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神情僵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当年的事，就不提了。”
“我看得提一提，王经理好像是忘了当年的教训。”
“怎么敢忘，林局长壮士断腕，我们的产业一度萧条到只剩下这间馆子，有段时间愁的我要卖老婆，你说我敢不敢忘。”
林遥抬头看向王海，这样的人，说是要卖老婆，不是卖惨而已。
“现在情况看来是好到王经理有心思出来折腾了？”
“没有，哪有的事。我还得仰仗林局的面子来养孩子呢。”
“问题是，”林遥笑了笑：“不说废话了，我就是过来提醒王经理，当年的事，我一笔笔都记得，还有点小记录，万一发生点什么，别怪我不看在你当年的照顾松手。”
“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到底想帮你爸，还是想让我们整死他。”
林遥没回答，站起来：“把案件的资料准备好，最近劝你老实点。不该知道的，少自己乱寻思。”
说罢，也不管王海，自己走了出去。
高瘦男人把林遥送出了门，才赶紧折返回去。
“王哥，这····”
王海刚摔了杯子，这会儿整个人团在沙发上，像是烫熟的五花肉，脸涨得通红。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把东西都给送过去，布置的人都撤了，一家子疯狗，谁知道他们怎么咬。”
另一边，林子建本来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私人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林局，王海的人突然撤了。”
林子建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具体还不知道，只是好像也是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后，全都清空了，现在怎么办，还按原计划进行吗？”
“先按兵不动，我不信布了这么久的局，他能这么轻易放了。你先查查他为什么突然撤手。”
“是，那个·····”
“吞吞吐吐干什么，有话就说。”
“林局，好像是您公子去上彩吃完饭，王海就不对劲了，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看到的，到底有没有联系，还不敢确定。”
林子建吐了口气：“知道了，你先干自己的事吧。”
他回到座位上，想了想，还是拨通了他儿子的电话。
“小遥？”
林遥肆意的笑声从声筒中传来：“啊？谁？”
“是我。”
沉默片刻，那边似乎从嘈杂的环境出来，林遥的语调都变了：“爸。”
“你在哪？”
林遥略一停顿，还是很老实说了：“和朋友在玩。”
“你妈说你手受伤了，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了，没什么大事。”
“你今天····”林子建顿了顿“去上彩吃饭了？”
“嗯，和室友，你不是给了我那儿的优惠券吗？顺便有个室友想吃那里的东西，怎么了吗？”
“改天回来吃饭吧，好久没回来吃饭了。”
“行。对了爸，我今天听上彩老板说，什么四年前的事情，还有绑架什么的，我怎么觉得他和那件事情有关系呢？”
“是吗？你确定听到他这么说？他还有没有说别的？”林子建听不出什么语气，只是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林遥随意的接口，好像真的是随意听到似的：“没有，我这还是去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是不对劲吗？”
“没什么事，你好好念书，其他的交给我。”
林遥这才嗯了声，挂了电话。
林子建坐在椅子上，实在觉得这通电话没带来什么安慰或者安全，但他下意识的不想再追查下去。或许是他老了，或许是他儿子长大了。但事实上事情就是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得不再受他控制了。
办公室没开灯，他独自困在黑暗里，他已经走的太远，再没办法回头。
“真的不多玩玩啊，林少？”
“老子催回家了。”林遥掏出一沓钞票，看也没看，递给对方。
那人笑了笑，也掏出个文件袋，“那林少下次可一定要多玩一会儿。”
凌晨十一点，林遥从酒吧出来。街上除了还在为生计忙活的男男女女，就是醉倒芳丛的大汉。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月中旬，北方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冬天。随便呼出一口气，都能看到白色霜样的形态。
林遥裹紧了风衣外套，右手伤处因为一天的奔波开始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事实上他似乎无处可去。鸟兽也知夜归巢，人却穿梭在到处是房间的城市，惴惴无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