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田庄,这里已经是死路了,还要跑吗?”
“不跑了。”田庄笑了笑,收起了佩剑。
“本都统问你,圣上待你不薄,年纪轻轻就提拔你做了大内侍卫副都统,你为何要拐带公主?是受何人指使?有什么目的?”
“多说无益,总之都是田庄一人的错,与他人无关。”田庄想着把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就能少牵连到萧淑妃。
季陵:“冥顽不灵。来呀,拿下!”
“等等,我自知重罪难逃,就不牢季大人动手了。”
说着田庄就转身一跃,跳进了水流湍急的河中。季陵反应极快,见状连忙搭弓射箭,弓满箭出,瞬间跟着田庄一起钻进了水中。只看到河面上泛起了一团血迹,田庄也再没浮上来,
可季陵派人下水搜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尸首,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半路又杀出了封南这么一个人,如此一来小公主的踪迹也就无从查找了。就这样季陵带人在这附近有搜了一天,也没有个结果,只好带队先回了临安。
毕竟他们是宫里的人,担负着皇帝的安危,也不便在外多做停留。只好之后再交代官府,再逐级寻找追拿田庄。
所以封南这个漏网之鱼,一路上还算顺利,根本没遇到什么麻烦。但二十里的路程对一个年仅九岁的孩子来说可着实不近,更何况还抱着一个婴儿,直到深夜封南才带着小公主找到了田庄说的那座破庙。
这座庙一看就知道是废弃了很久,所供奉的神像也早已被砸烂,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面目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庙。
封南抱着小公主蜷缩在墙角,是又累又饿。
蛙声、风声在黑夜中交织成各种各样的怪声,在这黑月之夜显得怪瘆人的。封南穿的单薄,感觉到了丝丝寒意,忍不住在微微颤抖。
起风了,估计该是快要下雨了。
“哇哇……哇哇哇……”这时小公主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你是叫宁儿吗?宁儿乖,别哭啊。”封南哪里会哄孩子,他不哄还好,这一哄小公主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哇啊~……啊~啊~啊~……”
“唉~,你肯定也饿坏了是吧?我也好饿。可是我也是个小孩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你哭也没用,等田大叔来就好了。看你哭,连我都想哭了。”
呜呜~~
没想到封南假意哭了两声,小公主反倒不哭了,于是封南就把自己的哭声当做摇篮曲,哄着小公主一同入了睡。
他们不知道,一直期盼着的田庄,一时之间已经来不了了。
田庄自恃自己水性好,本想借道着河流,甩掉大内侍卫的追捕。不想被季陵的箭给伤到了肩,失血过多在水中失去了知觉,一直被冲到了下游,直到第二天黎明才苏醒过来。
轰隆隆,雷声滚过,豆大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帮着封南和小公主叫醒了他。
田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强撑着到岸边的石堆旁坐下。一咬牙自己把穿过肩的箭拔下,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又立即上了路。
他要赶着去跟封南汇合。
现在脱离了险境,田庄回想起来顿时有些后悔把小公主交给封南,毕竟他才九岁大,什么都不懂,万一要出什么意外的话,他可没法跟萧淑妃交代。所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带着伤就马上上了路。恨不得马上找到封南,接上小公主才放心。
而破庙里已经等了整整一夜的封南,看着门外下个不停的雨,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怀里快两天没吃奶的小公主,已经渐渐地连哭都哭不动了,可田庄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办呀?田大叔还没来。这宁儿都快饿死了。我也快饿死了。”
封南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雨,想了半天,觉得总这样空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先出去找些吃的。
可手边又没伞没蓑衣的,不方便带着小公主,心想着这里也还算安全,待了真正一夜也没出什么事,分开一会儿应该没问题,就把小公主给藏到了神像后。
“乖一点奥,我找到吃的马上就回来。昨晚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东边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有个集市,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封南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摸了摸空空的口袋,连忙又折了回来。他现在身上可是分文没有,就想看看小公主身上有没有带点什么可以淘换的东西,不想还真在她脖子上发现了萧淑妃留给小公主的双鱼吊坠。
那双鱼吊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碎成了两半,想来应该是在逃亡的路上给弄的,刻有“莫忘”的那一半还挂在小公主的脖子上,刻有“莫失”那一半掉在了襁褓里,封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给它翻出来。
“‘莫失?莫忘?’这是什么?”
封南拍了拍脑袋,怪自己怎么对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问了这么蠢的话。
“奥,忘了,你还不会说话呢。管他呢,没有什么东西比命重要的。”
“啊哼……”
小公主睁着她那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封南,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在做着无声的抗议。
“你也别瞪我,买了东西都给你吃,我只要一个馒头就好了。等着哥哥奥。”封南轻拍了拍小公主那肉嘟嘟的小脸,在庙中找了块破木板往头上一顶,就冲进了雨中。
封南一刻没敢停,一口气就跑到了先前路过的小集市。
可下雨天,街上根本就没什么人,好多店铺也都没开,封南不禁有些着急。好在这个时候雨势已经渐渐小了很多,封南就把顶在头上的木板放下丢到了一边,继续往前走着,看看能不能找到还开门的店。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寻了一路,终于在街尾找到了一家还开门的包子铺。
那包子铺老板坐在门口拉着个脸,就跟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不知道是因为下雨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没顾客。
封南走了过去,看那店老板长得又高又胖,蓄着个大胡子,半敞着身上的汗衫,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忐忑,他没有钱。虽然拿了小公主身上的半块玉佩,可他也不舍地真的当出去,只好干看着热腾腾的的包子不住地咽口水。
封南虽然有些狼狈,但穿着的衣服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能有的,老板猜想着应该不是小乞丐,还以为是生意上门了,连忙起身招呼到。
“哎,小客官,饿了吧?”
“嗯。”封南微微点了点头。
“热腾腾的大肉包子一文钱一个,来两个?”
说话间包子铺老板连忙熟练地包上了两个包子,递给封南。
“得嘞,两文钱。”
封南看着包子咽了咽口水,暗暗地攥了攥手中的玉坠,没敢接。
“我……我没钱。”
“没钱?没钱吃什么包子!看着衣服不像小乞丐啊,去去去,一边去!”一听封南没钱,老板立马就态度大变,没好气地赶封南走。
“您看我拿身上的衣服跟您换行吗?”封南说着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给老板。
“我要你的衣服有什么用?有钱就有包子,没钱就躲远点。”
“我还有一个妹妹呢,她还不到一个月大,好几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您就行行好给我一个包子吧,求求您了!”自尊心极强的封南还从来没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
“跟你好好说就不行是吧?滚滚滚,一边去!”
店老板压根就不吃封南这一套,一甩手差一点把瘦弱的封南踉了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