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死去活来的少女》 24.骗子。

    死过一回的我，了四年的我，如此期待着——他们过得很好吧？他们偶尔也会想起我吧？

    像白痴一样，在按下第一个键的时候想：织田作你欠我人情欠大了要请我吃饭。太宰治你等着见面就帮你自杀。第二个时想织田作你要是还记得我我就请你吃咖喱。太宰治你等着见面就把你揍得芥川都认不出来。第三个、第四个——一直到最后一个，我这样想——

    ——织田作我请你吃大餐喔。太宰治你如果道歉的话就原谅你。

    ……妈的，蠢得我自己都快哭了。

    ……蠢哭了啊真的。

    我慢慢地蹲了下去。

    起风了，有点冷。

    深入骨髓的冷，从心底向外张牙舞爪的涌出一团团的寒气，冻得我一直在抖。

    我抱着膝盖蜷成了一小团，恍惚间回忆起了一次喝酒时的谈话。那一次太宰治有点喝高了，摇着酒杯托腮笑着问我如果他死了，我会怎么想？

    我当时也有点酒意上头，想了想回答他还能怎么想？黑手党少了个贱人呗。

    太宰治没生气，歪着头看我：那如果咱们三个都死了呢？

    我说咱们三个都死了那黑手党就少了两个贱人一个良心，加加减减咱们组织整体节操还是呈上升趋势的，也算首领赚了。

    织田作咳嗽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呛到了。而太宰治握着酒杯的手僵了僵，正当我以为他终于要破功爆粗——我知道这不可能但他要是真的憋出一句我靠之类的词汇不也挺带感的么——的时候，他笑着对我说：“那么，子辰你是觉得咱们三个该死么？”

    刚刚没能让他说出来的那句话从我嘴里溜达出来了，我觉着他可能是真的喝高了不然不能问出这种问题来，不过介于他写作贱人读作上司拆开了就是衣食父母，我还是认真回答了：“我觉得不管按哪国法规你们俩都够被拉出去木仓毙个几十分钟的，至于我有未成年保护法估计能有点优惠一木仓也就差不多了。”

    “唔？”

    所以祸害遗千年嘛咱们三个应该都能再浪个百八十年的。诶我去太宰治你个贱人那是我衣服！

    ……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妈的，为什么我们两个贱人命这么长。

    我死死地咬住下嘴唇，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

    “……”

    姐，你真是我亲姐啊。

    胡乱在脸上抹了抹，我吸着鼻子抱着电话就要接起来。结果我刚打开电话就听到我姐声音很急的响了起来：“子辰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先撑住我在往你家赶一会儿应该就能……我日宁枫宁大爷我求求你了飞低点呕——”

    我：“……”

    啥悲伤都这二货被冲淡了。

    “……我说都开结界了你怎么还怕成这样。”

    “废话，张家界那边有护栏我还不是一样爬过去的……宁大爷你开个有形的结界会死吗！照顾一下我这种凡人啊！”

    那边的男声啧了一声，隐约好像还有一句“你这家伙真是麻烦”的的抱怨，但根据我对这俩货的了解……

    “啊好多了谢谢啦宁枫。”许清柚欢快的道了个谢，转回来向我感慨：“教科书一样的口嫌体正直呢。”

    我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但姐你不觉得你这死作的也跟教科书一样么？”

    “嗯什么……啊啊啊宁枫我错了结界改回去啊啊啊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我过了两秒才把手机贴回来，果然对面已经消停了，我姐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总之看到你还能接电话我就放心了……啧，现在以你为目标开选择就跟自带减智buff一样，干扰大的我都快闪精分了。”

    我一愣：“那姐你是怎么定下来的？”

    这跨世界的啊！我姐能力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我正膜拜着呢，然后我就听到对面我姐用一种特别理所应当的语气回答我：“这不废话么我还不了解你？咱们这又不是亲情号，你得多闲才能花着电话费就为了给我嚎那两嗓子？长途很贵的好吧。”

    我：“……”

    ……我……我特么感动的都快哭了。

    “姐。”我哽咽着说：“你真是我亲姐。”

    许清柚沉默了一下，然后问我：“如果我说是因为姐妹之间的心灵感应让我半夜心悸，惊坐而起冲向你家，你会真切的感受到从心底涌出的暖流么？”

    我“……”了两秒，捂住了胃。

    真是够了。

    我压抑住因为刚刚的想象而真切感受到的从心底涌上的呕吐欲望，虚弱的对着手机说：“姐……行了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吧……”

    “行。”

    许清柚的语气没啥变化，但我突然背后一凉。

    “咱们来谈谈人生理想吧，木子辰你刚刚哭唧唧的干什么呢？”

    “……姐，咱们换个话题吧？”

    “哦。”许清柚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我的背后更凉了：“宁枫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舅妈打个电……”

    “姐！姐我真的错了！我们来谈谈人生理想吧！”

    许清柚静静的听着对面的鬼哭狼嚎一会儿，叹了口气。

    “子辰，”过了一会她开口了，我听得出来这个平时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正谨慎的斟酌着词句，仿佛是在宣布：插科打诨到此为止了。

    “你知道的吧？对我们来说，死亡并不是结束。”

    “嗯，我知道。”

    我们突然就沉默了。一时间，电话中只剩下了那一边的风声，猎猎的响，有些悲伤，像呜咽。

    “姐，他死了。”

    我轻声说。

    “他死了。”

    “……嗯，我知道。”

    “喂织田作你干嘛！”

    “别喝太多，你还小。”

    “我去差三个月你至于么……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那我成年之后记得要陪我来啊。”

    “嗯。”

    骗子。

    “织田作求你件事。”

    “什么？”

    “以后自杀方面的书太宰治买一本你帮我卖一本。”

    “……哦。”

    骗子。

    “老了之后也一起喝酒吧！不过那个时候大家应该也只能来喝啤酒了哈哈哈。”

    “好。”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手臂里，哭得一塌糊涂。

    ……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