁索性放弃,她准备走一步看一步,等录制间歇期再找机会和丁淮景谈谈。如果能暂时搁置两人间的旧愁那自然是最好的,即使不能,她也要确保在她参与节目期间,不要被丁淮景扯出太多幺蛾子暴露在大众眼中。她讨厌惹麻烦,也不喜欢站在舆论中心。
宴宁休息开始,丁淮景也不再说话,只是将开的飞快的车子渐渐减速了一些,车身倒是平稳了不少。对于车速从赛车级别变回儿童车级别的事宴宁倒没想太多,只是借此彻底放松起精神。
于是原本只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用闭眼休息切断和丁淮景对话的她倒真的困倦了起来。
只是宴宁的神经刚刚放缓,下一刻车子突然在沙路上扭了一下,然后宴宁就觉得车身被电击了一般抖抖晃晃地停了下来。她睁开眼,侧头看丁淮景,后者也正一脸茫然。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丁淮景解释道:“……熄火了。”
“……嗯。”宴宁表示清楚,“你试试重新发动。”
丁淮景点点头,随即操作起来。两分钟后,丁淮景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郁闷:“不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发动不了。我下去看看。”
丁淮景说完便从车座下拿出修理工具,下车走向车前盖,打开车盖研究起来。在任务开始前节目组就已经明确表示过,任务过程中只要不是涉及人身安全等重大问题,节目组都不会出手帮忙。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挑战的一种,需要他们自己解决。于是即使几米外就是节目组的跟车,两个人也没有想过去找节目组帮忙。
见丁淮景已经拿起工具研究起来,宴宁左右无事,便决定下车去看看鸵鸟。
拿着准备好的饮水桶走向车后箱,透过铁栏给里面的鸵鸟喂水。两只鸵鸟在运送前被当地保护人员喂了一些含有安神效用的药水,一是为了防止在运送过程中因为颠簸等原因受到刺激,二来也是为了运送人员在运送途中少些麻烦。这倒不是为了宴宁和丁淮景而准备的,是他们日常工作中就有的一个环节。
药效不长,基本在到达栖息地前就能缓解干净。此时因为药效的作用,两只鸵鸟倒是十分的淡定。宴宁走到它们眼前,伸手晃了晃。两只都有点呆,看着宴宁过来一点也不害怕,站的直直的盯着宴宁。
宴宁被看得一笑,伸手小心地碰了碰鸵鸟的爪子,笑着开口:“你们是不是也被晒傻了?”
鸵鸟听不懂,但等宴宁刚说完,它们竟然齐齐转了身,用尾部对着宴宁。就像是对她刚说的话表达抗议一般。见此,宴宁难得心情愉悦起来,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的弧度。
她身后是无垠的赤色天地,日光径直坠下来,打在了她弯起的眉眼上,上扬的唇角处。让宴宁清淡的面容也像是镀上了光。是耀眼的,璀璨的,像精灵一般。让正好看过来的丁淮景不自觉间都看愣了神。
见被鸵鸟嫌弃,宴宁也没了什么兴致继续逗弄,准备到车前面看看丁淮景的进展。才转身就瞧见丁淮景挂着一下巴的黑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模样有些呆,像极了刚刚的鸵鸟兄弟。
联想到这,宴宁顿时又有了想笑的冲动。她垂下眼,将笑意减到最低,随即朝丁淮景走去。到了他旁边才开口:“修的怎么样?”
见丁淮景没出声,宴宁又问了一声:“有什么问题吗?”
缓过神的丁淮景咳了一声,侧过脸对宴宁吩咐:“你会开车吧?启动一下试试,我再看看有什么问题。”
“嗯……好。”拿到驾驶证后基本没开过车的宴宁只思考了几秒钟,就很自信地走去了驾驶位。
几分钟后。
丁淮景侧头瞧宴宁:“好了吗?”
宴宁维持着面瘫脸色,摇头:“没好。”
“怎么回事儿?”丁淮景有点愣,“还启动不了?”
