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弟弟名叫乌东全,刚满周岁的时候就被领到了日月阁,是这屋子里他们这一辈人里,在飞来峰待的最久的了。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丝毫原来家的记忆,早就把日月阁的飞来峰当成家了。
封南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坐了过去,弄得那小胖子很不高兴,撅着嘴狠狠瞪了那多管闲事的人一眼。
“好了好了,刚刚我们讲到了?讲到了哪儿?奥,说到了安史叛军攻陷了长安,肃宗在灵武即位。杜甫在投奔灵武的途中,被叛军所俘,押至长安。杜甫眼看着曾经繁华无比的大唐帝都,一片凋敝景象,不由生此感慨……”郑先生并没有注意到封南这里发生的事,继续讲他的课,不过显然封南这边的几人并没心思听,自然地把他的话屏蔽在了耳朵之外。
于金宝:“乌东全,就你多事!”
乌东全:“别理他!余金宝就喜欢没事找事。”
原来旁边这位仗义的小弟弟名叫乌东全,坏坏的那个小胖子名叫余金宝,封南微微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乌东全:“我叫乌东全。我爹乌庆槐是襄阳的押粮官,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他,在我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贪官害死了。打我记事起我就是在这飞来峰长大的,这里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这乌东全的性格倒是真有些像的贼花子,想到这里封南就忍不住想起了他那死去的义兄,他也是像乌东全这样仗义,能说会道。要是他还活着,能到这日月阁来,那他该多高兴啊。
只可惜……
“哎,你叫什么呀?”乌东全还等着封南回话呢,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忍不住捅了捅他。
“奥,我叫封南。”
“呃……没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封南摇了摇头,冷冷地也不想多说。
乌东全热脸贴了冷屁股,见状也没好再问。一看封南的眼睛,就知道他的眼睛里有故事,但他却给自己筑了一道墙,把别人都给隔绝在了外面。
贼花子的死对封南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也再没有勇气去真心接近任何人了。
放学之后,飞来峰有专门管理食宿的姐姐,领着封南替他安排好了食宿。他跟乌东全他们这些九个同龄的男孩儿,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大铺上。一起睡觉、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帮人整天总是在一起。
封南没有兄弟姐妹,从来没跟这么多同龄的孩子待在一起过,这让他有点不适应。虽然他才九岁,但论心智却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跟这些略显幼稚的小伙伴们实在是有些相处不来。
他总喜欢独来独往,时间一长了,大家都以为他这个人太冷,太过古怪也就都不敢接近他了。也就乌东全还时常主动跟他聊聊天,想让他跟大家打成一片,不过总也没能成功。
就这样欧阳玄惊把封南丢在飞来峰,已经近一个月都没再来看他。
封南不喜欢读书,通过这几个月流浪的遭遇,让他觉得在这乱世里书生简直就是百无一用。他想学武!这些在来日月阁的路上他就曾对欧阳玄惊讲过,可不知为什么,他偏偏就又把自己丢到了这学堂里。
好在在娘亲的督促下,他从小就念过不少书,就算不读也比乌东全他们这些小弟弟多懂不少,倒也没惹郑先生生气。偶尔时不时冒出一些独到的见解,还能颇得郑先生的赞赏,那郑先生反倒还挺喜欢他。
飞来峰的孩子们现在还小,每隔两日才会有个师父,来简单教他们一些拳脚,锻炼锻炼身体。每到练武的时候,其他人全都是叫苦不迭,而封南却恰恰相反,学得格外的卖力。
说起基础他算是这里最差的,但他却是最卖力的一个。别人冲拳练一百下,他就练三百下,别人踢腿踢五十个,他就踢五百个。每天他总是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真是的勤能补拙,他竟然就在这短短一个月里,就追上了早他练了好几年的弟弟哥哥。
这不,已过亥时,别人都已经睡了,封南还顶着冬夜里刺骨的寒风在院里练马步。
乌东全都睡醒了一觉,出来尿尿竟然发现他还在院子里练,忍不住就走了过来。
“南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干嘛这么拼命?”乌东全比封南要小一岁,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俩算是比较熟了,就称呼封南叫南哥了。
