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日月阁？欧阳玄惊？是什么人？”
封南：“先生没听过日月阁吗？”
林大夫摇了摇头。
封南：“先生整天忙着治病救人，江湖上的事，不知道也难怪。”
林大夫：“奥~是个江湖门派？”
封南：“对，但日月阁也不单单只是个江湖门派，还算是半个做生意的吧。对了，‘明’字号不知道先生知不知道？那就是日月阁旗下的商号，这次我带来的药材就是日月阁的。”
“奥奥奥，‘明’字号我是知道的，原来‘明’字号就是这日月阁的啊。那不得了啊，难怪看你的样子像是发达了啊！不错不错，毕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发达了也知道扶危济困，好样的！”
在这样的环境里林大夫还能调侃说笑，真的是不容易，要说扶危济困，在封南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当之无愧。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我们日月阁宗旨，我只不过是个执行者罢了。”
林大夫：“那也不容易，这个世道，只要能为他人着想那就不容易。”
“对了，先生，这青牛镇离姑苏城可不算近呐，您怎么想起来到这险境来？姑苏城的杏林医馆，不要了吗？”封南问到。
林大夫没有直接回答，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沉思了好半天，这才开了口。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在为我林家三代，还愿的。”
“还什么愿？”封南不是很懂林大夫的意思。
“这还要从我祖父林高远说起，当年我祖父是宫里太医局的御医。四十八年前，也就是嘉定十三年。就在扬州城也曾发生过一次大瘟疫，那场瘟疫可比青牛镇这的瘟疫影响大得多。那时候，朝廷就派了我的祖父，去抗击瘟疫。结果控管不力，瘟疫就如燎原的火，死了很多人。朝廷为平民怨，我祖父就首当其冲就被罢官下了狱，没一个月就在牢里郁郁而终了。”
早就是前程往事了，林大夫本来不想旧事重提的，也就能对相熟的封南说说了，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到。
“而那个时候家父林尚学也才刚刚进太医局，为这件事也下了野。从此就窝居在嘉兴的乡下，一窝就窝了一辈子。他虽然很少跟我提起这件事，但我看得出来这也是他心里一辈子没能化开的心结。在我的记忆里，他几乎就从来没笑过，一辈子活的不快慰。所以说那一场瘟疫，应该算是影响了我们林家足足三代。所以我要把祖父当年欠下的那些命给还上，证明我们林家不是害人的庸医！”
九年前在林大夫手下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学徒，封南还真不知道林大夫的背后还有着这么样一个故事，听完了不禁对林大夫的尊敬又添加了几分。
“不，先生言重了。”
这些话，林大夫除了妻女之外，还是头一次说给旁人听，说完之后心中也顿时觉得快慰了不少。
“好了好了，不说了。吃完了，也该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儿要忙呢。你就别留在这儿了，钟黎那个小姑娘我还是不太放心，你还得回去看着她点。”
“哎，好。先生，那我就过去了。”
难得的重逢之后，饭也吃了，旧也叙了。封南暂别了林大夫，就着夜色就又匆匆回到了钟黎家。
听着动静还好，钟黎应该还睡着没醒，封南推门看了一眼，就搭了两张椅子，合衣在卧房外的厅堂睡下了。但他并不敢睡沉了，时刻警觉着，生怕屋里的钟黎再出什么事。
不要！不要！不要——
果真到了半夜，屋里的钟黎就突然叫嚷了起来，应该是做噩梦了，封南听了连忙就冲了进去。
“钟黎，怎么了？”
钟黎看封南走进来了，一把就紧紧把他给抱住了，生怕他溜走似的。
“我还以为你走了，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怕。”
果真是做噩梦给吓到了，封南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到：“不要怕，我就在外面，你病还没好呢，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其实钟黎之前突然闹死闹活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突然没有了陪伴，对孤身一人的未来太过恐惧所致。所以现在相比什么仙丹妙药，她更多的就是需要陪伴，抱着封南让她瞬间就安心了许多。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该这么麻烦你的。”钟黎清醒过来，立马就松开了封南，别过头去不好意思地底下了头。
封南：“没关系，你今年十五吧？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小妹妹。天亮还早，你接着睡，放心，我就在门外。”
“等等！”
封南这刚转身要走，钟黎就连忙又叫住了他。
“现在还是三月，夜里外屋应该很冷吧？”
“没事儿，我习武的，这点冷不算什么。”
“其实要不是怕会把病传染给你，应该让你到我爹娘那屋住的，或者留你在这屋打个地铺……”
“真的没关系，以前练武的时候，大雪天我还在山顶大青石上睡觉呢，这点不真算什么。”
“反正我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封大哥，那个柜子里有被褥，你拿去也能遮遮寒，应该能舒服点。”
钟黎不像封南是个江湖中人，也真是够讲究的，封南笑了笑也不好推辞，只好到柜子里拿了床被褥。
“好了，你睡吧。”
“嗯。”
钟黎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封南出了屋去，躺回了被窝里，可却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了。论起来封南跟她非亲非故，竟然对她这么好，又恰逢她痛失双亲最脆弱的时候，实在是无法不对封南产生好感。
十五及笄之年，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遇见封南这样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产生爱慕之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是一墙之隔外的封南，半靠着睡在被垫之上，他没有女孩子心那么细腻，可就没有想这么多了。久居山野，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根本就从没想过什么爱情，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