“咳。”宴宁下车走到丁淮景旁边,然后指了指驾驶位,“那个手动挡的,我不太熟悉。”言外之意,她不会开。
宴宁刚说完,就看见丁少爷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神中嫌弃的意味已经要溢满而出了。宴宁绷着一张脸,丝毫不为所动。丁淮景摇摇头,放下扳手后,又抹了把下巴,朝着驾驶位走去。
宴宁很是淡定地看了眼丁淮景更加油黑的下巴,随即收回视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修好了车后,油着一张脸的丁淮景觉得自己牛气极了。虽然经常被父亲丁绍徇训斥,但是物质上来说,丁淮景过得也是符合纨绔子弟的标准的。从驾驶证到手开始,车子他已经碰过无数台。
男人都爱车,丁淮景也不例外。无论是什么类型的车子他都接触过,但修车倒是第一次。第一次修车就可以把车修好了,这事让他十分愉悦。特别是在宴宁这个“仇人”面前,这种能够展示他男子气概的事情带给他的愉悦感就更加的多。
于是丁淮景的嘚瑟劲儿更大了。他朝宴宁挑了下眉,随即发动车子。然后右手一挥,指挥着一边等待的宴宁道:“车子修好了。随我出发!”
几分钟后。
宴宁发现丁淮景又开始犯病了。之前还算本分开车的他此时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硬生生把车子开成了维密走秀。哪里有小坑就朝哪处开。对此宴宁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宴宁正纳闷着原因,丁淮景就给了她答案。又一次“不小心”开到坑洼的地方并顺利开过后,丁淮景朝着宴宁扬下巴:“这车子现在很结实嘛。这个路况,刚刚我都不敢放心的开过去。”
言外之意:看我修车修的多棒!夸我!
宴宁当做没看见丁淮景的小眼神,很是淡定地收回视线。她闭上眼,准备继续她被打断的浅眠。
就像是算好了一样,和刚刚一样,她刚闭上眼,车子又一次抖抖抖地抽搐了起来,然后在宴宁睁开眼的瞬间停了下来。
宴宁转头看丁淮景,丁淮景嘚瑟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也是十分懵地看着她。
丁少爷苦着脸,委屈极了:“车又坏了……”宴宁甚至从丁淮景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丝的委屈。
收回视线,宴宁淡定点头:“嗯……我看出来了。”
这次两个人一起下了车,工具箱又被拿了出来,打开车前盖,这次丁淮景修的更加卖力,就差把自己伸到车前盖里了。宴宁在一旁看着,就见丁淮景像是和所有部件过不去一样,能动的都准备动动。
宴宁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在丁淮景把车拆了之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看过来后,沉声道:“你走开,我试试。”
“……好。”听见宴宁的话后,丁淮景立刻侧过身,把扳手递给宴宁,一点也没死撑到底的念头。他摆弄了半天,真的没看出哪里出了问题。
丁淮景这个人,他乐于尝试,也不怕承认失败。除了幼稚以外,倒并没有多少大男子主义的自大念头。他并不觉得这种修理机械的事情女生就一定不如他。看宴宁面色这么从容,丁淮景就认为宴宁是了解的。
但他其实不知道,宴宁根本没修过车。她连车都没开过几次,更别提修车。只是刚刚看着丁淮景那一通瞎忙活,倒也是门外汉的样子。她之前的一部剧里接触过一些修车师傅,看丁淮景也不会,于是便决定伸手试试。
按着之前和修车师傅了解到的一些知识,宴宁本着随便试试的心态就动了起来。一番动作后,她如同之前丁淮景的动作一样,指挥着丁淮景发动车子试试。结果车子顺利被启动。
两个人战战兢兢地上了车。因为前一次的经历,这次两个人都没有立刻放下心。宴宁索性把工具箱抱在大腿上,随时准备等车子熄火,她再带着工具箱随时下车。
路上丁少爷也不再把车子当维密走秀了,老老实实地握着方向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全都凝神看着前方,关注着车子的动向。
就这样一路紧绷的开到了任务地——鸵鸟栖息地。
比起路上的插曲,放归鸵鸟倒是容易了很多。在鸵鸟聚居地附近,两人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节目组。
“恭喜你们顺利完成任务。你们的用时是4小时37分12秒。目前排位第四名。下一站是中转站,四组队伍将首次聚齐。这是你们的任务卡,里面有下站地点及所用资金,请收好。希望你们下一站继续努力!加油!”