封南没有直接回答,收势又靠到了墙边做起了倒立,反问到乌东全:“东全,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乌东全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就听先生说过一点。我还从来没出过天柱山呢,打我记事起就住在这里,外面什么样子我还真不知道。南哥,你跟我讲讲呗~”乌东全搓了搓手,裹紧了身上的棉衣,蹲到了封南身前,一脸期待。
封南:“说了也没用,只有看过才知道。你不知道无能为力,是种什么感觉。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乌东全抹了抹鼻子,封南的话他并不是很懂。
“好了,回去睡觉吧。”封南笑了笑,见时间真的不早了,看乌东全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翻下身来,就拉着他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又到了练武的时候。
“哎呦~前天练踢腿,踢得我腿到现在还疼呢。”
“谁不是啊,就跟断了一样。”
“这不是要命嘛?就让我们歇一天行不行啊~”
封南跟着一路报怨个不停的大家,来到了练武堂,这天不同的是这里一早就准备了很多的木剑。这还是他到飞来峰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练兵器。
这次来这教剑的师父封南认识,他就是老阁主身边的永安。封南本想着该不该打个招呼,可看那永安一直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永安:“大家拿起手中的手边的剑。”
虽然是把木剑,但也算是这里的孩子们第一次摸到兵器,所有人立即来了兴致,争先恐后地拿起了一旁的木剑,好像生怕别人抢了去似的。反倒是封南有些兴致不大,摸惯了星落那样的名剑,真对眼前的木剑没什么兴趣。
“既然要教剑,为什么不用真剑?”封南忍不住问到。
永安:“你们还小,都是第一次摸剑,这里这么多人,万一不小心伤到彼此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自己多嘴了,封南连忙站到了一边的队伍当中。
“剑!乃是百兵之王。今天在教你们之前,先要带你们认识一下手中的剑。”永安说着刺啦一声就拔出了手中的佩剑,将其横于眼前。
“这是剑鞘,这是剑。剑由剑身和剑柄两部分组成,剑身包括锋、脊、从、锷、腊,剑柄包括茎、格、首、箍、缑、缰、穗。要想练好剑,几必须熟悉我们手中的剑,这才能做到人剑合一。”
说完永安就丢下了手中的剑鞘,“所有的剑法,都是由这十三式演化而来。大家看好了!”说着永安就提剑给大家演示了起来,“包括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
噼!咔!噼!咔!……
只见那些木桩就简直像是纸糊的一样,剑锋所过之处,皆都齐整整的四分五裂开来。
堂下众人皆都惊得目瞪口呆,只封南是亲眼看过永安跟那些蒙古此刻打斗过的,倒也就不觉得惊奇了。
永安收势转身问到:“都记住了吗?”
“太快了,我什么也没看清。”乌东全实话实说,真是记不住。
“对呀~太快了。”
“对呀~太快了。”
…………
其他人也纷纷报怨了起来。
“我只再演示一遍,你们要看好了。具体的以后再细细教你们。我今天只是先来试一下你们的资质,至于你们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看好了!抽、带、提……”
说着永安就略微放慢了手上的动作和力量,又给大家演示了一遍。
整个世界都从封南眼前消失了,在他的眼里只有永安手中的剑,当他高度集中精神的时候,那剑好像就在他眼前慢放了一般,显得格外清晰。永安演示完之后,他就连忙闭上了眼睛,用手中的木剑练习了起来。
他想更快地学好,进入了无我的境界,闭上双眼整个世界就犹如只有他一个人了一样。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回想着永安教的,他竟然几乎丝毫不差地给演示了出来。
众人不由为之惊奇,皆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围拢了上来,待封南再睁开双眼来时,看众人围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由微微吓了一跳。
“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武的奇才。”永安是很少会称赞人的,竟然连他看了也忍不住称赞了起来。
这十三式剑招虽然是基础,但要在封南这个年纪,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看两遍就能学个八九分的实在是没几个。据他所知,可能也就是年幼时的老阁主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