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相思茧》 13.水娘

    看着两人的互动，水娘眼中神光黯黯，随即点点头。“夜里风大，两位请跟我开吧。”

    跟着水娘进了屋，李织锦愣住了，这？桌上坐着的和水娘一模一样的少女是她的妹妹么？不过她好像从未听过水娘有过什么姐妹来着。

    趁着李织锦愣神，水娘抱起了桌上同她面容一致的少女。少女偏偏头，对着李织锦和王秋翦眨眨眼。水娘只手撑桌，翻身上了桌又蹭了蹭怀里的少女。

    “我们很像吧。”

    “唔，几乎一模一样。”就跟小锦和她的长相一样，不过小锦很小，只比自己的手掌长不了多少，而且……小锦是个亡魂而非人，说着她忍不住看了看被王秋翦抱在怀里的小锦。小锦也好奇的打量着水娘那边，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

    “阿祺是个人偶哦。不过跟我一模一样呢，也不对，还不如说我跟阿祺长得一模一样，因为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阿祺就是这样的人偶了。”

    李织锦悚然，看着小锦也不禁想自己到底是长得像小锦还是小锦长得像自己了。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王秋翦拽拽李织锦的衣角，将她唤回了神。“没事，大概是屋里太暗了吧。”

    王秋翦点点头，不再多问，毕竟现在两人身高差太大，一直仰头也很累的。

    “你们姐妹两个感情真好。”水娘看着两人的互动一边轻抚着人偶的长发一边感慨。这是第二次听水娘感慨这话了，李织锦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以为她只是因为过于寂寞而羡慕自己，现在却又感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她挑眉，探究的看着水娘怀里的人偶阿祺，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人偶刚刚是动了的。“她不能动么？”

    “如果我的操作算是她的动作，那倒也能动吧。”说着水娘指尖一勾，人偶就从她的怀里脱出抱了抱她。

    “真精巧，感觉和活人一样。”

    “是呢，我有时候也觉得她或者，不过……那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唔，不说这个了，秋翦她说你对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研究，姐姐，你能看出阿祺是大概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和材质做出来的么？”

    闻言李织锦看眼低头看地，看脚就不看自己的王秋翦挑眉，真是长本事了？会卖姐姐了。不过抬头她欣然接受了水娘的提议，毕竟她也的确很好奇这样精巧的人偶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入手冰凉，感觉非石非金，难道是木头？李织锦将耳朵贴上人偶手臂，轻轻敲击，回声有些沉闷。用指甲轻磕却觉得人偶恐怕比铁还硬。世界上存在比铁还坚硬的木头么？李织锦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又抚上人偶的头发，顺滑又温凉的头发，摸摸自己挽上去的长发，手感一致，凑近人偶的头发细瞧，唔，有鳞片，果然这就人的头发。

    李织锦将自己看到的和推测都说了出去，水娘听了点点头，神情似乎并不意外。也对她和人偶从小一起长大，想必对人偶已经是熟悉至极，很多东西她多半都已经有了猜测。

    水娘不欲多言，转身从书堆里面抽了本书递给李织锦。“秋翦说你对唔，应该叫民俗这种东西很好奇，这是历代水娘的手记，你先拿去看吧，看完以后再还给我吧。”

    李织锦有些惊喜，不过惊喜之余有点迟疑，总觉得拿了这种一看就很重要的东西，唔，不太好。

    看见李织锦的犹豫，水娘笑笑。“秋翦她会付代价的。”

    李织锦看看王秋翦，王秋翦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李织锦蹙眉，她想起了放在家里的那一摞书，都不是什么轻易可以得到的书，王秋翦每次都没说，现在想想多半也是不容易。

    “姐姐，我们回去吧。”王秋翦出言打破了屋内的沉默，李织锦叹气，向水娘道别，水娘抱着阿祺并不回答。

    看着眼前身体变小了，实际上却更加难以捉摸的王秋翦，李织锦咬唇。来到这里快一年了，她什么都未曾操心过，什么都有小锦和王秋翦置办好，但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和王秋翦隔得越来越越远了呢。她不知道王秋翦到底在想些什么，而王秋翦也越来越沉默，甚至……连最初见面的时候的亲近也没有了。

    “秋翦，我是不是很累赘啊。”

    王秋翦身形一僵，转身看向李织锦。“姐姐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做不到，就像水娘抱着的阿祺一样。”

    王秋翦听了眼里本来的光彩散去，带着叹息的说：“我知道那种木头是什么。”

    “嗯？”

    “是一块建木，传说建木通天，有一天有人砍断了建木，斩断了神和人的联系，至此人族开始繁盛，建木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李织锦听完若有所思。王秋翦却是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姐姐，这件事我们管不了，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也不能插手。”

    “……好。”李织锦自嘲笑笑，自己果然是一个累赘了么？说不定哪天王秋翦找回了那个跟自己容貌相同的阿姊的时候，自己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会被丢掉了吧。呵呵。

    等到李织锦睡下，王秋翦抱着小锦翻身上了院子里的梨树。已经打苞了呢，记得来的时候这树梨花开的正繁盛，站在树下的人和树都是素雅淡色，很漂亮呢。王秋翦从怀中抽出一个纸包，手一抖，满树梨花刹那盛开，借着月光她隐于花丛望着李织锦房间的窗户怔怔出神。

    “小锦，你说人类怎么这么傻呢，总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小锦眨巴眨巴，轻笑道：“因为你们傻吧。”

    “也是呢。”

    “普通人的生命也有百年，倘若不去追求点什么岂不是太无趣。至于你这样的怪物，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所以才这么怀念那种感觉吧。”

    “……”

    一树梨花融于月色，带到红日初升昨夜一树梨花仿佛只是错觉，因为墨色的树丫上只有有花苞，地上也未曾有过一片花瓣。

    李织锦早上起来，叠被之时总觉得自己昨晚看到了梨花盛开的景象和王秋翦满眼哀伤的看着自己。她不由得将手按上了不舒服的心脏。

    一片梨花瓣从她的衣袖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直至最后化为尘土也没有任何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