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变故很快会过去,再不济zf也会派军队来维持秩序就我们出去,谁知道接下来开始停水停电降温,粮食一天天被消耗,我们这群人好像被外界遗忘了。”
“你说你们没等到救援队?”徐江的说法是林县的救援队到达时间比u市还早。
“不知道,反正我们一直躲在地下商场,也可能他们没搜到放弃了吧。”男子的声音有些低落。
“五天前,地下商场的储备食物已经不够所有人吃的,救援队又迟迟不来,部分人就暴力控制了粮食供给,我们没有吃的,只好出来自己寻找。”
“太过分了,你们反抗啊。”俞乔愤愤打断。
男子苦笑一声,道:“他们是年轻力壮的当地人,结成一伙我们这些零散外乡人怎么对付得了。”店大欺客的现象和平年代也不鲜见。
“一开始出来我们找到了不少食物,带回去给亲人吃缓解了食物紧张,一些没出去找的人看见了好处第二次就也跟着我们出去。好景不长,那伙控制粮食的人看到了,自己愿不出来寻找却抢我们的食物,我们势单力薄,食物被抢走只好频繁的出来找。”
“那个商场的食物被我们搬空,我们开始去往更远一点的地方找,这次却没那么幸运了,大街小巷蹿出来许多野狗,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乱咬人,咬伤咬死了不少人,我们拼命往回逃,一些被咬伤的人逃回去后发起高烧,醒来得了狂犬病似的也开始咬人,这种眼睛通红乱咬人的病症像疫病一样扩散开来,最后费了很大力气才平息。但是……”
“但是食物总会吃完,于是你们又被当成卒子驱赶出来寻找。”丛连舟接过话。
“是啊,他们拿我妻子当人质,我能怎么办呢?只是这次怕是没那么幸运了。”男子摩挲着被包扎好的伤口,“你们不该救我的。”
“救人没有应不应该,只有值不值得,那种情况换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程泽说道。
“你说的被咬伤后发烧感染的现象,是每个伤员都有吗?”肖晋突然插嘴。
男子愣了一下:“……没有,有的人没事。”
俞乔告诉他:“那就更应该放心,我们已经替伤口消了毒,你不会那么容易被感染的。”
在他们的分析下,男子终于消除了紧张,并拜托他们能帮他去救被困在地下商场的妻子。
“那现在,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这个问题…他们也不知道。
银色商务车在越野和卡车的护卫下,七万八拐绕过大街小巷,却没见在哪处停下来。
一路看去就如男子说的街上尽是疯狗,偶尔见到几个远处晃荡的人影,四肢伏地爬行,嘴里嚎叫不似人声。
习惯了电子设备的便利,一朝回到这种沟通基本靠吼的时候,总会显现各种不便。他们开上去与卡车并行,程泽摇下车窗问徐江:“徐大哥,还有多久到?”
徐江只知道这里是万良的秘密基地,具体地点对方并未透露,开了这么久大家都显出疲态,他尽量用语言安抚。
万良没有听见他们的心声,他一边品着私藏的红酒,一边指挥车子开到郊区一片僻静的别墅群百米开外,停了下来。
别墅区依山傍湖,每栋三层小楼式样,建在寸土寸金的景区边缘吸金能力可见一斑。其实这里并不对外开放,土地是万家老头子留给万良的私产,为了好让他放弃集团里那个位子。想到这,万良冷笑一声,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好大哥可不懂老头子的良苦用心,末世前为了保全这处底牌他可是想尽法子讨好卖蠢,现在风水轮流转,咱一切慢慢儿算。
通往别墅区的大路两百米处拦了一道电子门禁,一个保镖上前输入指纹和数字密码,嵌在门上的显示屏亮起,保镖和内部人员确认身份过后,铁质大门咔吱运转着向两边打开。
三辆车依次往门内缓缓开进。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道路两旁的树丛里突然钻出许多衣衫褴褛的人,企图跟着车辆往前冲,程泽等人还没反应过来,门内冲出十几个黑西装大汉,持枪开始对着门外射击。
子弹飞溅,人群被吓得尖叫起来,仓皇找掩体躲避,道路被空出来。
“车辆快跟上。”商务车上下来的保镖大喊。
“你们怎么能朝无辜人群开枪!”卡车上跳下一道人影,大汉邱勇几步冲上前扭住一个黑西装胳膊,夺下他手中的枪怒吼。
十几条枪顿时对准了他,气氛僵持起来。
万良的保镖上前劝阻邱勇,被邱勇一拳挥中鼻子,两管鼻血顿时下来:“有种的你tn朝老子开枪,对着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黑西装们恍如未闻,持枪的手对着门外,一有胆大冒头的就是一颗子弹擦肩而过。
“我艹你……”
徐江一把攥住邱勇手里的枪熟练卸掉子弹:“冷静点。”
“徐队长,你带来的人可得管好了,毕竟子弹不长眼睛。”万良慵懒的嗓音响起。
“万公子,你得给我个解释。”徐江抬起下巴点点那群黑西装。
“这样做当然有理由,而且是为了大家好。”万良一一扫过探出车外神色各异的脸孔,“徐队长确定要在这里耽误时间?别忘了你想要的……”他止住话头,似笑非笑。
徐江眯起眼睛像在重新审视这个人,半晌,他大手一挥做下决断:“先进去。”
实心铁门在第三辆车屁股后面缓缓合上,遮住了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砰的一声响,漂亮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留下一个凹陷的印记,往上看,是一双布满茧子的手。
“这就是你说的理由?”徐江的语气不轻不重,眼睛略微眯起,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生气的标识。因为那些人被狗咬了,就把他们全部赶出去,外面没吃没喝危机重重,这和让他们送死有什么区别?
