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喝那么多酒？”方子行把早餐放在桌子上，随意的问了句。
“同学一起玩就喝了一点。你买了什么啊哥？”
“包子油条，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那个你室友，就我们警队的苏知一，昨天晚上十二点给你打电话了，你给人家回一个吧。”
“回了。”林遥手机在一旁，还没完全暗下去的屏幕上正正显示着苏知一的那个记录，但是没有回拨记录。
“这，一言难尽的味道。”林遥皱了皱眉，“你平常就吃这玩意？”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方子行笑着把杯装豆浆插上吸管，自然而然推给林遥。
“我要是在你们这开个早餐铺，生意得多好啊。”
“就你，早上起的来床么，还卖早餐。”
林遥撇撇嘴，忽然开口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被砍了右手的男人？”
方子行一愣，最近这个案子带来的种种猜疑和设想，似乎在一瞬间喧嚣而上，像是小精灵一样薅着他的头发，睫毛，撕扯着，叫嚷着。看，看，就是有人这么想！
他强压着小人儿，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克制而冷静：“嗯？怎么突然想到那件事了？”
“昨天经过那个老建筑楼啊，现在倒是改的像模像样的，以前那光景，啧。”
“哦···”方子行沉默了片刻，试探着开口：“当年的事，你记得多少？”
林遥忽然笑了：“我八岁，第一次看见死尸，还是那种死状的。你觉得能忘得了吗？”
方子行眉头不自觉皱到了一起，眼神里全是后悔。林遥看着好笑，在方子行的愧疚把他淹了之前打断他的自我责备：“我觉得，当年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再想的。我们总是觉得有未尽之事，其实重新再来的话，说不定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结果。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方子行彻底愣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这是，反过来被安慰了？
林遥又说：“我不是说你得放弃你坚持的什么理念，只是有些东西，不是凭理念之类的东西就可以改变的。不如把真正能握在手里的攥紧。”
方子行低下头，不可否认，林遥一语中的的说明了他现在纠结着的心态，而且提出了建议。只是这种事情从一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还是有点奇怪。
即使方子行一直知道林遥很成熟，但还是在一瞬间挫败的觉得，眼前的林遥，变得再也不是自己曾认识的那个强装不害怕，脸色却惨白的孩子了。他一直以为的熟稔，即将分出两条不同的前路，林遥与他各自一条，永不交集。
林遥忽略了方子行瞬息万变的心思。这已经是他斟酌再斟酌后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更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正确的解决方法。
以他对方子行的了解，方子行现在一定纠结的不得了，并且试图去求证自己的想法。可林遥不想方子行再接触到任何的关于这件事的边角。
林遥站起身，随意的穿好外套，出去冲着端着一杯咖啡的朱莉莉就是甜甜一笑：“早上好啊，大姐。”
朱莉莉眼角出现了一丝裂纹。高挑挺拔的身姿摇摇欲坠。
林遥从派出所出来后，先给书迷道歉，然后才拨通了苏知一的电话。
对方还是一派温润的声音，甚至还带着宠溺：“起了？吃早餐么？”
林遥突然哑声了，半晌才在苏知一的疑问中开口，本来想好的话却变了：“我吃过了，你自己吃点，你今天还去警队吗？”
“今天还放假，怎么，要约会？”
苏知一的声音突然变大，像是贴在耳边，吹着丝丝热气儿。林遥心里酥酥麻麻的，很不是滋味。
贺祝拔高的声音也插进来，“学长你要约会？你居然有女朋友了？！！谁？！”
苏知一憋着笑把贺祝哄着闭了嘴，再看电话，那边已经挂了，只剩干巴巴的一则短信进来
苏知一愣住了，湖州公园？他心里翻起了巨浪，一方面是被发现的麻烦，另一方面竟然伴随着一丝，兴奋？好像一口幽暗的井终于被撕开了井口的藤蔓掩映，漏进了灼眼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