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猜看。”王东扳着手指:“第一: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该赚的钱不赚,不该做的事不做。”
“第二:我已经实习了,很快就能赚钱。小娟就比我晚一年,咱们家很快就会好起来,根本不必要急于一时。”
王东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神色:“第三:你会想办法的。你是老爸,你是家长,不用我们小孩子操心。”
汪济仁本来表情严肃,听到第三条不禁笑了起来:“你这臭小子。”
“老爸,不是我说你,你实际上就是个大男子主义,还不承认。”
父子二人相对而笑。
笑了一阵,汪济仁郑重地说道:“看到那女人我就明白了,你那五千块钱应该是拿得理直气壮。但我还是要你退掉,行吗?”
王东早就想明白了,这钱是经不起查的,何况还有贾善仁虎视眈眈。
再说虽然自己家够困难了,但那女人实际上比自己家还困难还可怜。
而且真要开动脑子的话,并非没有其他来源,王东早在路上就想好了不少赚钱的方法。有赚几个小钱勉强够自己加个鸡腿的;有赚多一点够全家温饱的;还有大把赚钱过上好日子的。此刻爽快地说道:“我听你的。老爸,别的不多说,我早晚会让咱家富起来,但一定会是你满意的方式。”
汪济仁点点头:“那我就等着了。”
“另外,我对华医有点心得,过段时间我教你,包你又能治好病,又能赚到钱。”
汪济仁又好气又好笑:“你能懂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毕竟王东是快要工作的人了,见王东信誓旦旦不乱来,汪济仁也就没有多说。父子二人各自捧着医学书看了起来。
王东以往看教材的时候觉得某某病就这样,太简单了。但是看到更深层次的书籍后,才发现原来别有乾坤。
尤其是看到最新的期刊时,王东惊讶地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不是外面的世界变,而是脑海里构筑的世界在变。
期刊导致的变化还不是最厉害的。偶尔从相宜嘴里漏出来的一星半点,才是颠覆性的知识。
当然王东多半听不懂,但是光听得懂的那一点点,已经够他思考了。
研究心衰时,他就把脑海里那座叫心衰的山峰给推倒了,现在才重建了一小部分。
今天研究咯血,他又不得不把咯血的山峰给推倒,重建则遥遥无期。
研究到很晚才依依不舍地睡觉。丢下书坐在床上时,王东惊恐地发现:自己对于咯血和心衰的认识一片混乱,反而比没有深入研究时更乱。
应该是不破不立吧,王东自我安慰着,然后跟所有身体倍棒的小伙子一样,几乎是挨着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没等王东询问,相宜就神气活现地宣布:“喵,今天我叫冰灵。”
“有什么含义吗?”
“我喜欢。”
很好很强大,从小就深受小娟熏陶的王东果断闭嘴。
今天有六次推陈出新机会,王东决定在积攒解锁次数的时候顺便赚点饭钱,于是刚到办公室,就一边给老师们抹桌子,一边大声说道:“六床咯血老不见好,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六床是个支气管扩张的高大小伙,开朗幽默,但病情比较严重,一连多少天都没能控制住咯血。
1床到22床是金诚总管,他接手后也觉得棘手,床位医师钱住院更是挠破了头皮。
实习生里面有三分之一左右比较积极,总是比老师来得早。一位换纯净水的学生答道:“还能有什么看法,支扩不就那几种疗法,早就成熟了。连老师都没办法,咱们瞎讨论啥。”
正在整理桌子的苏映雪问道:“王东,你的看法呢?”
为了鸡腿,王东也是豁出去了:“山人掐指一算:此人今日必然好转,明天就能出院。”
这是王东吗?一天不来,他重生了?苏映雪迷茫地看着王东。
夜班医生正在奋笔疾书,本来是没空理睬这几只小菜鸟的。但是六床折腾了他一晚上,因为反复咯血足足叫了他五次,令他疲惫不堪,闻言不由骂道:“胡说八道。”
跟随他值班的一只实习生也被折腾坏了,接着说道:“王东你还是研究你的心衰吧,别到时候输了钱赖账。”
王东眼睛一亮,马上说道:“心衰赌约的时间太久,要不咱们先赌六床,到晚上下班不好转,我明天请你们全体吃中饭。”
“好。”几只菜鸟立刻答应。他们倒也不是贪图一顿中饭,只为图个乐子,毕竟医院里太苦太闷。
连夜班医生也咬着牙加入进来:“算我一个,六床折腾我,我要在你身上找补回来。”
苏映雪则更加迷茫。重生了,这家伙一定是重生了。
医生们络绎不绝地进来,一个个开心地加入赌约。跟赌钱不一样,这种赌饭局喜闻乐见,就连院长都参与,是平安医院的传统节目之一,减压效果一流。
连金诚都掺和了一把,乐呵呵地说道:“想不到王东请我吃的第一顿饭是靠我赢回来的。”
王东被他说得不好意思:“金老师,你赢是赢不了的,不过我赢了之后一定请你吃饭。”
苏映雪绞着衣角大着胆子问:“那,那你请我吗?”
“请。”
苏映雪低下头,精致的眉眼里满是笑意。
有了赌饭局,查到六床的时候,连别的组都来了,都想看看这位支扩病人到底有多严重。
看着满屋子的医生,阳光开朗的小伙子不由胆战心惊:“钱医生,咋这么多医生来看我,我这怕不是没救了吧?”
说这么一段话,他就咳了两口血。
这都不用水平高,小菜鸟们一眼就看出来了:什么今天明显好转,什么明天就能出院,做梦呢。
钱住院安慰道:“别多想,只是联合查房,一周一次,我们科室的规矩。”
“哦,”小伙子点点头:“如果我要死了,请提早告诉我,我想跟朋友们道个别。”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有点沉闷。支扩是没这么容易死的,但也是没那么容易活得舒畅的。就这小伙子的情况,注定生活质量非常差,寿命也不会太长。
偏偏是个这么大气的小伙子,上天有的时候确实很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