两个人接过节目组递过来的任务卡,翻开一看,中转站倒离他们不远,也在非洲。
南非热情之都——孟恺罗市。
趁着转场的时候,丁淮景侧头看宴宁,露出一脸不耻下问的表情问她:“我们现在的排位是不是还可以?”
对于这个在宴宁看来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她简直不想理丁淮景。丁淮景见她没回答,又哼哼唧唧在旁边问了起来。由于在任务期间,两人是一起行动的。所以宴宁甩不开丁淮景,烦不胜烦,只能绷着一张脸回答他:“咱们现在是倒数第一。下期如果还这样,就有淘汰的可能。”
节目组的录制方式是两期为一站,一起录制。之后参赛者回国休息,几天后继续录制下一个两期。在他们休息的这一周会播出当期任务站的第一期。也就是说,等电视台播出第一期节目的时候,他们已经录完了第二期。等电视台播放第二期的时候,他们才会开始录制第三期。
这样做的用意是,在他们录制第三期之前就可以通过观众的反馈统计出最受关注和欢迎的组合和个人是谁,进而适当调整节目份额以及淘汰队伍。
就像是宴宁和丁淮景这组,第一期倒数一位,如果第二期也是倒数一位,那么毫无疑问是淘汰候选。但如果前两期播出后两人很受欢迎,那么就可以通过在官方微博和贴吧等渠道投票“拯救”淘汰队伍,这样就不会发生队伍淘汰,新队伍增补的事。
因为组合都由艺人和素人组成,艺人名气有高有低,粉丝基数不同。节目组为了防止粉丝反复投票的事发生,规定相同ip只可以投票一次,并且观众投票对队伍去留的影响只占百分之七十,剩下百分之三十有节目组决定。
所以宴宁才回答丁淮景“他们有淘汰的可能。”而不是“一定淘汰。”
宴宁话刚说完,就见丁淮景一副被打击到的表情:“倒数第一?我们不是第四吗?”
宴宁也有些愣,就接着丁淮景的话说:“一轮比赛就只有四组。你不知道吗?”
“……”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丁淮景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当时听着挺好玩的就来了,也没注意那么多。”
宴宁突然想叹气,她明白了,这个丁少爷根本就没有仔细了解清楚节目规则,只是觉得好玩就来了。
还真是随意啊……宴宁暗叹了一声。对于丁淮景的任性她有些无奈。这一站结束后,四组参赛队伍就会一起比赛,也因此她和宴森下一站开始就能在同一处。
她是想尽量留的久一些陪着宴森的,至少要等到宴森淘汰她才离开。而这就必须要靠同队的队友丁淮景的配合。可是现在,她突然有些泄气。
这样连规则都不在意就大喇喇跑来参加的丁少爷,可能会认真地和其他人比拼吗?
“下一站开始要和其他队伍竞争了。你……准备好了吗?”宴宁抬起头,很认真地看向丁淮景。
丁淮景愣了数秒,“你的表情好吓人啊。”
宴宁深吸口气,“下一站对我们很重要,一定要赢!”刚刚她已经从节目组得知,宴森和钟曳的队伍暂时排在第一位,下一站他们并没有淘汰危机。所以宴宁的目标是淘汰其他两队其中一个,留到第二次挑战。
这样想着,宴宁深深地注视着丁淮景,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于是就见他眯起眼思考了数分钟,随后一脸严肃地教育她:“你不应该有这种争强好胜的念头啊。大家相亲相爱一起成功怎么样?”
“……”宴宁眯起眼看向丁淮景,用眼神示意着他:我揍你一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