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行侧过身子,斜靠在走廊墙壁上,用十分欠揍的语气懒洋洋道:“我一个小律师,哪里比得上白庭长威风八面!”
白兴为仿佛没有听出路远行话中的讽刺之意,看了一眼狼狈的严世宽后沉声道:“不知道我女儿的朋友哪里得罪了路律师,竟然能够让路律师不惜知法犯法!”
他丝毫不问缘由,一句话便将路远行的行为定了性,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跌坐在地的郝迦荏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她在看到白洛薇,又听到路远行唤白庭长时,就已经隐隐明白了,男友严世宽毫无征兆的分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此时却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无论如何路远行都是为了自己才动粗的,总不能让他替自己背这个黑锅!
“不是的,是严世宽先动手的…”郝迦荏紧走几步,上前分辨到。
“你个贱人!怎么哪里都有你!你不是傍上了新男人吗!还死拽着世宽做什么!”
一直跟在白兴为身边默不作声的白洛薇,在看到上前分辨的郝迦荏后,突然猛地冲过去,将她一把推开,同时在她的耳边低声骂到。
白洛薇冲到严世宽身边,故意亲密的挽起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路不平,有人踩!既然他是白庭长认识的人,我就省了一张名片了,想怎么玩,我奉陪到底!”
路远行站直身体,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轻松惬意的神态仿佛得罪一个中法的法庭庭长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白兴为虽然深知他的为人,却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一丝情面也不留,猖狂得如此肆无忌惮!
你再怎么猖狂不也被逼得辞了职!白兴为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眼见着路远行越走越远,郝迦荏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与白洛薇卿卿我我的严世宽,转身向路远行追去。
白色suv车上的气氛十分凝重,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般,一向活泼好动的常贝一个人缩在车子后座上,大气都不敢出,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前面的那两个人忽略他的存在。
驾驶座上的男人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专心的开着车,但是特意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郝迦荏,却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不爽。
窗外明灭的路灯光线下,男人深邃的面孔模糊不清,一种冰冷生人勿进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扩散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郝迦荏知道这样僵持下去是不行的,在车子行驶了十多分钟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对着专心驾车,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自己一分的男人小心翼翼道:“路律师,谢谢你刚才帮我!可是刚刚的事情还害得你得罪了白庭长,真是对不起!”
郝迦荏说完后,羞愧的低下了头。
自己和前男友的那点破事,不仅连累路远行故意伤人,还让他得罪了白庭长,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总会对路远行造成些影响,其实他根本不必为了才认识一天的自己出头。
良久的沉默后,男人才冷冰冰的回答:“我早就得罪他了,不差你这点!”
听到路远行的话,郝迦荏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好像还真是,两人甫一见面便剑拔弩张,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得罪了白庭长。
既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路远行为什么还一副谁欠了他五百万不还的样子?
郝迦荏不时的偷眼望去,不知道到底怎样路远行才能恢复正常。她又把刚才的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突然一拍脑门,他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不爽吧!
“那个…刚才你把那个死渣男一脚踹开,真是大快人心,我怕你把他踢得太重,万一他受伤,恐怕会恶人先告状!”
郝迦荏刚刚在路远行一脚踹开严世宽的第一时间,便去查看他的伤势,这个举动在帮忙的路远行看来,确实是应该不爽,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好心帮忙,却落得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下场。
但是郝迦荏当时扑过去查看严世宽的伤势,确实不是对他还余情未了什么的,而是出于一名法律工作者下意识的反应,如果刚才严世宽被路远行踢伤,事后他去告路远行故意伤害也是可以的。
郝迦荏解释完后,路远行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车里冰冷凝重的气氛却渐渐缓和起来,当车窗外间或亮起的霓虹灯一闪而过时,可以看到他微微上挑的嘴角。
这一刻,郝迦荏只觉得自己心底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荡起层层涟漪,这个表面冷酷的男人别扭起来竟然还挺可爱!
后座上的小贝也感觉到了车里气氛的变化,渐渐放松了身体,车里的三人都不再说话。
夜色中白色suv仿佛一叶小舟般穿梭在车流中,浓重的夜色淡化了车外的一切,车内密闭的空间就如同一个封闭的世界,而车里坐着的三人便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一种无形的亲密默契之感渐渐生成。
车子很快便驶到律师事务所的楼下,小贝帮郝迦荏去事务内取出了行李,然后三人从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大厦后面进去,坐电梯来到3层,也就是律师事务所的楼上。
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大厦是商住两用的,1、2层为商业网点,从3层开始是住宅,3层的面积同楼下1、2层的面积差不多,大概有二百多平,是三室两厅两卫的结构,在郝迦荏没来之前正好还有一个房间是空着的。
屋内的装修很简洁,也没有想象中两个男人住的凌乱,露台上甚至还种了好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花草。
“姐,这个房间是你的,以后就让我们相亲相爱的相处下去吧!”小贝拖着行李打开了一间房门,夸张的喊。
经过刚才的事情,三人之间好像无形中亲近了许多,郝迦荏走过去揉了揉小贝的头后,拖着行李进了房间。
“让我们相亲相爱的相处下去吧!”呆立的小贝耳边传来郝迦荏的声音。
“哥,她揉我脑袋!我会长不高的吧!”小贝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动的对路远行抱怨。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的路远行闻言走过来,同样揉了揉小贝的头,“快去睡!睡眠不够才会长不高!”
“靠,靠,靠!你们俩这是联手了吗?哥,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才认识她多长时间!”
路远行没有理会小贝的高声哀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贝见路远行丝毫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紧走两步追上前,做可怜兮兮状,“哥,你最爱的还是我吧!”
回应他的是路远行的房门砰的一声在他眼前关闭,差点拍到他的脸上。
小贝抬手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小声嘀咕:“你答应给我买的那个纪念版乐高还没买呢…”
夜渐渐深了,郝迦荏躺在陌生的床上,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身下新换的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温暖而又舒适,才来一天的律师事务所怎么就让自己有了莫名的归属感,郝迦荏并不想深究,不过以后的生活,自己终于不用再一个人面对了,真好…
第二天清晨,小贝是被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叫醒的,当他拉开房门,便闻到了充斥在大厅中早餐的香气。
餐厅中,路远行已经坐在那里吃着早饭了。
“哥,你为什么不叫我!”小贝三步并两步快速跑到餐桌前坐下,还不忘悲愤的质问不讲义气的路远行。
“啊!小米粥、煎蛋、煎馒头片,还有牛奶!都是我爱吃的啊!”小贝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后,拿起桌上的筷子飞速的吃了起来。
郝迦荏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过来放在他的面前,“慢点吃,小心烫!”
“呜…呜…”小贝塞满食物的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路远行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小贝,“你还没有刷牙!”
小贝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停止了嘴里不知所谓的呜呜声,将脸埋得快要扎进粥碗里,仿佛这样路远行就看不到他了一样。
郝迦荏微笑的看着两人,随意挽在脑后的长发有些凌乱,垂在藏青色t恤下露出的白皙锁骨旁,与她白天古板的形象截然不同,漂亮的五官在晨光的晕染下灵气逼人。
路远行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遭遇到了那样黑暗的事情后,这个女孩仍然会保有一颗干净纯粹的心,丝毫没有被世俗蒙上阴影,也许是经历的还不够?
郝迦荏当然不知道路远行的心中所想,她只是觉得既然路远行好心的提供自己住所,自己就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报他,况且这种付出被人认可的感觉也真的不赖!