“徐队长,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收留那些不相干的人本来就是好心,要是为此把病毒传染进来,岂不是亏大了。”万良十指交叉,摆出一副我是良民的无辜脸。
那是因为你需要那些人替你出去找物资吧,徐江心里暗讽:“那些人并没有被感染的迹象,你刚才也看见了。”
“病毒有潜伏期,鄙人不会冒这个险。”万良坐直身子送客,“与其纠结这个,徐队不如想想怎么去信号塔吧。”
去信号塔向基地发送求援信号,是他们来林县的主要目标,信号塔在扬湖某个湖心岛,咬伤岛必须得到万良的支持,这也是他不能和他闹翻的原因。至于私底下怎么干,相信万良还管不到他头上,徐江思虑一番,离开了房间。
徐江带来的人被安排到一幢单独的别墅里,别墅房间很多,安全暂时有保障的情况下,大家的心情得以放松下来。
刚安顿好,就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两个黑西装进来,说要给他们检查身体。
“医生,这里有三个病人,你先帮他们看看。”俞乔说道。
“带我去看看。”
三个病人被安排在一楼的大房间,其中以疯女人情况最为严重,脸色已经泛青,浑身都在轻微抽搐。
医生摸出听诊器检查了一番,皱皱眉没说话,又去检查另外两个。
“医生,他们情况怎么样?是不是要赶快用药?”站着看的黑发少年关心的问道。
白大褂医生没回答,等全部检查完,他对身后两个人点点疯女人和程泽他们半途救上来的男子,道:“这两个不行,他再看看。”
两个黑西装得到指令,上前抓住疯女人和男子就要往外拉。
“喂你们想干什么?”少年拉住黑西装大汉质问。程泽先一步堵住门口,几个年轻人都站起来誓要一个答案。
“他们感染了病毒,要尽快处理,接下来是你们。”医生语气冷冰冰说着,脸上拉出深深的法令纹,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说的是件物品。
“处理?怎么处理?”梅吕樊敏锐抓住话中关键词,他揪住医生的衣领,“你说清楚。”
医生皱起眉头,拿起一支针筒对着他:“先生,请配合我的工作。”
“把他们送去治疗,用最好的药品?还是干脆扔出去任他们自生自灭,就像外面那些人一样?”丛连舟一针见血指出最大的可能性。
在场众人听了顿时不淡定了,经历过鼠怪和魔鬼森林逃生,他们都变得团结起来。
“我们不需要你来检查,出去。”
“谁能证明他们感染了病毒?”
“滚出去!”
黑西装大汉不断被推搡出门,下手便不客气起来,扭住了离得近反抗的最激烈的少年双臂,少年疼得大叫,人群一时束手束脚不敢大动作。
医生眼里闪过嘲讽的情绪,想说的话却突然卡在喉咙里。
肖晋单手扣住白大褂医生的脖子,清朗的声音对着那两人:“我们不需要所谓的检查,请离开这里。”
两位黑西装对视一眼,没说话。肖晋加大了手劲,白大褂的脸色顿时涨红,他双手掰住铁钳一样扣住喉咙的双手奋力挣扎,却动不了肖晋分毫,只好嘴里呜呜求救起来。
黑西装眼看带来的医生翻起了白眼,只好松手退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