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希孟想着要避开众人独自出发,准备趁着大堂里都还熟睡的时候离开客店,便一直提着神听周围动静。
快到四更天的时候,身旁窸窸窣窣一阵响。却是那少年起身离开。想来第二天等众人都走了,那伙贼人没了顾及,保不齐会在店里动手,那少年估计也是这样打量,于是准备趁着天黑先躲起来,待贼人找不到他的踪迹空手而回的时候再乘机过河。
但少年毕竟江湖阅历浅,那三个贼人既然有了既定的目标,自然不会让煮熟的鸭子轻易飞走了。只待他刚出门不多久,就见那三个贼人也提着刀尾随其后。
王希孟少不得一声叹,提了轻功,也悄悄跟在了那群贼人后头。
少年出了客店一开始还做着样子走走停停,此刻风陵渡滞留了不少人,倒真有没找到客店的旅人在路上徘徊,可惜那身淡绿锻子皮袄太过扎眼,少年好几次试图甩掉身后的贼人没能成功。
“河面通车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人潮便都向黄河口涌了过去。王希孟看正是时机,连忙假意混在人群中往那伙贼人那边挤。
“哎哟!对不住您嘞!”他脚下用劲,往那三人身前一倒。
“长没长眼睛!”
“对不住对不住!”王希孟忙不迭地道歉,回头果然已不见那抹淡绿色的人影,忍不住嘴角一勾,连忙也混在人群中往河道走。
往日奔腾的黄河水此刻被完完整整冰封起来,它伏在行人的脚下,如同一只沉默的压抑着怒火的巨龙。
刚结冰的河水是不敢随意通行的,当地行船的老手在这个时候改作了路引,带着一大波人三五个并排从冰面最厚的地方缓缓通行,若是有车马,又要再多隔一会儿才放行。
王希孟混迹在这波人里,时刻拿余光瞧着那伙贼人。这三个人贼心不死,在过河的行人中搜捡。渡河的行人大概知道这是一伙惹不起的强人,也不敢造次,均是埋头赶路。
“这么明显一个活人,怎可能突然就不见了?大哥,莫不是这小子没敢过河,跑了吧?”
“跑了?他能跑哪儿去?你真当他能去终南山吗?”
王希孟心中也纳罕,担心那少年能不能逃过此劫,悄悄缀在几人后头。
“总之这小子是要到黄河那头,我们赶到岸边守着便是。”
正在这个时候瞥见前方一个包着头的小妇人,疾步往前行,只见她衣角翻出一点翠色,脚上穿着一双麂皮小靴。
贼老大是个识货之人,见到一个穿皮靴子的单身小娘子,自然就多打量了几分,这一看不得了,可不正是那偷跑掉的肥羊吗!那少年仓促之际将身上的绿袄翻了一面穿在身上,贼人登时失去了目标,但千算万算,没想到脚上的靴子还是惹来了贼人货心!
“好小子,让叔叔们好找!” 那三个匪徒既喜且怒,提着家伙就往上前赶。
少年见行踪败露,也顾不得脚下冰面尚且脆弱,发足狂奔。
王希孟远远跟在几人后面。
这伙贼人在黄河一带本来也不是无名之辈,“黄河三煞”的名字,一直是河边居民止小儿夜啼最管用的名号。三柄九环大刀使得是虎虎生风。
那少年轻功卓绝,在冰上连奔好几里地,每要被追上便转头扔出一把金针,“当当当”打在那三煞的九环刀上。
那三煞横行江湖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只不过那暗器手法前所未见,虽然少年内功尚且不算深厚,但那金针刷刷过来,也是避无可避,只能退步相挡。这就又慢了两步。
这黄河口本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渡过,几个人一炷香时间就狂奔到河中央,两边的大队行人都还未来,东方旭日初升了,血一般的红日映照在冰面上,冰天共色,正中间一伙人如同撒落在地的几粒剑拔弩张的芥子。
眼见那少年的金针使完了,为中的一煞骂骂咧咧,解下长腰带,系了一个环,套马一般往前掷去,少年腾挪之际被勾住了脚踝,一个趔趄摔在冰上。
三煞哈哈大笑,得意得不得了,折了他的银剑。拽着绳子让少年在雪地上拖行。
王希孟轻功远不如这四人,这时才气喘吁吁追上来,见此情形,大喝一声,拔出腰间的匕首猛冲上去。
“哼,来个多管闲事的!”左右两煞来者不拒,握着刀的手臂碗口那么粗,暴起青筋,显然是外家功夫了得。左边一煞猛攻王希孟上盘,王希孟手中武器是短刃,不敢与长刀相接,被逼得频频后退,又被一煞见有机可乘,一个扫堂踢翻在地。
王希孟在地上连滚几圈,“当当当”几声刀砍入冰层的声音甚是刺耳。小王将军满脸都是雪尘,狼狈之际却觑见那本被倒提着腿的少年此刻将另一条腿飞踢而出,倏忽间提过二煞头顶,二煞毫无防备,被踢了个正着,“啊”地一声后仰,瞬息间手里的九环刀换了主人,只觉得后脑勺被那刀背一计猛攻,便晕了过去。
王希孟还没来得及吃惊,手臂便“唰”得一下被另外两个贼人的大刀蹭过,鲜红的血撒在雪白的冰面上,触目惊心。
小王将军在地上滚了一个圈,那两贼子连砍十多刀都被他堪堪躲过。
这时少年脱了困,提起刀来替他解围,“当”地一声硬生生接住了砍下来的两柄刀,震得虎口崩裂,刀脱了手。
王希孟一个后滚翻身起来,正见得那少年赤手对着双刀,发髻也散了,本来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也全是混了血的雪渣子。两贼子此刻也已经是杀红了眼,哪还顾得上留活口,飞身前扑。
王希孟赶不及前救,心中一阵剧痛:“难道这少年人要命丧于此了吗!”
须知上天自有善报,只听“咔嚓”一声,少年和那两匪徒所站的冰面忽然一阵剧烈抖动,须臾间那河冰便一块块碎开陷落,三个人同时落入了冰水之中!
原来方才那两贼人追王希孟时,一刀刀砍入地面颇为用力,竟将这刚结上的河冰给砍断了。
黄河两煞在冰水里扑腾,仓促间也失了兵器。
小王将军不敢迟疑,连忙从旁捞起那根匪徒的腰带就要去救河中的少年。
哪知匪徒贼心不死,伸手就要去够他。万幸这少年水性颇好,一个鲤鱼打挺,蹿出水面。
这二月的黄河冰水可是冻煞人,王希孟一把抱起嘴冻得乌青的少年,拿外袍裹了他,拔腿就跑。
又跑了一炷香,看后面没有人再追来,这才放缓脚步,抬眼一望,前面已经看得到岸了,那边的旅人也正排着队三三两两准备踏冰渡河,河边几个绿袍官吏。看来河头战事平稳,尚且有地方长官巡河。
王希孟是戴罪之身,好在脸上没有刺字,但若是被官吏盘查起来,也颇为麻烦。正在踌躇之间,怀里的少年递出来个令牌,上面写了个大大的“吕”。
两人顺利通过了巡河官吏的盘查,这会儿平静下来,王希孟满腹都是对少年的身世的好奇。
少年裹着湿衣服仍在哆嗦,一边哈气一边说:“劳驾王大叔,送我去最近的丐帮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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